萧遥没有说话, 只是定定地看着微胖妇人肖太太。
微胖妇人在萧遥的目光中, 眸中飞快地闪过一抹慌乱, 但马上镇定下来,挤出笑容问萧遥:“萧大师怎么这样看着我?可是认错人了?”
张小华和肖家人都看着萧遥。
萧遥看着眼前的肖太太:“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做得□□无缝,我永远不会知道?”
肖太太的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起来, 道:“我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想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
萧遥似笑非笑地看向肖太太:“你的心理素质可真好,不过,你或许不知道,你欠我的,从你的面相能看得一清二楚。我萧遥把话放这里了, 从今日开始,我将与你们肖家为敌。”说完转身便走。
张小华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肖太太,忙跟上,嘴上叫道:“萧遥,等等我。”
萧遥不叫张小华, 是不想张小华卷入自己和肖家之间, 不得不选择站队。却没想到, 张小华完全没有多想就选择站在自己这边。
她心中微暖, 停下脚步,等张小华跟上来。
肖家人见萧遥来了之后,一直打哑谜, 又见肖太太听了萧遥的话之后脸色难看,心里都有些不快,肖先生连忙叫住萧遥:“你站住, 到底怎么回事,你马上给我说清楚。”
萧遥看向他:“你也是参与者,居然忘了么?想不起来,便问问你的太太,很快可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肖先生听了这话,心中一突,心里涌起一个不好的预感,忙看向身旁的妻子,见自己妻子脸色难看,马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顿时心中发苦。
肖家一位亲戚得知今日会请闻名的萧大师前来,特地过来看看,顺便买一些符咒的,听了这话,便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表哥表嫂待人赤城——”
萧遥听了,轻笑一声:“如果是我或者其他人去查证,或许当真有什么误会,可是,从面相来看,绝对不会误会。”说到这里,看向脸色越发难看的肖太太,一字一顿地道,
“你们家,欠了我一世命运。”以及一条命。
如果原主的高考名额没有被肖家人弄走,她在去年便升入大学,不会于今年死在孙庆生手上。
肖老太太看看儿子儿媳难看的脸色,心知他们夫妻俩真的对萧遥做过欠下莫大因果的事,心里头苦涩,不过她也明白,问得越明白,肖家越丢脸,因此便沉默下来,招呼肖家人回去。
可是肖太太放假回家的小女儿却是受不得委屈的,更看不得自己父母受委屈,马上不快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你说个明白啊,这样卖关子,谁知道是不是故意往我们身上泼脏水!”
张小华也看向萧遥。
她实在太好奇了,萧遥是乡村里的姑娘,肖家人是城里人,两拨人过去不认识,八竿子打不着,怎么肖太太居然欠萧遥一世命运?
肖老太太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连忙喝道:“行了,有什么我们回家说,走——”
萧遥见围观的人很多,便道:“我去年参加高考,考上了。可是,名额被人顶替了。而这位顶替我名额的人,应该是肖家人,亲自动手的,就是这位肖太太。”她说到这里,看向嘴唇已经彻底失去了血色的肖太太,
“我说得对不对?”
肖太太说不出话来,但是身体却在发抖。
四周围观的人顿时哗然,纷纷对肖家人指指点点。
张小华和肖家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看看肖太太肖先生的脸色,哪里不知道,萧遥说的是真的?
肖老太太脸色难看,对萧遥沉声道:“小姑娘,没有证据的事,我看还是少说为妙。你如果的确受了什么委屈,可与我们家人说一说,我们家在教育系统内工作,说不得能帮上什么忙。”
围观的老百姓一听,都看向萧遥。
肖家的口碑一向不错,会不会当真有什么误会?
萧遥冷冷地道:“难怪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原来是在教育系统内工作,可以利用职位之便。”
围观的老百姓一听,这话也没毛病,于是偏向了萧遥。
肖老太太道:“瞧你说的,如果我们当真做了,又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又怎么会知道?”
老百姓们一听,心里的天平再次倒向肖家。
萧遥听了,不回答这话,而是看向身旁一个身穿中山装的男子:“这位叔叔,你七岁时重病一场,差点没救回来,九岁时下河游泳,差点溺水,十八岁去参军,干得不错,退伍之后,一路升迁,如今有两子一女,是不是?”
那中山装男人满面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萧遥,声音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四周的人顿时哗然。
萧遥不答,看向旁边一位老婆婆:
“这位婆婆,你六岁时生母病逝,爹娶了后娘,你九岁时被后娘卖给地主家里做丫鬟,十六岁那年,跟着八路军走了,一路参军,曾经中枪差点死了,但还是活了下来。二十四岁那年结婚,生了一子,因为行军艰苦,不得不把孩子送人,如今身边,有三子一女,是不是?”
那老婆婆的脸色一开始是震惊,听到最后,眼圈马上红了,一把拉住萧遥的手:“孩子,你算得这么准,一个字都不差,你快帮我算算,我第一个孩子如今在何方好不好?他还活着吗?”
这话一出,四周爆发出更大的讨论声。
一些人用敬畏的目光看向萧遥:“太了不起了,看一眼居然就看出这么多东西!”
也有人带着疑惑:“会不会她事先查过?”
“那怎么可能,老太太是我家邻居,我可以肯定她和这位大师不认识。而且,老太太少年那些事,连我这邻居也不知道,大师如何打听得到?”
“看两个当事人就知道,必定是真的,不然他们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那些怀疑的老百姓听完这些话,心中再无疑问了,忙都看向萧遥。
他们想知道,这位年轻的大师能不能算出老婆婆第一个孩子如今在何方,可安好。
萧遥看向拉住自己的手的老婆婆,道:“他还活着,他的养父母对他很好,他生了四子一女,如今已经有一个孙子了。他们一家,如今住在中部地区。”
老婆婆听了,潸然泪下,不住地道:“他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当初是我把他送人的,我也没脸去找他。都说生恩不及养恩,他好好孝敬养父母就是了。”
萧遥点点头,看向肖老太太:“现在你该相信,我是根据面相看出来的了吧?”
肖老太太在萧遥给街上两个人算命时就知道萧遥是什么意思,可是她根本没办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如今见萧遥问自己,不由得面沉似水。
四周老百姓纷纷叫道:“我们信,大师太厉害了!”又纷纷起哄,让萧遥帮自己算命。
肖老太太很快理清楚了一切,看向萧遥:“这是家里人做的,老太婆并不知道,如今知道了,我们愿意道歉赔罪,并对你进行补偿。不如请大师进屋细谈,商量赔偿事宜?”
萧遥看了肖老太太一眼,不由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当知道再也无法推诿这事实,肖老太太马上爽快道歉,提出道歉和赔偿。这样的处理手段,不得不说,已经是顶级了。
可是,她却没打算接受所谓的道歉和赔偿,当即摇了摇头:“不必,因为你们欠下的,不是道歉赔偿就可以还得清的。”
肖老太太道:“我看萧大师眉清目秀,是个聪颖之人。明年再参加高考亦能考中,这大学总能上的,不如——”
萧遥冷冷地说道:“如果我不是机缘巧合之下入了道门,那么,我在今年夏天,便会丧命。也就是说,我不到外地上大学,便会丧命。所以,你所谓的道歉赔罪,根本抵不上你们从我这里拿走的。”
说完不想再和肖老太太多说,转身就走。
张小华看了肖老太太一眼,说道:“萧遥是农村姑娘,考上大学,是她改变命运的出路。”说完,连忙跟上萧遥。
四周的老百姓一边感叹萧遥原本命运的凄惨,一边对肖家人指指点点。
太狠了,居然抢人家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生名额!
人家是个农村小姑娘,就指望着考上大学改变命运的呢!
凭她那样的才貌,将来毕业了定能分配到好工作,一辈子的铁饭碗呢。
先前被萧遥拉住算命的老婆婆看向肖老太太,语重心长地道:
“这事真的不厚道,人家是农村姑娘,教育资源远远比不上你们家,好不容易考上,定是付出了很多努力的,你们说顶替就顶替。以你们家的教育资源,多读一年两年再考,还是能考上,何必做这样损阴德的事?”
肖老太太苦笑:“谁说不是呢,只是老太婆也是刚知道,说什么都迟了。”
又嫌被四周的老百姓指点太丢人,跟老婆婆微微颔首,便招呼家里人回屋了。
进屋之后,肖老太太沉下脸,看向肖太太:“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怎么地?居然做这样阴损的事。做了也就罢了,居然还敢请她上门来做法事,你是以为人家定然察觉不了么?”
肖太太无力地坐在椅子上,辩解道:“这事除了我们夫妻两个,也就帮忙经手办的同事知道,是断然不会被传出去的。哪里想到,她居然看一眼面相便什么都知道了?”
这样的事,去年有两宗,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谁能想到,萧遥居然从面相看出来了?
她之前得知大师姓萧,叫萧遥,马上就知道,是被自己大女儿占了名额的倒霉姑娘,可是她这些日子以来饱受困扰,一分一秒都拖不下去了,又确信萧遥不会知道,这才请萧遥来作法的。
然而事实难料,她被人揪出来了。
肖老太太恨得牙痒痒的,骂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好多东西你都知道呢。你这蠢妇,得罪了一个大师,你要连累我们全家了!甚至有可能连子孙后代都连累!”
肖先生迟疑道:“妈,不至于吧?”
肖老太太道:“如何不至于?你难道不知道,这种真正的大师,不仅能让我们倒霉,还能弄个什么风水阵,破坏我们家的祖坟,让我们子孙不昌,后代一直倒霉么?宁愿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大师!”
肖家所有人的脸色顿时变了。
萧遥的水平如何,他们当时是亲眼看见的,她看了两个人一眼,就能看出他们一生的遭遇。
这种水平,如果真的要对付他们,他们绝对毫无还手之力!
肖太太的小女儿开口了:“这世上,肯定不止她一个大师的,我们托人找找,找个厉害的帮忙。再有,她是大师,我不信她能随心所欲报复我们。”
肖老太太苦笑:“大师哪里这么容易找到?”前十年那样的政治形势,很多大师都没了,就算有也躲起来了,隔了十多年,病死的病死,改行的改行,谁知道还能找到几个?
不过,如今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这么试一试。
就算找不到真大师帮忙,也可以找个普通的算命先生问问,萧遥这种玄门大师能不能对他们报复。
想到这里,看向始作俑者肖太太,没好气地道:“你之前不是请过一个什么大师么?是哪里人?你马上带我去他家里走一趟。”
肖太太连忙道:“那个是有些本事,可是本事并不大,只怕拼不过萧遥。”
肖老太太道:“我有事问他。”说着让肖太太准备准备,自己则拉了肖先生到一旁,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说完了,立时拉着萧太太去找算命先生。
见了那个算命先生,肖老太太马上问:“我家得罪过一位大师,那位大师如果要报复我们,会不会受到什么限制?”
算命先生道:“是得罪了萧大师吧?我也听人说了,如果情况属实,你们等于欠她一条命以及一世命运,她对你们的报复只要不越级,是怎么做都不为过的。”
肖老太太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但还是压下满心的苦涩问:“这报复不越级,具体如何限定?”
算命先生道:“以我粗浅的道术来看,是不能超过你们对她做的。可是,萧大师是大师,手里头有各种道术,即使做得过了,也有办法化解或者转移到傀儡身上,所以,不好说。”
肖老太太这下直接绝望起来。
肖太太也是心中发苦。
这一刻,她心中悔恨到了极点。
她不该在女儿说考试太难,再也不愿意考了,就动了歪心思的。
肖老太太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很快便做了决定:“想尽办法和萧大师道歉,求得她的原谅!”
那么一个年轻的小姑娘,绝不是什么铁石心肠之人,只要办法用得对,她一定愿意和解的。
肖太太神色颓然:“就算能解决这个,今日的事闹得这样大,肖丹丹的大学生学籍,只怕也保不住了。”她在教育部门的工作,也绝对保不住了。
肖老太太沉着脸,讥讽道:“你才想到么?这也是你当日做的祸事,如今不过是报应罢了。”
她早想过这个问题了,出门之前特地跟老大提过,让他赶紧去打点关系。
可是萧遥是大师,结交的人脉那么广,只怕很多人都偏向萧遥,不肯卖肖家的面子。
另外,这事发生在闹市,连刚才的算命先生都知道了,想必传遍了全市,肖家的熟人就算想帮忙,也怕惹祸上身啊。
张小华开着车,想了想开口道:“萧遥,对不起,我并不知道他们做过这样的事。如果知道,我绝不会带你去他们家的。”
萧遥摇摇头:“不用跟我道歉。相反,我还要感谢你,不然,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张小华道:“幸好你学了道术懂得相面,不然,这辈子可能都不知道这件事了。肖家的人实在太过分了,仗着自家在教育系统工作,居然做下这样损阴德的事!”
那可是考上大学的名额啊!
一旦考上,是可以彻底改变命运的!即使分配不到很好的工作单位,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农民可以比的了。
更不要说以萧遥的本事,毕业后铁定能分到一个好单位!
萧遥点点头,却没有说话。
张小华怕萧遥心情不好,便提议带萧遥去逛街,买一些衣服,之后再去买书。
萧遥没有异议,全听张小华的。
她之前看人面相,是看不出与自己有什么因果的,这次却一眼看出来,想来是因为道术精进了。
这么一来,如果她遇到换了方思贤命运的道士或者指使道士换命的人,应该也能看得出来的。
王观察员搞掉了孙镇长以及孙镇长的心腹,心情大好,但是想到还没找萧遥帮忙,又忧愁起来。
没提交孙镇长那份长长的报告之前,他找萧遥办事,是不会受人诟病的。
可是如今提交了那样一份报告,再托萧遥办事,只怕就会让人以为,自己和萧遥勾结——这对他和萧遥来说,都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王观察员觉得,需要再找个人出面。
他挑了一圈,很快决定拜托自己的老上司范先生——范先生不是在城中工作的,只是看到孙镇长的案子后,才跟着巡查组下来的,就算出面找萧遥,也不会被人诟病和萧遥勾结。
而需要帮忙的那个人,从前也是范先生的下属,范先生出面再好不过了。
范先生和王观察员虽然说是曾经的上下属关系,可是在参军时,两人是有过过命交情的,一听到王观察员的嘱托,而且是为了两人已经去世的战友嘱托的,倒不是不肯做,而是不大相信这些封建迷信。
王观察员道:“京中不是有个特殊部门的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怎么来到我们这小城市,反而计较起来了。”
范先生听了这话,觉得从这方面来说,的确没什么,便答应下来,但他不认识萧遥,打算先找人牵线。
王观察员马上将自己打听到的,和萧遥交好的人的名单交给范先生,又简单说了萧遥是哪里人,性格如何等。
范先生做齐了万全的准备,便决定等周末了,自己再去找萧遥。
不想这日开车打闹市中经过,见到了曾经的下属周扬,忙停车打招呼。
两人多年不见,这次一见,都有种怀念的感觉,便决定找地方吃饭,一边喝酒一边聊聊彼此的近况。
周扬又介绍赵文秀:“她是我对象,她的生日快到了,我也不知道送她什么,便带她到城里转转。”顺便买礼物。
范先生笑着看向赵文秀:“是个好姑娘。”又对周扬说道,“你小子有福了。”
周扬笑了起来。
赵文秀从两人的聊天中知道,范先生是在中央工作的,虽然职位暂时不算很高,但绝对不是地方官可以比的,因此格外表现自己,希望自己和周扬能给范先生留下好印象,就贴心地道:
“你们多年不见,想必有很多话要聊的,我正好再去逛逛,你们慢慢聊。”
周扬叮嘱了她几句,便让她去逛街,自己则继续和范先生聊天。
聊了好一会儿,酒已经喝过几旬了,范先生聊得很是尽兴,也分别了解了彼此别后的事,忽然想起周扬和萧遥同乡,便将王观察员托自己办的事说出来。
周扬当即点头:“没问题。”说完想起王观察员,心里很有些过意不去,刚想说话,眼角余光就扫到,下面大马路上,拎着几包东西过马路的赵文秀叫车子给撞了,倒在了地上。
范先生见周扬瞬间变了脸色并马上站起来,忙一边问怎么回事一边循着周扬的目光看过去,见了赵文秀倒地,脸色也跟着变了,忙道:“我有车,先送文秀去医院。”
赵文秀的脚掌被车轮碾过,当即就高高肿起来,根本走不动路,她的小脸也因为疼痛而刷白刷白的。
到了医院,医生给赵文秀做检查,说要留院观察两天。
周扬自然答应的,马上去交医药费了。
交完医药费,两人去赵文秀的病房,经过走廊时,听到有个小姑娘道:“是那个很好看的姐姐送给我的,说拿着这张符就不用担心有鬼来抓我了。”
范先生听了,忍不住循着小姑娘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美得惊人的少女坐在医院对面的小公园里,蓦地想起王观察员说萧遥生得十分好看,心中一动,扯了扯周扬,“你看,那个是不是萧大师?”
周扬满心都是赵文秀的伤势,并不曾注意四周,被范先生叫了,才分了心神看过去,这一看,见果然是萧遥,便点头:“正是她。”
又歉意道,“如今文秀脚上受了伤,我没办法马上带你去认识她,实在对不住了。”
范先生哈哈笑道:“你小子说的是什么话,自然先紧着文秀。”
周扬笑笑,心中着实担心赵文秀,便加快脚步去赵文秀的病房。
范先生跟着去看了赵文秀,又说了一些话,犯了烟瘾,便出去抽烟,同时叮嘱周扬:“我的事你暂时别管,先紧着文秀,啊,别胡思乱想。”说完便出去了。
赵文秀便问是怎么回事。
周扬简单说了几句,又顺嘴提一句萧遥就在对面的小公园,说范先生说不得会自己去认识萧遥。
赵文秀听了,想到范先生的身份,觉得这关系需要好好维护,将来定能帮到自己和周扬,便说道:“他既然拜托你帮忙,又那么巧,正好遇见萧遥,不如你去介绍他和萧遥认识吧。”
周扬摇摇头:“不急在一时,你的脚伤了,先管你的脚。”
赵文秀听了心中甜得很,笑着说道:“你心里有我就是了,也不用一直陪着我。”
周扬不解,有些好奇地问:“你怎么怂恿我去帮忙了?你上次不是不愿意我帮人和萧遥接触的么。”
赵文秀嗔道:“你还说,你上次发那么大的火,我可伤心了好久。”见周扬露出歉意之色,心中满意,才又道,“你上次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的确是我不该。我应该大气一些,学着多相信你一些的。”
周扬听了这话,露出感动的神色,握住赵文秀的手:“上次是我不对,不该那样骂你,应该多体谅你一些的。”
赵文秀听了更高兴,笑道:“那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说完又催周扬去给范先生介绍萧遥。
周扬道:“范先生并不会马上离开本市,迟一些再办这事也是可以的。”
赵文秀笑道:“我说你糊涂了吧。你既然说,他没准会趁着抽烟的机会去找萧遥,想必那事情便比较急,所以你早些帮人家办妥,也好让人家早些安心。”又催促道,“快去快去,办完了,给我买些糕点回来吃。”
周扬见她一再催自己,只得出去了。
萧遥见周扬带着一人过来,不由得盯着周扬看了几眼。
周扬有些不明白萧遥为何这样看自己,他给萧遥介绍说叫带来的人叫范先生,又说范先生有事要拜托她办,便将主场交给萧遥和范先生。
萧遥不再看周扬,而是问范先生有什么事。
范先生道:“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老友的遗孀,总说家里去世的老爷子常常托梦给婆婆,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家里给烧了很多纸钱和衣服,还有房子,可是老爷子还是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我那老友遗孀没办法,请了风水先生给重新选了墓,将她公公的骨头起了重新下葬,可老太太总还是做这样的梦。”
他说到这里便道,“这种事,我那老友的遗孀也劝过她婆婆,说可能只是因为担心,所以才会做这样的梦。可是你也知道,老人家么,老了特别固执,因着这事,精神头越来越差了。我那老友的遗孀没办法,所以想托你去看看。”
萧遥听了便点点头:“这个没问题,我今天和明天都有空。你老友家在何处?如果方便,我今天便过去。”
范先生喜道:“他家离这里也没多远,如果你今天有空过去,那再好不过。”
因为没有见过萧遥的本事,萧遥又如此年轻,当着面,他着实没法子用“大师”这个称号称呼萧遥。
萧遥点头:“既然如此,那就现在过去吧。”
范先生忙点点头,然后对站在一旁的周扬说道:“我带萧大师过去就是了,你先去照顾文秀吧。”
周扬的确没法子走开一下午,便点点头,说了些歉意的话。
范先生笑道:“你道什么歉啊,你是真的有事,何必这么客气?”又拍了拍周扬的肩膀,这才招呼萧遥走人。
张小华想着萧遥是自己带到城里的,自己还是跟着好些,当即也跟了上去。
范先生先和王观察员汇合,接着才去那个已经去世的战友家里。
萧遥见到王观察员,也笑着打招呼。
王观察员对萧遥很有好感,觉得她思想觉悟很高,笑着问了她一些近况,见萧遥似乎没有什么精神,便不再打扰她,而是和范先生聊天。
范先生说了自己碰巧遇到萧遥的事,又提起周扬:“那小子可真够义气的,对象的脚被车子碾了,在医院躺着,还抛下女朋友,先来给我介绍萧遥。”
王观察员一听,脸上笑容微收,心里涌上一股不快。
上次他拜托周扬介绍自己认识萧遥,周扬却以对象生病推了,事后他发现,周扬的对象赵文秀根本没生病——为了不造成误会,他之后特地打听过,赵文秀那天中午还出门干活来着,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
而这次,范先生拜托周扬办事,赵文秀的确受伤了,周扬却还肯帮忙。
周扬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和范先生都是他的战友,若有什么不同,就是范先生的职位比他高了许多。
难道周扬厚此薄彼,是因为范先生在中央职位又比他高,值得巴结,而他只是个小小的观察员,不值得相交?
王观察员心里十分不舒服,脸上带出来了一些。
范先生见了,便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王观察员摇了摇头,问道:“周扬的对象伤得重么?没什么大碍吧?”
范先生道:“脚掌被车轮碾过,高高肿起来,她对象当即脸色发白,根本站不起来。我帮忙送去医院,医生说伤得颇为严重,需要留院观察两日。”
王观察员听了点点头,这的确是比较严重的伤势了。
心中更为不快,而且也有些心凉。
对象伤得如此严重,周扬却还愿意为范先生奔走,而那天,对象明明没什么事,他却不肯为自己奔走。
萧遥在发呆,她刚才看到周扬时,一眼看出,周扬和原主是有姻缘之人。
只可惜,那些姻缘的痕迹,已经很淡了,这辈子,再也没有了做夫妻的可能。
萧遥倒不是想要和周扬做夫妻,她只是由周扬联想到赵文秀。
如果说,原本原主是该嫁给周扬的,那么,这辈子原主和周扬基本上没有什么交集,赵文秀却做了周扬的未婚妻,这是不是说,赵文秀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她突然有些期待见到赵文秀了。
而且,对赵文秀的身份,也开始疑惑起来。
赵文秀为什么能够起那么大的作用,改变了一切?
她这次看到的,原主和周扬有姻缘一事,是不是这个世界没有现在这个赵文秀时该发生的事?
如果是,那么原主惨死,应该和赵文秀也有关了。
萧遥胡乱想着,很快到了王观察员那个去世的战友家。
下车时,萧遥收起了心里的一切念头,开始认真办事。
这家姓陈,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了,由于总是梦到去世的老爷子说又饿又冷无处栖身,担忧之下,身体变得很不好起来。
萧遥看了看陈老太太的面相,见她是长寿之相,便将之告诉老太太和陈太太,让两人安心些。
随后,她在陈家里外走了一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便提出去看陈老爷子的坟墓。
坟墓在山上,所幸不是很远,走了约莫半个小时便到了。
萧遥翻出罗盘,在四周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便算里头老太爷的骸骨。
掐指算了算,萧遥问陈老太太:“老太爷下葬时可曾带了什么古董?”
陈老太太摇摇头:“没有,我们家里穷,哪里有什么古董?”
萧遥皱起眉头,又绕着墓碑走了一圈,继续掐指算。
范先生在旁看着,见萧遥接连问了几次都没问对,心里再一次认定,这是搞封建迷信,是骗人的。
有时能说对,不过是蒙中了而已。而且说的话模棱两可,怎么解释都没问题,在外行看来,自然也是很“准”的!
不过看到王观察员一脸信任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什么,便在一旁沉默地站着。
萧遥掐指算过后,问陈老太太:“陈老先生原先的坟墓,可曾被水淹过?”
陈老太太连忙点点头:“的确曾被水淹过!可是,我们后来重新请人整理过了啊,就算那不行,我们后来还换了地方给老头子下葬呢,怎么老爷子还会又饿又冷,还无处栖身?”
萧遥说道:“你们老爷子如今的骨头坛子内,不仅有老爷子的骨头,还有一个扳指,以及三颗牙齿,那是另外一个死人的,那次大水淹过后,你们老爷子的鬼魂便被那牙齿和扳指的主人赶去住那主人的坟墓了。因此,你们烧给陈老爷子的,全被那个鬼魂给领了。”
这一下说得太详细了,范先生不由得问:“既然如此,陈老先生为什么不托梦告诉老太太,说自己的墓碑被抢了?”
他还是认定,萧遥这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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