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既如此,就送他先出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
将手中的衣物抛向蓝之白,还泡在水中的青翎向河岸上的元雪凝漾起安心的笑容,“他就是一个顽劣的孩子,不值得跟他呕气!路上小心!”
望着雪坡中逐渐消失的马车,青翎回头望着一旁惬意的靠在河岸边缘的呼延伊兴,早已将全身的衣物脱去,水面上露出的结实的臂膀,轻松的直呼:“舒服,啊!几年来,久违的洗澡啊!”
而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呼延卫辰,此刻却将脸上一直贴着的膏药结下,从膏药中不知取出了什么东西,快速的上岸点燃后,身体冻得筛糠一般又急忙跳回了水中。
望着不断向高空袅袅攀升的红色烟雾,青翎疑惑道:“你这是……”
“哦,我只是联络下附近维斯族的同伴,让他们来接应一下!”
“对了,地字监舍的愚翁,到底是谁?”
青翎侧身对着身后一直照顾着莲心和陆霖冰的记心,监狱方才遭遇到如此强烈的暴动,都没有见那个愚翁出现,让青翎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刚刚已经跟着出去了,就是身着十号囚服的那个人!身为犯人的他,为了谋得更多的福利,因此转变成了看守囚犯的人,以前,多亏了他多次举报犯人的动向,我们才能在最早一刻将犯人都压制住……”
犯人,十号?青翎漂亮的双眸瞬间瞪大,回想起之前元雪凝遭到犯人的袭击却始终没有找出行凶者,凶手,会是他吗?他又是为什么而袭击雪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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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中疾驰的马车,张亦笙坐在马车外不断驱赶着马儿向着远处矮山上的一户人家驶去。幸好今日的天气不错,没有暴风雪的阻碍,远处的景物可以清晰的映入人的眼帘。
车厢内,宫睿难得细心的让宋梓成靠在自己的身上,减少了马车震动引起伤口的疼痛,就在元雪凝以为在这里的苦难就要完全终结时,马车突然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来不及他们惊呼,车厢里的人已经被倾倒的车厢全都甩了出去。
浑身彻骨的冷,就连喉咙都疼痛的仿佛被冰雪所冻结。元雪凝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入眼所及,全是白茫茫的雪,才意识到,他们的马车刚刚翻车了,所有的人,都被摔了出来。而自己恰好掉在了一处倾斜的下坡上,滚了下去,虽没有受伤,却离出事的马车已经有了很远的距离。
斜坡上,张亦笙粗噶的声音不断从坡上传来,元雪凝连忙出声回应道:“张大哥,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被摔倒坡下去了!”
“雪凝,梓成的情况不太好,我要将他先送到温暖地方,一会再回来救你啊!随便你找找蓝之白和那个十号爷爷,我们在这里也找不到他,可能和你一起都滚下坡了!”
“你去吧,我看看能不能下去将小姐救上来!”
得知他们宫睿和张大哥都平安无事,元雪凝开始在周围寻找蓝之白和十号老人的踪影。天空缓缓飘落起雪花,气温比刚刚更低了,元雪凝担忧的蹙起眉头,望着天空越来越多的雪花,如此寒冷的天气,必须赶快找到蓝之白。
他们所掉落的地方,地势并不平稳,在经过几个有坡度的雪堆后,终于找到了趴伏在雪地中的蓝之白。苍白的皮肤,是比雪还要低的温度,微弱的呼吸缓慢的起伏,元雪凝心中一惊,将蓝之白背在身上,将他背会刚刚寻找时看见的一处狭小的山洞。
山洞阻挡了外面打不风的风雪,却无法让温度升高,元雪凝焦急的看着蓝之白发青发紫的嘴唇在寒风中瑟瑟的颤抖,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息间,他的脉搏却跳动越来越慢。
“振作点,你一定要称下去啊!”
“好冷,我会死,会死的,好冷!”
蓝之白昏迷中痛苦的低喃,让元雪凝的心更加纠结,探头在洞口张望着白茫茫的世界,不知宫睿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而蓝之白依然无法等候他们的到来,紧握的双拳,扯落身上的棉袍,将蓝之白抱在自己的怀中,用身体的温度,慢慢温暖他冰凉的体温。
看着怀中逐渐平稳下来的蓝之白,元雪凝迷乱的双眸落在洞口,难道这是宿命的轮回,为什么,每每她和蓝之白在一起时,会重复上演着如此熟悉的一幕。
静谧的山洞中,洞外是越来越大的暴风雪,松软的积雪被踩后的咯吱咯吱声,在山洞中闭目假寐的元雪凝心中一喜,本以为是张亦笙他已经下到山坡下,欣然的将身体探出洞口时,一跟粗壮的木棍突然向着她的身体扎去。
木棍的一头被人削磨的异常锋利,元雪凝望着洞口站着的人,低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的人头价值千金,更因为……你是张亦笙的同伴!只要将你带回到静妃娘娘那里,无论死活,你都值那么多钱!少活的这几天,就去怪张亦笙吧!”
说着,十号老人将手中削尖的木棍再次向着洞中的元雪凝擦去。因为洞中空间的狭小,身前还抱着昏迷的蓝之白,元雪凝艰难的闪动着身体,试图带着蓝之白先离开这个山洞,却被十号牢牢的封死了洞口。
“死吧,去死吧,有了敬妃娘娘的许诺,我剩下的余生就可以过着神仙一样的生活!”
“十号,你再做什么!”
远远的,从山坡上绕下来的张亦笙就看到十号手中握着的木刺,而他的目标,正是山洞中的雪凝小姐!将手中暂时当做手杖的木棍掷向十号的腿弯处,剧痛下,十号老人摔倒在雪地上的同时,受伤的木刺也险险的擦过元雪凝的肩头,深深的埋在了雪地中。
“我做什么?你还有脸问我做什么?当年因为你的逃脱,和你同关一个监舍的犯人受了多少非人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直到现在,夜晚来临时回忆起那段时光,我都害怕的无法入睡,是你,都是因为你!”
十号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枯槁般的手指着身前的张亦笙,声声痛斥。
“当初我说过,让你们跟我一起逃出去,可你们不是不愿意吗!”
“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几十年来监狱里传下的警告,怎么会如你所说的简单?不过还好,这么多年,原来是让我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哈哈哈哈,静妃娘娘早已料到你这个冒牌的救世者回来,让我伺机在监狱中将你杀死,之后,就会还我自由……而不是被你所救!”
刺骨的寒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狂啸怒号,发狂似的吹着地上的雪堆移动,也将十号愤懑的话吹散在空中。十号疯狂的脸上说不出是狂喜还是痛苦,瞪大最大的双眼紧紧盯着张亦笙,高举的双手好似已经拥有了一切,却最终缓缓的垂落到身体两侧……
死寂的天地间,十号就这样安静的直立在了风雪之中,在这旋风的怒号和呼啸声中,一阵阵凄苦的声音,像疯狂野兽的嘶嚎,更像是人们在大难之中悲苦惨痛的呼救声。
张亦笙举步缓缓走到十号的身旁,抬手将那双只剩下凄苦无神的双眼阖上,深深叹了口气,安息吧,从此,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你自由的脚步。
顺利得到在这里住户的帮助,宋梓成和蓝之白都很快的恢复起来,被滞留在水里的人在傍晚之前也都纷纷来到了这里,在院中架起巨大的篝火,所有人围坐在火边欢歌热舞,庆祝这奈落监狱这一历史性的解放。
“真是幸运,这下有旱雪莲入药,过不了几天,那两个小子又会精神的活蹦乱跳的围在你身边了!”
篝火旁,青翎的脸被火光照耀的阴晴不定,元雪凝侧眸看了他一样,轻笑着撇开脸。走出监狱后,他们是幸运的,找到的这户居民竟然是采摘旱雪莲的药农,恶劣的天气却正是疗伤圣药绽放的时刻。
“其实在我小时候,有幸就已经用过含有旱雪莲的药,呵呵,只是手心里几个小小的擦伤,他却几乎将半罐的药都擦到了我的手上,自此后,旱雪莲的花香带着他特有的温暖,就永远的留在了我的身上……我本以为,他是自己最亲的人,我们会永远的在一起的……”
元雪凝的回忆戛然而止,脸上带着淡淡的愁苦,一直凝视着前方篝火的青翎不发一语,也没有追问,两人望着篝火良久的沉默,悠远的视线仿佛都在回忆着过往一些美好的记忆。
“元雪凝,原来你在这里啊!我相带你去见一个人!”
深陷回忆中的元雪凝双眸闪烁片刻,扭头望去身后呼唤的呼延卫辰时,却有些呆滞,“咦,卫辰,你的脸……”
元雪凝疑惑的抬手指了指原先卫辰左脸颊处的那张难看的药贴,不过除去了药贴的卫辰,样貌真的十分俊朗。
“哦,那个药贴只是个摆设,里面藏了一些东西!下午时我已经维斯族联系上了,他们现在已经赶过来了,想要见见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