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站在堤坝上满心欢喜, 他的长子体弱这是板上钉钉了, 胤礽自然希望这个老二可以平安健壮。日后他娶了太子妃,能不能有儿子还是未知之数, 好不好养大也不好说。
如今有了这两个,他稍稍能放心,皇太子在想着好事, 胤祉、胤禛也在想事。
老三攒足了劲儿打算一会表现一下自己,皇上如果要发作直隶巡抚,那么他就要配合着做一次好文章,痛骂这个龌龊官儿!
老四用靴子使劲儿踩着堤坝, 他看直隶巡抚的脸色如此惶然,并不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门心思捞钱的表情。不过也是, 哪个贪官儿自己乐意死呢。
靳辅和陈璜都是连夜从山东河督衙门赶来了保定府, 两个人风尘仆仆准备觐见的功夫, 直隶巡抚跪在皇帝行辕外头一脸死气沉沉。
“河督, 他……”
“噤声。”靳辅不准陈璜乱说话, 太监报名, 他们俩径自进入了行辕, 康熙正在里面等着他们。
皇帝叫他过来,是想问问这位治河专家,如今这破堤坝是否还有救。就算今年没有大雨,不代表明年没有,一旦黄河发水, 直隶这条堤会受到很大压力。
靳辅没有明确表态,他需要马上去堤坝上看一看,皇帝口中所说的“严重问题”究竟有多严重。如果可以,他能采取什么方法补救。
他抓着陈璜,一老一少从行辕出来的时候,直隶巡抚看见他们都要哭了:“靳兄,那堤坝我没有偷工减料,用的都是往日修堤用的东西,还求靳兄救我!”
靳辅叹气着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留下一句“我看看。”便带着陈璜骑上马,去了堤坝上。
胤禛站在院子里听巡抚的哀求,他皱着眉回到了室内。康熙正在写着什么,见他进来,笑着让梁九功递给胤禛一封信。
“顾问行说,你那里的格格也怀孕了。”康熙打量一下儿子,点点头,好像很满意似的。
胤禛有点不好意思,胤礽打趣他,而胤祉心里满不是滋味,他真是样样都落在兄弟们后头。康熙看着三个儿子,忽然问道:“你们觉得,外头直隶巡抚是有意,还是他办事没办好,哪里出了纰漏。”
自然是太子先开口,胤礽道:“儿子觉着,不管哪一桩,他一个失察糊涂事免不了的。”
胤祉本来想大发宏论,但听太子说的这么简短,他只好道:“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胤禛呢?你怎么不说话。”
四阿哥不同于两个哥哥,他道:“回汗阿玛,儿子还是觉着,堤坝的事情,或许是有什么隐情。”
“这能有什么隐情。”胤礽一晒:“事实俱在嘛,三弟?”
老三在一兄一弟之间犹豫一下,还是站了太子这边:“太子说得对。”
四阿哥也不在乎和他们意见相左,他只是道:“汗阿玛,儿子方才在院中听到巡抚求靳河督看看那堤坝,救他一命。若是他真的贪赃枉法,何必寄希望求人呢。”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康熙今儿才发现,胤礽有些霸道,胤祉主意不定,胤禛倒是很固执。看老四小时候,总觉得这孩子脾气太执拗,如今看来也未必是坏事。
“有不同的看法很好。”康熙淡淡的说一句,然后对太子道:“天子偏信则暗、兼听则明,也不是没有那种可能,要考虑到各种可能。”
靳辅站在堤坝上,陈璜蹲下查看堤坝上的石头和石灰,他皱眉道:“其实这堤坝造的还算得法,只是这用料……用料有问题啊。这上头的石灰,用这玩意做什么。”
“这堤坝恐怕不是巡抚自己修的。”靳辅道:“回去面君罢。”
等儿子满月,胤禔就带着老婆孩子们一起去了春明园避暑,他抱着苏日格骑在马上。道琴带着他们儿子坐在车里,这小子生下来足有七斤,还有一张胖嘟嘟的脸。
“阿玛,弟弟什么时候能和我玩呀。”苏日格小朋友觉得弟弟虽然生出来了,但完全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他那么小,什么时候能长大。
胤禔笑道:“等明年罢。”
“那不是要等好久。”对于急性子的小朋友来说,明年实在是个非常遥远的时间点了。
胤禔呼噜呼噜她的小揪揪:“所以要有耐心啊,姑娘啊,阿玛教你钓鱼好不好?”
“好!”听上去很好玩,苏日格很快就答应了。小朋友完全忽略了父亲脸上邪恶的笑容,钓鱼可是一项非常考验耐心的游戏。
车里的道琴早就听到了他们父女的对话,她家小姑娘又被套路了,胤禔每次说有好玩的东西,后面肯定藏着并不好玩的长时间的磨练。所幸他也不是逼着苏日格学习,完全是玩而已。
胤禔说这叫寓教于乐,道琴嘴上说他又自己编的名目,但仔细想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道琴也见过家里侄子侄女学说话,都没有她的苏日格学的快,可见是胤禔的法子有效。
没有跟康熙出巡的王公大臣,这会基本都来了京郊的园林中避暑,京里已经要晒死人了,而郊外郁郁葱葱,俨然是人间清凉境。
“这回你住在水边的望海轩,带着苏日格和这小子一起,更凉快些。”胤禔对道琴安排道,安排好了这边,他就叫来了太监宫女:“赵顽,你带着人要看顾好格格,她人小喜欢到处跑,水边不是好玩的!”
“沁林、吉和也要看好阿哥,水边虽然凉快,但是也着实有水气。不能光靠着阿哥的嬷嬷,你们也要多上心。”
道琴生产之后还在养身体,这次生产,费的工夫可比生苏日格的时候多。所以胤禔自动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好,就让媳妇好好养神,不要操心。她养好身体要比什么都重要。
如今京城内外一片祥和,倒也没什么需要格外操心的事,胤禔安排好了琐事,也和道琴一起躺在榻上,夫妻俩说点私房话。
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只过了两个月不到,胤禔这天正在面对女儿的撒娇耍赖“阿玛,钓鱼也太无趣了,您教我骑马好不好?”
小丫头看着胤禔骑马,又觉得很威风打算学习一下。结果被阿玛送了一支竹竿假装是马儿,教她骑着玩,这下苏日格可不干了,这不是欺诈吗!
这会她正在软磨硬泡,申请再去大马上坐一坐—还特地比量一下,要高头大马。
胤禔乐得看着女儿放赖,父女俩正在“阿玛答应嘛……”“就不~”的幼稚对话中闹着玩的时候,外头全都风驰电掣的跑了进来:“主子,皇上有旨意!”
“传旨的是佟国舅家的二爷夸岱,奴才方才看了一下,来的都是侍卫,皇上身边的。”全都小声道:“在那呢。”
侍卫们被全都带进的是春明园的外厅,夸岱正坐在下手第一张椅子上,其他低等侍卫都站着。胤禔走进来,夸岱马上从椅子上跳起来:“郡王不必多礼,这是皇上的手书,皇上命直郡王择机处置。”
“择机处置?”胤禔狐疑的打开康熙给自己的书信,里面略写了直隶堤坝的事情,然后告诉胤禔,把康王府那个张凤阳抓起来!
是张凤阳跑到保定府,对巡抚说,修堤这件事不需要巡抚多操心,他就能给办了。这位张先生可是大大的名人,康亲王的亲信、京中王公大臣的座上宾,巡抚对他也是久闻大名如雷灌耳。
于是直隶巡抚脑子一热,就将修堤内外工程都交给了张凤阳,银子没少花、换来豆腐渣。康熙让胤禔先查一查这个张凤阳,然后给他回报,如果这个人在京城,那就赶紧把他抓起来。
哦呦,胤禔掂量着书信,这个张凤阳终于玩大了?这么多年就听说他倒出伸手,一转眼十几年了,上次在宁寿宫都听说了他的名字。连太后那边都能巴结上,如果要抓他,京中会不会有人闹事?
他将书信折好,对夸岱道:“皇上给你们什么命令了?现在就回去,还是……”
“皇上让我们听直郡王的,最好抓住张凤阳,我们马上送信。”
夸岱道:“皇上大怒……不过,郡王爷,这个张凤阳我也是听说过的,您要抓,恐怕也不太好抓。若是哪个糊涂蛋将他留在府里,咱们不好闯进去抓人。”
看来佟佳氏和张凤阳没什么利害关系,但夸岱应该还是意有所指,胤禔笑道:“侍卫们也都累了。全都,你带人给他们预备酒宴,先歇歇,咱们再办事,这事急不得。”
“夸岱表舅,咱们聊聊吧。”胤禔笑着,不容置疑的拉着夸岱走进了内厅,这边的酒宴已经预备好了。他问:“你们回京的时候,看见的人多吗?”
夸岱已经握着酒杯,解开了衣领,这内厅放了冰块,比外头凉快多了。他道:“应该没什么人看见,我们从西门直接走的郊外,没有打内城晃荡。”
“那就好。”胤禔捏着酒杯:“你先喝着,然后歇一会,晚点外头凉快了,咱们爷俩去康王府走一趟。”张某毕竟是康王府的人,要抓他,怎么也得让杰书出面,这是最省事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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