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的性格很开朗,人长得也很标致,凡是见过的婶子都说这个媳妇娶的好。
楚母和沈秀娘也到里面看,看了新娘子出来后,楚母一直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楚辞,看得楚辞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娘,怎么了?您老怎么这样看着我?”楚辞被看得受不了,直接问了。
“小二……阿辞啊,你有没有想过,先成家,再立业啊?”楚母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
从他娘叫他阿辞起,楚辞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一开口就是重磅。
“娘,咱们不是说好的吗?最早也要等我考上举人再提这件事吗?”楚辞记得原主十六岁时就有媒婆上门来提亲事,那时候原主又羞又怒,直接当着媒婆的面就说一定要等考上举人才会谈儿女私情。
那媒婆被他下了面子,心里一直不舒服,今年见他落了榜,去外面说媒时话里话外总会带出来一点。幸好楚辞才名远播,即使他这次失利,也没人不看好他。
俗话说五十少进士,楚辞才十九岁,日后大有可为,谁家闲话说不得,非说楚家的。
“可是……你那时候年纪小,现在你也大了,看见别人娶媳妇,你真不眼馋?”最后一句话,楚母是压低了声音说的,说完之后她觉得自己老脸都臊红了。
楚辞哭笑不得,“娘,您说什么呢?我一直醉心于学业,哪有心思想那么多东西。”
这话说的不错,不论是原主还是楚辞自己,好像都有些走冷淡风的意思。原主还可以说是没见过多少女人,楚辞就不一样了,他见过的美女有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但楚辞不止没有下手去捞,还差点把自己搞成妇女之友,这就让人有些奇怪了。
楚辞对外界的种种猜测都不以为然,他觉得,他不谈恋爱只是因为缘分还没有到罢了,等缘分一到,他和另一半就会像是两片双面胶一样,撕都撕不开。
楚母看上去有些遗憾又有些放松。遗憾的是现在看不到楚辞娶妻生子,放松自然是因为她家现在条件太差了点,想要娶个好姑娘,怕别人也看不上她们家。
两人坐在一起说了会话,酒席就开了。
因为桌子有限,第一波就让他们那边送亲的人吃了,楚辞做为村里唯一的秀才,又是这次写礼簿的,也有幸坐了第一波酒席,位置就排在他们村村长下边。可见一个文化人的地位有多高了。
楚辞生在那样的家庭,从小就被带着去这个科研会,那个讨论会的,那里人才实在多,懂得说话艺术的当然也不少。楚辞情商本就高,又被他们这样一熏陶,嘴皮子别提多利索了。
酒桌上无论谁和他说话,都能开开心心地坐回去,心里只觉得这楚秀才不愧是个秀才。瞧瞧人家这个人品,看看人家的相貌,听听人家的谈吐,和他同一辈的都被比到地底下去了。
楚辞不准备低调做人,横竖他这个靶子已经竖起来了,还不如竖的高点,让他们只有仰视的份,到时候也就失了和他攀比的心。
他怀疑原主上次就是着了别人的道了。那个姓万的考生原主原本不熟,可就在乡试的前几天,那人却十分殷勤的对待原主,事事都以原主为首。
原主性格单纯,被他哄骗几句就和他称兄道弟,还把自己的一些心得,答题技巧教给他。可惜那人根本就无心向学,对这些只是敷衍,只一心撺掇原主出去玩。
原主虽单纯,但轻重缓急还是分的清的,于是便婉拒了他的要求。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做出作弊这种事,还连累了原主一起倒霉。
原主出来后只知道自怨自艾,从没想过这大概不是运气不好的关系,而是有人故意要陷害他。
楚辞不知道是谁,但这不妨碍他提高警惕。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他等着揪尾巴那天的到来。
酒席热热闹闹了一天,日下黄昏之时,何大娘欢欢喜喜地包了一个红包给楚辞,感谢他今天的帮忙。
楚辞笑着接过,又说了几句“百年好合”之类的好话,哄的何大娘眉开眼笑的。这话虽然别人也说过,但哪有秀才公开口来的吉利?
酒席过后,淅淅沥沥下了几场秋雨,天气一天比一天要更冷许多。楚辞早早地套上了夹袄,感受南方寒冷天气的魔法攻击。
他开始想念他的炕,想念他的暖气,想念那个能大冬天光着膀子坐在屋里吃冰棒的时代。
南方的冷是湿冷,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寒冷。这种冷是无论你穿多少件衣服也无法抵御的。
楚辞常常睡到半夜突然冷醒,脚蜷成一团恨不得塞到肚子底下去。
要不是现在点火盆实在太早了,楚辞都想点着火盆睡觉了。
楚母见他最近两眼青黑,精神不振,心里很是担心。
“小二,你最近是不是又熬夜读书了?每年这个时候你都要生一次病,怎么就不知道爱惜身体呢?”
楚辞很无奈,他怀疑原主可能也是冷的。“娘,我没有生病,身体好着呢。就是夜里好像有些冷。”
“你怎么不早说?”楚母埋怨道,然后从自己房里抱来一床被子铺在楚辞床上,“你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喊冷,就是血气不旺的原因。等天气好点,娘去买只鸡加点红枣桂圆给你好好补一补,身体好了就不叫冷了……”
楚母一边整理一边絮絮叨叨地念着,楚辞一点都不嫌烦,反而觉得心里很熨帖。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你一直唠叨个不停,也是一种福气不是?
当夜,在母亲的爱和温暖的棉被双重庇护下,楚辞终于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他身体舒服了,心情自然也就好了。尤其今天还是一个大晴天,就更让人开心了。
楚小远一大早就和小伙伴出去玩了,楚辞摆脱了小尾巴,决定今天上镇上一趟,把上个月的账和陆掌柜结算一下。
陆丰本来斜倚在柜台旁边看话本,听见伙计和人打招呼的声音有些耳熟,便抬头一看,发现是楚辞立刻乐了。
“楚秀才你可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忘记我们的生意了。”陆丰假意抱怨道,实际上这些天他已经赚了很多钱了。
“前些日子家里事多,我这不就来了?看掌柜的满面春风,一定有好事发生,不知小生说的对是不对?”
“对,当然对。那几本话本啊,这个月卖的可好了。我进的书都卖的差不多了,过两天准备去县城再进一批。”
“咱们镇上有这么多爱看话本的?”楚辞怎么想也觉得购买力差不多应该饱和了。
“哪能只有咱们镇上?隔壁几个镇子都有人过来买。”说起这件事,陆丰那叫一个得意洋洋,往日里他们镇上的读书人不如隔壁镇子多,那家书肆的生意就总是压陆家一头。
每次去县城进货,碰见那老王八蛋,他都要感慨一番书如何如何好卖,东西如何如何畅销,又说自己因为生意累的直不起腰,实在羡慕陆丰很清闲,气的陆丰心肝肺一起疼。
“他们的书肆不卖这书吗?”按理说不该这么没有生意头脑啊。
“也卖,但是他们少了你的插画啊!”陆丰原本也觉得奇怪,后来一想就明白了,他们的书和隔壁镇子书肆的书不就是相差在插画上面吗?
至于为什么会声名远播,这还得从他们镇上李家的小姐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