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茗,好了不必试探了。”顾溪砚说罢, 伸手把梅清好扶了起来, 温声道:“她性子就是这般, 你莫要介意, 她对林小姐并无恶意。我们来只是发觉有妖气,恐怕有妖为祸人间所以前来。既然此事与你无关,你也没有害人之心,我们便不会伤你分毫。”
说罢顾溪砚打量了她一下:“你本体损耗极大,若不好好修养, 恐怕难以维系人形。”
梅清好还是有些紧张, 半晌才开口道:“可是你们也是妖, 怎么会管妖是否祸乱人间?”
顾溪砚微微一笑:“惩恶扬善难道还要分种族么?无论是人是妖还是仙, 总有善恶的。况且你也是妖, 不也在尽力保护一个人么?”说罢, 顾溪砚右手手指虚指, 就要替梅清好疗伤, 却被叶沁茗拦住。
“她是妖, 而我也是妖。放着我这个妖的灵力不用, 要你这个神出手, 不是浪费么?”说罢她也不顾梅清好惊讶莫名的表情, 直接把灵力自她后背送了进去, 替她弥补那消散不少的妖力。
顾溪砚在一旁低笑,她当然知道叶沁茗是不愿她耗费神力,其实她真的没事, 救一个人的灵力对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这种时时刻刻被她的小茶叶在意的感觉着实不赖。
梅清好知道叶沁茗二人厉害,但是真的出手她才知道这种厉害是她这辈子也望尘莫及的。半个月来折磨她的伤痛不过弹指间就被她驱散。
再次看着二人,她眼里多了许多敬畏,尤其是叶沁茗身边那个不染纤尘的白衣姑娘,方才叶沁茗说她的神力,这姑娘竟然是神。可是神和妖不应该势不两立呢?为何这两人举头投足亲密无间,还一同出手管凡间这等事。
不敢多想,梅清好躬身道谢:“多谢二位出手相救,清好孤陋寡闻见识浅薄,不识二位,冒犯了。”
顾溪砚摇了摇头:“你性格纯良,能修得正果实属不易,能帮你一把也是缘分。不知,那个伤人的妖,现在何处。”
梅清好皱了下眉:“我并不知晓他在何处,但是今晚他定然会再来。”说罢她欲言又止,看着林婉儿眼里满是担忧。
叶沁茗看得清楚:“瞧你那样,不知道还以为这林小姐是你媳妇,这么紧张作何,溪砚自然会救她。等到把那妖解决了,她自然就好了。”
叶沁茗这是不嫌事多,故意逗这小梅妖,果不其然梅清好听罢,竟然面红耳赤结巴起来:“并,并非是媳妇,不,不是,只是她于我有恩,和我颇有缘分,我才,才不愿她出事。”
顾溪砚笑着摇头,走过去低声道:“坏透了。”
她这是准备出去了,叶沁茗也不贫嘴,叮嘱道:“你照顾好她,今晚我们会等着他的。”
屋里一切动静早被顾溪砚隔绝,此刻林管家和林婉儿的贴身丫鬟连忙迎了过来:“还没请教二位名姓实在是冒犯,不知我家小姐如何?”
“林管家客气,我姓顾,这是我的表妹姓叶,林小姐并无大碍,只要过了今晚,她便可以康复。”
林管家惊喜不已:“当真么?”
“自是当真,不过今夜是关键,所以还请林管家和你家老爷商量,今晚一切都听我们的。”
正说着,一个男人急匆匆脚步声传了进来:“林安,林安,救小姐的神人在何处?”
看到顾溪砚时,他顿时愣了下,随后看着满脸喜色的林安,等到他在耳边说了事情来龙去脉,他一颗心又冷了下去,对着顾溪砚不冷不淡道:“没想到顾姑娘不但精通茶庄生意,还会岐黄之术,来林家替我女儿治病。”
顾溪砚略微颔首:“林老爷幸会,先不论你在想什么,去看看你女儿吧。”
林文海忍了忍抬脚进了女儿房内,看着原本垂死的女儿此刻安稳睡着,呼吸平缓气色简直变了个样,顿时惊讶不已,随即便是喜极而泣。
再出来见顾溪砚时警惕之色藏不住,激动之情又溢于言表,几番变幻让叶沁茗笑出来了声,慵懒道:“林老爷看来是心情复杂,全都写脸上了,我表姐,她只是爱茶,茶生意只是一时兴起,不是要和林家争个高低,所以你那些想法大可以打住。只是我表姐心善,见不得有人枉死这才出手,不料正好是林家。”叶沁茗一口一个表姐说了很溜,只是每次都瞥顾溪砚一眼,让顾溪砚有些失笑。
林文海闻言脸色有些尴尬,随后似乎是想通了,长揖道:“是我浅薄了,无论如何顾姑娘于我林家有恩,无论顾姑娘所求为何,林某定然竭尽全力满足。”
顾溪砚轻笑一声:“林老爷放心,我此次来就是为了替林小姐治病,今晚还需要您多多配合。至于我所求,不知林老爷给出的赏金是多少?”
林文海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看顾溪砚认真的模样这才连忙道:“在下悬赏乃是一千两纹银。”
顾溪砚点了点头,一千两这林家当真是疼极了林婉儿。闻言顾溪砚轻笑声道:“林老爷只需到时候把诊金付了就可,买下西郊茶庄顾某已是囊中羞涩。在下表妹乃是家中掌上明珠,不能委屈了她,这一千两银子暂可解燃眉之急。”
叶沁茗听罢欲言又止,可是当着林文海的面又不能说什么,只是悄悄横了眼顾溪砚,走到她身后扭了一下她腰间的软肉。顾溪砚抿唇瞅了她一眼,有些许委屈。
不理会她,叶沁茗自顾自当她娇柔金贵的表小姐。林文海却是松了口气笑道:“顾姑娘姐妹情深,我立刻吩咐账房,支一千五百两银子。顾姑娘治好小女就是林某的恩人,这点报酬是应该的。”
顾溪砚道过谢:“今晚我二人要在府上叨扰一夜了。”
“顾姑娘客气,管家,立刻让人把东厢房两间上好的客房收拾干净,让二位贵客住下。”林文海心里欢喜,连忙吩咐下去。
“麻烦林老爷了,不过一间客房就够了。我表妹自小柔弱,胆小怕黑,此次林小姐生病便是有邪物作祟,今夜不跟着我,她会害怕的。”
“是我疏忽了,那便收拾一间,快些去。吩咐后厨做些好酒好菜,这一下午该饿了。还有,赶紧接夫人回府。”
“还有,请林老爷叮嘱下人,今晚不要出门,无论听到什么动静勿要好奇外出,一切交给我便好。”
“是是。”林文海从管家那了解了不少,忐忑道:“顾姑娘,可是小女院中梅花作祟,我听管家说,顾姑娘对那梅花似乎很留心?”
顾溪砚摇了摇头:“非也,不仅不是梅花作祟,而是那梅花有灵与林小姐命数相依。若非它暗自庇护林小姐,恐怕我等发现时也已经回天乏术。善待那株梅,也是善待林家机缘。”
林文海听罢连连点头,回想起女儿就是自己动了卖梅树后就病了,更是几冷汗直冒,懊悔不已。
二人被管家带到客房,此时天色也渐暗,借由今晚准备给林家小姐驱邪为由拒绝了一同用晚膳,两人坐在房中喝着茶。
叶沁茗想到之前顾溪砚的说辞,酸酸道:“我表姐可真是怜香惜玉,还不忘替那小梅花谋个好未来。”
顾溪砚被她这语气逗得差点把茶水喷出来,无奈点了她额头一下:“胡说什么呢,谁让你叫她小梅花的。”
“我是随口说的,就像我们神君大人,小茶叶,表妹,什么的张口就来。”
顾溪砚看着她,随后忍俊不禁道:“因为我说你是我表妹,不开心了?”
叶沁茗哼了声:“不敢,我娇生惯养,还要你养着呢。”这越来越酸了。
顾溪砚正了神色:“是我不好,应该直接告诉林文海,你是我媳妇,不是我表妹的。”
“你一个神,怎么比我一个妖还会胡说呢?不成体统。”
顾溪砚点了点头:“是不成体统,但是我说实话也是不成体统。若实话实说,那就是这位是我的夫人,我不愿和她分房睡,所以劳烦给我二人一间房便可。”
听她说完,叶沁茗想象了那个画面,不忍直视,更不成体统。却又忍不住发牢骚:“凡人就是麻烦,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做。”
顾溪砚在她身边坐下,认真看着她眸子:“真不开心了?若你不喜欢,我便实话实说。”
“我没有,只是……”叶沁茗没说话,低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顾溪砚在她身前蹲下:“你我之间,无论安上什么名头,都已经改变不了,你是我的夫人我亦是你的妻子这个事实。虽然我们没有天地灵媒作证,也未曾过礼,但我们已经属于彼此了。这一点,妖界,仙界他们都很清楚,所以这些凡人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呢?”
“我知道,只是我想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不许觊觎你。”
顾溪砚握着她的手笑,“他们不敢,也觊觎不了。”
叶沁茗知道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但是顾溪砚似乎感觉不到,每次都是极尽耐心哄她。叶沁茗心里反思了下自己,低头道:“你过来一点。”
顾溪砚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凑近了,随即眼前阴影俯下,唇上温热柔软压了下来。
两人亲着,叶沁茗哼哼几声嘟囔道:“你要把我惯坏了。”
顾溪砚微直起身靠近,把人搂进怀里吻着,许久后她微微松开叶沁茗。叶沁茗只觉得晕乎乎的,手脚发软,几乎是挂在顾溪砚怀里。
她眸光水润润地看着顾溪砚,对方眸光比平时深邃,那种清雅端庄也添了丝妩媚,是叶沁茗最爱的模样。
然后就在她痴痴盯着时,那人又低头亲了下她眉眼,低低道:“如果是这般是惯坏了,那我乐意至极。”
叶沁茗哼唧一声,趴在她怀里:“你这表姐太不正经了。”
顾溪砚抱着她轻轻晃着:“天黑了,我们要过去了,好不好?”
叶沁茗放松身体由她抱着,嘟囔道:“好啊,但是表妹我胆小怕黑,你得抱我过去,我不敢走夜路。”耳边清浅好听的笑声响起,靠着的柔软怀抱也在轻颤。
“好。”顾溪砚当真弯腰把叶沁茗抱在怀里,温笑道:“走了,怕黑就躲我怀里。”
叶沁茗笑得直打颤,搂着顾溪砚的脖子把笑意全埋在顾溪砚怀里,身体一轻一沉,二人便落在林婉儿房间屋顶上,虽是夜里院中里所有的动静却尽入眼底。
顾溪砚盘腿坐着,叶沁茗软弱无骨一般赖着她,顾溪砚既无奈又宠溺,放弃了这端庄的姿态,右腿微抬,左腿伸直,轻轻拍了拍:“躺好了,舒服些。”
叶沁茗可不会客气,躺下去一直笑,顾溪砚刮了下她鼻子:“笑得这般顽皮,很得意么?”
叶沁茗捉了她的手连连点头:“三界的尊神濯清神君,这般不羁坐着,就为了给我当靠枕,我自然得意。”
顾溪砚失笑,旋即也是调笑道:“那妖界妖帝陛下,三界莫不胆寒,如今却小猫儿一般躺我怀里,我是不是也该得意?”
叶沁茗揪了揪她的头发,里面银丝还有不少,不过自从二人灵修,又有叶沁茗特意去北荒找回来的雪莲花,这银发已经少了不少。
顾溪砚看她扒拉着看,温声道:“已经好了许多了,无碍的。”
叶沁茗点了点头,又拍了拍她的腰,顾溪砚听话地弯下来,叶沁茗又掀开她的衣襟看了看她胸口。那道疤比她醒时淡了点,但还很醒目。手指轻轻抚了下,叶沁茗叹了口气。
顾溪砚被她微凉的指尖刺激的微微一颤,低声道:“这伤口两百多年了自然没这般容易去掉,却也不痛不痒,你只要不嫌弃它难看,没什么关系的。”
叶沁茗有些难受,在她伤疤处戳了戳:“你个笨蛋,哪有人拿心头血养茶的,下手这么狠也不好好修养。”
顾溪砚眉眼柔和:“我的小茶叶是不是很心疼我?”
叶沁茗鼻子有些酸,不说话了。顾溪砚盯着她的眼睛道:“你若心疼我,便不能再丢下我了,哪一种都不要,一直陪着我。”
叶沁茗眼睛都湿润了,埋在她腹部含糊道:“我能去哪里,你不要惹我哭了,不许说话了。”
两个人情浓缱绻,安静坐在夜色中,感受着彼此心跳呼吸和温度,甚至一度忘了她们要做什么了。直到一股风突然席卷而来,叶沁茗蹙眉道:“来了。”
顾溪砚微微把视线挪过去,看到一道巨大的黑影在梅花树下立起,看着上面的排排利爪,又淡淡收回了目光,温声对着叶沁茗道:“要不要回去休息。”她这个休息说得格外缠绵,以至于叶沁茗不得不想到这休息背后意味着什么,红着脸嘟囔了句:“这是别人府上。”
顾溪砚瞥了那蜈蚣精一眼,又抬头看了看那一轮残血:“时候还早,我们可以回家。”说罢,她右手素指微弹,那朝着梅花砍去的蜈蚣利爪直接被切断,来不及挣扎又被一道白光狠狠按在地上。
一只修行才五百多年的蜈蚣,对他们而言,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看来当初仙妖两界约定做的很好。
而蜈蚣精此刻却是恐惧万分,完全想不通这梅花如何能让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挣扎着大喊道:“到底是谁,敢偷袭为何不敢现身?”
话音刚落便看到出现在他面前的顾溪砚二人,这等突然现身不可能是凡人,蜈蚣精失声道:“你们也是妖?不,不对,你是神?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甜腻腻的,多好。这本糖都在这了。感谢在2019-11-18 12:40:54~2019-11-21 10:4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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