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远伸手把她的眼泪擦干, 带着她坐上车往住的地方开。

坐在车上的沈丽珍还觉得不真切，她真的找到付远了, 侧过身看着开车的付远，目光一刻也没从他身边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停在一个小的院子门口，她被他轻轻的拉着下车往院子里走, 两人走进屋子, 付远打了盆水毛巾拧干擦着她沾了灰的手掌。

她坐在板凳的望着眼前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给她擦手的男人, 看了许久双眼一眨不眨。

在她的注视下，他像是察觉到了, 抬着头望着她, 声音很轻，像是怕吓到她：“丽珍。”

就在丽珍两个字落音, 她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 从他手中抽出手, 朝他扑过去，她已经一年没有听见过他喊她了。

付远轻拍着怀里的人哄着, 抬起她的脸，低头轻吻她。

沈丽珍回应着他，片刻，他红着眼将她压在身下, 不停的要着她，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直到最后一丝光悄悄的落下。

沈丽珍躺在付远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听着耳边均匀的呼吸声, 付远目光温柔的注视着怀里的人，伸手顺着她的头发，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半夜屋外刮起了风，窗户被吹的直响，怀里的人轻轻的动了动眉头，他轻轻起身，想去把窗户关严实。

刚坐起身，手被拉着。

“你去哪？”

“我去关个窗户，一会就来。”他俯身手撑着床哄着醒了人。

沈丽珍送开他的手，目光追随着他直到回来床上。

“睡吧。”把人搂进怀里，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睡不着。”被惊醒的她头埋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

话一落音，两人谁也没有开口，只剩下呼吸声。

就在付远已经她已经睡过去的时候，听见她开口说道：“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沉默了一会说道：“当时山里发生了山崩，掉了下去，等醒来的时候发现没有死，但是落的地方不知道在哪，在山里转了好些天才出去，出去后回了队里接受检查，一直到前天才出来。”

三言两语的把这一个多月的经过说了出来，看着怀里一脸紧着的人儿，抵着她的额头让她不担心，他回来了。

“你这一个多月的都在山里找回来的路？”沈丽珍抬起手，摸着他的胸膛，慢慢的伸到他的后背，刚刚她就发现他瘦了，身上一丝多余的肉都没有全是骨头，想到他这一个月的经历，她的眼里又开始发酸。

付远点头，想到在山里的日子，山里的路大部分都被封了，他想过去就要一点一点清出道路，他清了一个又一个，渴了喝河里的水，饿了吃山里的野果，有时候找不到就饿着。

“不哭。”付远察觉到胸膛上的湿意，拉开身子伸手擦去她的眼泪。

她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他手上，她回去要给他把肉都补回来，一想到她差点就失去他，翻身压在他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心里只有满满的庆幸。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拍电报。”沈丽珍想到他已经回来几天，撑起上半身，瞪着身下的人。

“一回来就拍了，不出意外，你明天就能收到。”付远看着眼里冒着火光的她，把她按在身上，抚着她的背，他没想到她会来到b市。

“你怎么来到这了。”

“我梦到你问我为什么不来看你，心里像是有什么让我过来，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想到那晚上做的梦，那时候的她心揪在一起，哪里想的到一天后会是现在这样的场景。

付远静静的听着她讲话，直到她话说完才拉过她的手与她十字交握。

靠着他的怀里跟他说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发生的一切。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就在她说到双胞胎多能吃的时候，突然想到她还有一件事没有跟他说。

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付言说，言国庆回来了。

“怎么了？”见她话说到一半没了声音，抬眼望着她。

“没事，你什么时候能回去。”现在不是说言国庆不合适，等回去再说，脸上扬起笑问道。

“明天。”他还有一些事需要跟交接，现在回不去。

她等不到明天，天一亮她就要赶回去，她已经离家一天，也不知道孩子们怎么样了，但是舍不得他，想跟他一起回去。

“一会我去队里，你去街上逛逛，下午跟你一起赶回去。”付远见她愁眉苦脸，知道她心里想的，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他手里的要交接的事回到队里加紧点下午也能弄完。

“真的？”她没想到他能跟她一起回去，只是心里想想。

“真的，时间还早，睡会。”后半夜到现在她一直没睡，下午还要赶车。

头枕着他的肩膀紧紧的搂着他的手，闭上眼睡了过去，睡的很沉。

直到听到外面街上人来人往的声音，伸手往旁边伸手，没有摸到，一惊慌忙起身，屋里没有付远的身影，正当她准备起来看见旁边的枕头的纸条。

上面写着下午回，最下面的是付远的名字，她不是在做梦，付远真的回来了。

在床上坐了一会，想到这是第一次来b市，她正好出去逛逛。

收拾好自己，走在街上看着这座古城，街上人来人往，问了几个路人逛了起来，走走停停，中午用粮票买了一碗面条吃完，坐了会没了逛的兴致，回到住的院子。

付远带她来的地方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院子落了一层的树叶，这院子应该平常不常住人。

拿过扫把把落叶全部扫到一起，屋里的家具从头到尾擦了一遍。

付远推来门进来就见丽珍背对着他擦着桌子，上前从背后抱住她。

“回来了，不是说下午吗？”现在刚中午过了饭点没多久，沈丽珍转过身朝后仰，她手里拿着抹布怕弄到他身上。

“弄好就赶了回来。”拿过她手里的抹布放进盆里三两下搓干净，端着水盆把水倒在院子里。

“那赶紧回去吧。”一上午她都想着家里的孩子，也不知道老大老二怎么样了，在家里有没有苦闹。

两人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赶。

天黑之前赶到大院门口，一边的哨兵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付团长，满脸震惊，想询问，一想到自己的职责把到嘴边的话咽下肚子，朝着他敬礼。

付远也朝他回了个军礼，拉着沈丽珍朝着家门走去。

推来大门，客厅里只有卫卫一个人拉着娜娜走路。

听到声音，卫卫转过头看着出现在眼睛的爹，愣在原地，过了几秒放开手里的娜娜，冲了过去。

“爹爹。”卫卫带着哭腔喊了声，要爹爹抱。

付远抱起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儿子，朝着他扔下的娜娜走去，被扔在一边的娜娜坐在地上哭的厉害。

“你抱卫卫，娜娜我来抱。”沈丽珍在他前面伸手抱起女儿，卫卫今年个子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娜娜是个小肉敦重的厉害。

娜娜搂着娘的脖子，好奇的看着抱着哥哥的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赶紧扭过头躲在娘的怀里。

被娜娜好奇又不敢看的样子逗笑了，正要开口，听见身后的脚步声。

“付远。”

付华馨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侄子，捂着嘴眼泪掉了下来，早上接到电报她还不相信。

“姑姑。”付远把怀里的卫卫放下来，走到姑姑面前。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付华馨嘴里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哭的不能自已，伸手拉过侄子的手，摸到热乎的手哭的更厉害。

“姑姑，付远回来了，家里不还有糯米粉，晚上我们做汤圆吃。”见付华馨越哭越厉害，付远说了几句也止不住，上前说道。

“对，吃汤圆，团团圆圆。”付华馨伸手擦去脸上的眼泪，让付远坐好，她去厨房准备。

“爹爹，我想你。”一边的卫卫见姑奶奶走了，赶紧凑到爹的面前，说着他心里想对爹爹说的话。

付远看着儿子眼泪汪汪的说着想他，心软成一片，把他抱到腿上，开口说道：“爹也想卫卫。”

在山里每当他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想孩子们和丽珍，想到他们在等着他回去，就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要。” 娜娜看着哥哥不理他，转过身伸手拍着娘的胸膛，伸手指着哥哥。

“哥哥和爹爹说话，一会就和你一起玩。”抱着怀里的娜娜在一边走来走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没走几步听见屋里传来的哭声，是老大和老二，抱着娜娜往屋里去。

两个孩子躺在床上，老二脸哭的通红，老大在一边伸手抓自己的脚，应该是饿了，把娜娜鞋脱了让她坐在床上，抱起哭的厉害的老二喂他吃奶。

门被推开，卫卫拉着爹的手：“爹爹，你看弟弟在抓自己脚。”

付远望着床上小小的身影，握着卫卫的手一紧。

“爹，你快来看。”卫卫拉着爹走到床前，趴在床沿上看着弟弟。

“我怀里的是老二，床上的是老大。”沈丽珍对着站在床边傻站着不动的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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