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黑泥捏成的身体让藻月对负面情绪的感知非常敏锐,她可以清晰的感受到此时带土抑制在心中的悲伤和恨意,交织在一起犹如沼泽地的淤泥,浓稠得几乎让人窒息。
藻月失神片刻,这时带土注意到好像正在等他们回来的小丫头。
“哟~奈奈今天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有没有害怕啊?”
尽管带土摆出笑嘻嘻的样子,可是藻月却觉得他很可怕,带土似乎把理智和情感给分裂成两部分,一边表面上看似还是和平时一样没心没肺的笑着,另一边内心早已被扭曲的恨意所占据。
藻月毫不怀疑,只要有什么触动他内心恨意的东西,眼前的带土就会瞬间翻脸,从笑容满脸的少年变成一个毫无人性的疯子。
藻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旁边宇智波斑的神色,可惜依然看不出什么。
她只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平时一样,面无表情的只是嘴角稍微弯了弯。
本来是挺高冷的反应,但经不住当事人还是个包子脸小孩,高冷没看出,反而让人觉得有种反差萌。
带土笑着戳了戳她的脸,藻月从他手上闻到淡淡的血腥味。
其实藻月也猜测过带土在这个基地里的身份,因为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就不像是研究者。而且从带土平时和斑还有黑绝的对话中所透露的一些只言片语里,藻月了解到,带土少年不是自愿留在这里,只是似乎除了这里他也没别的地方能去。
再加上他那身绷带,和之前实验室里看过的那份“木遁细胞”文件,藻月忍不住的联想到文学动漫影视里经常出现的人体实验。按照套路,被捉来当人体实验对象的那些人通常都不是自愿性质。
藻月心里暗暗叹息一声,虽然早就预想过外面不安稳,但事实真摆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不禁有些感叹。
可惜她现在自己都还有大把问题没解决,别人的事只能说是爱莫能助,最多就是关注一下带土少年的心理健康。
……
那天似乎是个转折点。
带土开始越来越少出现在洞窟里,他变得和黑绝一样神出鬼没经常不见人,同时性情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分裂。
藻月好几次注意到,他经常上一刻还情绪高昂的和黑绝一唱一和开玩笑,但一不说话沉默下来时,仅剩的眼中会流露出阴鸷的目光。
不过在那天以后,或许是带土少年的发挥让人满意,洞窟里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藻月在不知不觉间,就在这里度过了两年。
在这期间,藻月除了熟练掌握忍具的使用技巧外,还学会提炼查克拉,使用一些基础的忍术。
当中也让她找到两次机会又溜进实验室,可惜收获不大,实验室里没什么有关外界形势的文件,都是研究相关。
唯一的意外收获就是她看到关于带土接受“木遁细胞”改造后的数据报告,让她自觉自己当初的猜测成立。
至于带土少年,如今则变得越发让人捉摸不透,他在那一天后就戴上一个橘红色黑条纹面具,让藻月再也难以观察到他的表情。
虽然平时还是经常和她开玩笑,外出回来时会给她带点小礼物,从表面上看倒是个合格的好哥哥,如果说话别像黑绝那么阴阳怪气的话。
但藻月清楚,这孩子内心早就坏掉了。
藻月原本以为自己或许会在洞窟里,一直接受训练直到达到一定程度,就会和那天带土一样被安排上战场。
然而在她穿越过来刚满两年不久,一天,斑忽然叫她到实验室去。
来到实验室时藻月发现只有她和斑两人。
对于这个血缘上的父亲,藻月感观挺复杂的。
这两年里斑从来没有主动表露过自己和她的关系,斑不说,藻月干脆也假装不知道。
如果她只是出于实验研究而诞生的话,恐怕对方对她也没多少亲情父爱,她也就不自作多情了。
“奈奈,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斑示意藻月坐下后,就开始说道,“我相信你已经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这两年斑衰老得很快,他开始变得很少外出,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实验室里,除了偶尔指导藻月时会出来。而到了最近半年,他干脆把指导的工作都交给了带土。
如今斑更是像是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藻月时常怀疑,或许他哪天一闭眼就真的再也醒不来了。
而现在听斑的口吻,藻月觉得他似乎在交代后事。
斑丝毫不担心藻月理解不了,因为宇智波一族的人向来早慧。
他没看藻月是什么反应,就开始自顾自地说起当年他和千手柱间,如何从童年时志同道合,到少年时一起结束战争建立忍村,再到中年时双方理念产生分歧,最终相对无言,老死不相往来。
说到最后时斑看了眼藻月,很好,果然是他们宇智波一族的孩子,藻月安安静静地坐在座位上,斑看出她有些震惊,但更多是在思考。
于是斑又开始说起“月之眼”计划。
可怜藻月被这巨大的信息量给弄懵了。
她怀疑斑是不是对她的承受能力有什么误解,突然间砸下这么高能的剧情。
不止高能,而且槽点还很多。
先不说她以为的亲妈其实也是个爹的问题,关键是那“月之眼”计划啊!一听就不靠谱!
藻月听到“月之眼”计划时,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滑过《拿什么拯救你:深陷保健品骗局的老年人》、《被骗百亿的警示:老年人“以房养老”理财骗局风波》、《“微传销”乱局:中老年人深陷其中,亲友劝阻几近反目》……这一系列的新闻标题。
正式上课没多久,藻月很快凭借完美重复了一遍老师刚才示范几组的体术动作,达成这堂课的学习目标,可以到操场另一头的游乐设施那里自由活动。
体术老师继续指导剩下的其他学生,等后面让学生们自己练习时,老师留意了一下藻月那边的动静,发现她正拿树枝在操场空地上画着东西。
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没看懂她在画什么东西,老师便忍不住凑过来问道。
“游戏棋盘!”藻月一边画一边回道,“等下大家都自由活动时一起玩。”
“哦?什么游戏?跳格子?”老师见她画的是一个个方格,猜测起来,不过又觉得不太像跳格子,因为格子是环形排列。
“不是啦。”藻月想了想,说,“鼠猫赛跑?就叫鼠猫赛跑好了!”
“……”
所以是刚刚临时想出来的吗?
“就是这个道具是猫。”藻月说着就用木遁变出个猫咪木偶,“其他人以三到四人一组当老鼠,每组轮流投骰子,安排一个成员根据点数前进,但如果投到猫的一面猫可以前进一格,到红色格子可以前进两格,而那组老鼠在该轮失去活动权,被猫追上的老鼠会被淘汰。然后在外围会放有面包,越接近终点的面包越大,拿到面包的老鼠可以安全离开棋盘。简单点说就是老鼠要争取在被猫捉到前拿到面包,最后拿到面包最多的一组是赢家。”
游戏规则听起来很简单,不过只要稍微深入思考一下就发现没这么容易了。
首先一组三到四人,每次只能前进一个,如果不幸投到猫的话这轮就不能前进。虽然投到猫的概率只有六分之一,但要前进所有老鼠起码需要三到四轮,而每一组轮流投一次,猫总不可能一次都不动。
这里就出现一个选择,是应该舍弃其他的老鼠,只让一个老鼠拼命往终点冲拿到最大的面包,还是保留所有老鼠拿近处的面包通过数量取胜呢?
如果代入到实际任务中……原本只是觉得小孩子临时想出来的游戏,但现在老师开始不这么认为。
这就是天才的头脑吗?果然就算平时再跳脱,但即使是为了娱乐,想出来的游戏也和普通小孩能想到的不一样啊。
感叹了一下,老师看着那边还在练习的学生们,吹了声哨子,等他们都暂停看过来后就宣布:“都别偷懒,都有好好练习的话,最后的二十分钟就让你们放松一下,过来玩个游戏。”
一听能玩游戏,不少学生都雀跃起来。
不久后,练习完毕的一众二年级学生都来到游乐设施这边。
果然,在听老师把规则说清楚后。
虽然不少冲动的男孩子嚷嚷要一定要拿到最大的面包,但一些头脑好的学生已经很快意识到面包并非越大越好。
之后随着学生们自行分组,并且进行讨论,很快所有人都意识到当中的选择和分配问题。
看见刚才喊着要拿最大面包的几个小鬼露出懊恼纠结的表情,体术老师心情愉悦起来。
很快,围绕着如何获得最多面包的鼠猫赛跑游戏在操场上展开。
而在教学楼的天台上,已经戴上暗部面具的鼬正注视着底下操场上玩游戏的二年级学生。
鼬在升为中忍后不久便加入了暗部。
在暗部里,他见识到了许多普通忍者所接触不到的黑暗,也深刻了解到为了维持村子表面上的和谐,背后有多少人在默默牺牲。
正因如此,他更加不愿看见村子陷入动荡。可如今宇智波一族想要做的事,却是会将村子推向糟糕处境。
想到今早火影办公室里三代的话:“鼬,我记得去年开学的时候,你和藻月那孩子在一起玩过吧。她最近写轮眼觉醒的事你们族里也听说了,抽个时间带藻月回宇智波族地一趟吧,她是个千手也是个宇智波,木叶并非要夺取宇智波血继,虽然如今就算这么说也很难让宇智波的长老们相信,但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他们能多少明白,不要做出错误的选择啊。”
三代没让千手家的人带藻月上门拜访,就是希望能显得随意点,最大程度上安抚住宇智波的那些人,因此他希望鼬看起来像带朋友回家玩一样带藻月进入宇智波族地。如果是大人带着去拜访,形式感就太强也太刻意了,明摆着告诉对方木叶已经知道你们想谋反的事,恐怕会造成反效果,
鼬当时迅速地应允下来,但在看见藻月的身影时,却有些犹疑了。
去年开学那天他们是有过短暂交流,可除此外之后便再无交集,他们大概也就见面有印象记得名字的交情而已。所以他现在提出请对方去宇智波族地,对方能答应吗?
想到这里,鼬就有点羡慕藻月那种自来熟的个性,她好像不管提出什么都很理所当然不会存在尴尬。
一直纠结着该怎么说这事,直到放了学。鼬想来想去,在摘下暗部面具后出现在藻月放学回家的路上,然后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多虑了。
“鼬仔!”
事实上没等他斟酌着开口,对方一见到他就主动打招呼。
不知为何,鼬感觉自己松了口气。
藻月好像有些稀奇地盯着他的护额,说:“听说你去年就毕业了,那鼬仔现在是正式忍者了?总觉得好奇怪,明明我们都还是小孩子,但鼬仔已经出来工作了。”
鼬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到底只是在单纯羡慕他成为正式忍者呢?还是表达让小孩子面对危险的不赞同呢?如果是后者,那是否和近日的事有关,还是她已经猜出自己来意了?
短短一瞬间,鼬的心思已经迅速转了好几圈,最后考虑了一下,道:“其实你现在的水平也完全可以提前毕业。”
谁料听见他这话后,藻月扁扁嘴,迅速表示:“才不要,人家还想在学校里多待几年,出来了可就没这么无忧无虑了,而且……”
藻月微妙的顿了顿,然后用很轻的语气嘀咕了一句:“有的人估计不想我这么快毕业。”
原本见藻月迅速否决,以为自己说错话的鼬,在听到她后面的话后愣了愣。尽管同是小孩,但细腻的心思和宇智波的早慧,让鼬有着远高于同龄人的思想深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