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安静得竹屋头一次有了生活的气息,屋内两人呢喃诉着衷肠, 温声细语伴风飘散, 到最后越发浓稠甜蜜。
风从竹屋窗户中吹入, 卧房垂下的竹帘晃动着发出轻响, 仔细听着室内还有细微的轻吟时不时传出来,秋日的夜晚山风萧瑟,却驱不散室内的温情火热,逐步发酵。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又格外情长, 一切平息后, 榻上两人依偎而眠, 孤寂百年的人, 终究是再一次感受到了怀里有一个温热柔软身躯时的美好。
两人情浓绵长, 夜里闹了许久, 第二日晨曦自窗而入, 悄悄跃上了床榻, 落在了睡在榻上二人的脸上。睡在外侧的人察觉到光, 微微抬手挡住睁开了眼, 下一刻立刻转头看着还在睡着的心上人。
她还未醒呢, 唇角勾起一抹笑, 叶沁茗伸手一拂遮住了这抹热情的太阳。侧身仔细打量着顾溪砚。她很久很久没这么看着她了, 和以往一样那么好看,在晨光中完美得很,可以看清楚细小的绒毛。她睫毛好长, 安静阖着,像个小蒲扇。
目光一寸寸往下缠绵缱绻,落在脖颈处时,眼里的笑又浓了几分,昨夜把人折腾坏了。只是再往下,铺散开的墨发夹杂着许多银丝,又让她的心猛然揪痛起来。昨日已然心疼的无以复加,此刻再见到还是痛彻心扉。
轻轻掀开衣襟,胸口肌肤上那一道疤痕清晰可见,它的主人毫不爱惜自己,看着伤疤叶沁茗都能想象到匕首刺进去时得情景,心口的同尖锐到让她变了脸色。手指情不自禁落在上面,满满的心痛和怜惜,缓缓抚摸着,这该多痛啊。
她这举动让睡梦中的顾溪砚察觉到一丝痒痒的感觉,她睁开眼这股异样也就更明显了。昨夜情浓时,叶沁茗吻着她心口的伤,落了几次泪,此后更是历尽温存,思及昨夜顾溪砚气息乱了下。
她看着叶沁茗那满是心痛的眸子,握住她的手略微有些低哑道:“不能了,昨夜折腾够多了,我可受不住了。”
叶沁茗原本又要哭出来了,结果被她一说脸红的通透,替她合上衣襟,轻轻推了她一下:“胡说什么呢?”
顾溪砚闷声笑了起来,没说话只是伸手把人抱进怀里。叶沁茗俯在她胸口听着里面有节奏的心跳,低声道:“痛么?”
顾溪砚没说话,片刻后她温声道:“昨夜你已经问过了,痛自然是痛的,只是如今想来一点也不痛了,只有欢喜,你回来了,我便什么都不痛了。”
叶沁茗没说什么,手又落在她腹部抚了抚,她陷入沉睡前还记得顾溪砚受了重伤,这里还有道很深的伤口。只是她是神,伤口愈合够没了一丝痕迹,不像心头那一道疤,两百年来反反复复被剖开留下了疤。
“那里早就好了,没什么感觉。”清楚叶沁茗在想什么,顾溪砚接话道。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我想什么你都晓得?”叶沁茗歪头看着她。
顾溪砚低笑起来,温柔看着她:“我也不晓得,可是看着你,我就觉得我什么都知道了。”
叶沁茗轻哼了声,手指勾了顾溪砚的头发,随后却是看着手中的白发沉默了起来。
“很难看吗?”顾溪砚没遮掩什么,只是略带忧虑道。
叶沁茗回过神白了她一眼,又专注盯着她:“你什么时候难看过,好看极了,跟个妖精似的。”
顾溪砚摇头一本正紧道:“你才是妖精,把我迷的五迷六道的。”
“说得好听,屋后面你种了多少茶了?”叶沁茗算起账了。
顾溪砚一愣,昨日叶沁茗回来,两人激动不已在屋内一直不曾出门,昨夜一夜荒唐,按理说她没空出去看。
“我可是茶妖,而且你这爱茶如命的性子,我能不知晓。”
顾溪砚轻笑着,随后认真道:“不是。”
“不是什么?”叶沁茗一愣,下意识反问道。
“不是爱茶如命,是爱你如命,爱屋及乌罢了。”一句情话,顾溪砚说得认真,没有调笑随意,正如她自己所言不是情话,只是肺腑之言。
叶沁茗被她哄的无话可说,只是哼哼一声继续趴她怀里,顾溪砚由着她赖了半晌,才轻声道:“起来不?”
叶沁茗摇头,抱紧她:“我要赖床。”
低低笑声从顾溪砚口中发出来,带的她胸腔轻轻颤动:“我看你不是想赖床,分明是想赖我。”
“赖你怎么了,不许说话,我困呢。”这又是假话了,顾溪砚昨夜一次都没折腾她,乖乖地被这株小茶叶采了个遍。怀里抱着她,榻上萦绕着的都是淡淡茶香,被叶沁茗闹醒的她,最终比这个说困的人先睡着了。
发觉枕着的人呼吸绵长,叶沁茗小心翼翼从她胸口挪下来,避免压着她睡的不舒服,目光依旧是痴缠着看着她。
等到顾溪砚再一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怀里给了她好梦的人已经离开了,榻边她的衣衫都被整齐摆放好了,顾溪砚起身穿好衣,便出了竹屋。
她目光抬起落在了竹屋前的大槐树上,树上槐花并不繁茂,最好的时节已经过去了,只是因为此地的仙气,槐树花并未谢,还有几从在卵圆形叶子中显得十分夺目。
叶沁茗坐在上面,回头冲着顾溪砚笑,顾溪砚缓步走过去,仰头看着她。
叶沁茗身子后仰从树上倒挂下来:“想不想上树?”
顾溪砚歪着头没答应,只是笑着盯着叶沁茗,眸光温软宠溺。
叶沁茗倒挂着被她看得不自在:“干什么这么看着我,不想上树啊。”
顾溪砚摇头,伸手放在叶沁茗掌心被她带着坐到了树上。
“不是不想,只是想当初我看不见,你便是这个模样把我拉上了树。最后还欺负我眼盲,把我一个人丟树上,害我险些跌了下去,糗大了。”她回忆着过往,笑意越发盛。
叶沁茗也是笑了起来道:“不得了了,这么久过去,你还记得这般清楚,真真是小心眼。不过,你之所以没跌跤可是我扶了你一把。”
“嗯,当时不晓得,后来得知你身份也便猜到了。是以觉得那时你虽喜怒无常,嘴硬,却是待我真的好。”
叶沁茗瞅着她,低头一笑却又有些落寞,“哪里好,经常吸你灵气,差点杀了你,又把你扔在凡间。”回想这一路过往,叶沁茗竟是觉得自己待顾溪砚当真是不好,误会她,伤她,又让她伤心,如今一个尊神竟然还白了头。
看见她脸上笑意一点点消失,眼里苦涩和黯然涌了出来,顾溪砚意识到话题又偏了。
“又瞎想了?”她握着叶沁茗的手,看着她的眼睛,把额头抵了过去轻轻碰了碰:“我都在这里了,哪里都没去,我没离开,今后漫长的岁月都是你的,为何要去想那些呢?”
叶沁茗凑过去亲了她一口,片刻后才松开她,眸子亮晶晶的:“你怎么这么能说呢。”说罢她也不给顾溪砚反驳的机会,又认真道:“你的头发,我一定会给你找到办法的。”
顾溪砚并不介意这个,只是这终究是无形提醒叶沁茗自己取心头血的事,于是点了点头笑道:“好,我等你给我想办法。”
说完她又道:“其实这般也不错,人间常言携手到白头,如今我也算能和你白头偕老了。”
“可我头发又没白。”叶沁茗不听她说得歪理,顾溪砚笑而不语,伸手摘了一串槐花,捻了一朵喂进她嘴里。
叶沁茗咀嚼的槐花,清甜味在口中漾开,环视着汤山周围,她开口道:“你在这待了两百年,闷不闷?”
顾溪砚微愣,随后摇了摇头:“守着你并不闷,只是你不回我,有些孤寂。”
叶沁茗盯着她,掐着她的脸颊:“不许撩拨我,好好说话。”
顾溪砚一脸无辜,她只是实话实说,怎么就撩拨她了。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要忍不住亲你了。”叶沁茗说得很认真。
顾溪砚唇角笑弧扩大,眸光越发缱绻,轻声道:“那这样看着呢,会不会更忍不住?”
叶沁茗揪着她的领子直接亲了上去,嘟囔道:“顾溪砚,明明你才是妖精。”
顾溪砚倾身过去,让叶沁茗靠着树干,把人圈住,温柔吻着,呢喃道:“小茶叶,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想你。”
叶沁茗被她夺了主动权,微哼着应她,却无瑕说其他。这方寸之间有些狭窄,但是被她圈着又并不担心摔下去,虽然软成一滩,叶沁茗也依旧缠着,直到控制不住,她呢喃了句:“不要这里。”
顾溪砚抵过去,瞬间抱着人消失无影,身体一空又一实,刺激得叶叶沁茗打着颤,陷入迷蒙中。
两人在汤山过得犹如神仙眷侣一般,只是叶沁茗历来爱热闹,怕闷着她,顾溪砚传讯告知风朔等人叶沁茗醒了的消息,便陪着叶沁茗去了人间。
天上一日地上千年,人间如今早就沧海变迁截然不同了。只是这群寿命短暂的人族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很好,战乱平息后的人间,十分繁荣。顾家早就湮灭在沧海桑田中,那与顾溪砚有着短暂缘分的父母也已经是不知埋骨多少年了。
叶沁茗看着曾经的郢州城,轻声道:“那个傀儡陪了他们两人一辈子,他们过得很好,有病无灾寿终正寝。我偷偷去查了查,他们因着养育你,福报深厚,后面几世都很安乐。如今三界安乐,仙界那群人又奉你为尊神,更不会亏待他们的。”
顾溪砚看着她,垂眸轻笑:“你竟是比我自己还懂我。”
叶沁茗挑眉,眼里有些自得。顾溪砚生得美,又生了白发格外引人注意,叶沁茗看了下,手一拂,一件白色斗篷便把顾溪砚遮住了,满意点头,叶沁茗伸出了手。
顾溪砚透着薄纱看到她,微微摇头,却还是把手放了上去,二人出现在街头,牵着手缓步走着,依旧引了一堆人转头看,叶沁茗并不在意,她喜欢这种感觉,像个普通人一样,陪着顾溪砚在红尘中不为其他,只为生活看着这大好河山。
作者有话要说: 神君用实际行动告诉了绿茶,她想不想上树感谢在2019-11-12 21:18:00~2019-11-15 19:56: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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