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第 16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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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水流和磐舟天鸡纷纷向阿柚传授着如同本能一样的技能【如何收回自己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什么‘你就想着收回去’、‘命令它回去’、‘集中注意力’等等一系列办法, 然而却还是不能让阿柚把自己的王剑给收回去。

又是五分钟过去了,阿柚双眼无神的看着走廊玻璃的洞口外显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内心里充满了绝望。

明明大家都是王权者,为什么只有她做不到?而且幻术都不能掩盖一下, 你就这么想显示自己的存在感么???

绝对是石板精给她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和别人不是一个版本的问题吧!是吧!是吧!是吧!!!

“没有办法了……”

看着底下都快被清空路人的街道, 阿柚转过头, 挨个的拥抱着, 说着道别的话语。

“再见了哦。”

再也不见了哦。

比水流弯下腰, 抱住了阿柚的身体。

“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吧。”

他微笑着, 在这一刻,异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的阴霾, 只有真挚的祝福。

就像是御芍神紫所说过的那样, 为了某些事情, 执着的, 努力的, 并为此所绽放的光辉

“这是再美丽不过的事情。”

他无比理解, 为了什么可以牺牲生命的感受。

告别完毕, 最后, 阿柚走向了边缘。

作为黄金之王的大本营, 没有建筑可以与之比肩,从这个角度向下看去, 一切都显得极为渺小, 甚至就连远处的海面也清晰可闻。

高楼之上的强风从外面张狂的灌进, 让人的衣角被吹得猎猎作响, 却丝毫不能影响她前进的步伐。

只要再向前一步,脚下就是坠落的深渊。她转身,风肆意的从她的身后向前吹过,带着她的发梢向前。

她微笑着,向太宰治伸出了一只手。

“来么?”

“当然。”

太宰治轻笑着,毫不犹豫的握住了阿柚的手。

他已经猜测到她将要做出什么了。

双手交握,力道从被握住的手那方传来,拉着他同样步入她身后的万丈深渊。

没有丝毫的反抗,他顺从的向前,抱住了眼前的存在,然后

——共同坠落。

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在城市中飞速移动,沿途惊起无数人群,最终,它停留在了某片山头之上。

微风轻轻的穿过树梢,不算密集的树叶遮挡住阳光,形成了小片的阴影,在这山巅之上甚至还依稀看得到喧嚣的城市与沉默的海浪。

是极为美丽的风景。

然而……

“头发!头发!这个样子我的颜值可是会减分的!”

不知道从那里掏出来一个小镜子,太宰治可怜巴巴的整理着因为一路赶来而变成鸡窝的头发。

形象不整是不行的,要殉情就更不能乱糟糟的殉情了,怎么说也要保持一下帅气的样子啊!

“嗯,确定了,周围没有什么生物……”

实体化出一把梳子递给太宰治,阿柚看着鸡窝头的太宰治,想了想同样掏出镜子看了一眼自己此时的形象。

嗯,清清爽爽,头发一点也没有蓬起来的意思。

满意的收回镜子,阿柚捋了捋头发,就这么看着太宰治整理着自己。

毕竟都到这里了,也不差整理的时间。

“这就是你的方法?”

熟悉的声音骤然响起,阿柚心里一紧,她猛地回头,只见齐木楠雄正安安静静的站在她的身后。

如果不开口,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对方的存在。

以他二哥的能力,很可能让她这一次直接失败。

而她并不想这样。

阿柚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她转过身,直视齐木楠雄。

“二哥,你怎么在这里?是我搞出来的动静太大了么?”

齐木楠雄声音平静。

“一开始就很可疑了,但是我并没有深入探究,现在来到这里也是预见了一些未来而已。”

预知:无法控制,而且只能看到不好的未来,只能看到短短一瞬的身边不久后的未来景象。

而就在不久前,他看到了未来的情景。

轰然坠落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与在剑尖之下,从容微笑着的阿柚。

至于某个太宰治?被齐木楠雄自动无视了:)

“那么,二哥你是在阻止我的么?”

阿柚歪了歪头,声音平静而轻缓的做出了疑问。

“还是说只是来和我做出简单的一个告别?”

如果是告别,她会很开心的接受,如果是阻止……

齐木楠雄沉默了,他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女孩。她的眼中带着宁静的坦然,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阻止她的事情。

然而他却是知道,她藏在身后的一只手,已经紧紧地攥起,甚至还有着轻微的颤抖。

她在紧张又或者……是害怕。

齐木楠雄的内心突然涌上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犹如被切开的柠檬,散发着酸涩的味道。

这酸楚迅速的扩散,很快便占据了内心,蔓延到了心脏的最深处。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里更是带上了祈求的味道。

“就不能留下来吗?给我时间,我能够……”

他的超能力会随着时间变强,给他时间的话,他有信心成长到可以打穿系统,掐断契约。

只要给他时间。

“时间?”

阿柚打断了齐木楠雄的话语,她复述着这一句听起来极为平常的话语,垂下了眼眸。

她清楚的知道齐木楠雄未尽的话语,然而那又能怎么样呢?

在那些记忆里,他看到过曾经有很多人和她这样说过,可是结果呢?

时间,时间是最无法度量的存在,它时刻都在流逝,并且没有尽头。

如果这一次的她又等待了,那么等待她的又会是多么漫长的时间呢?

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还是是成百上千年?

这一刻,她抬起手,主动的摘下了能够屏蔽齐木楠雄读心的发卡。

她毫无保留的袒露着自己的内心。

“我只是有点累了。”

说着,她反而是弯起了眼眸,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我知道,我遇见了很好的家人,有着十分棒的朋友,遇见了很多温暖的事情,我也很喜欢大家。”

她喜欢总是脱线的齐木妈妈和齐木爸爸,也喜欢爱护她的两个兄长。

“人是因为羁绊才活在这个世上的,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一路走来,无论是在哪个世界里,她都感受到了让人瞩目的温柔。

她眼中的笑意加深,然而声音却带着飘渺的空灵,轻飘飘的如同是在云端垂落的丝线。

“但是,仅仅是羁绊是不够的。”

毕竟在本质上,她的痛苦与别人是无关的。就像是一个人无法完全理解另一个人一样,没有人会知道她迫切想要死亡的心情到底是多么强烈。

她依旧是笑着的模样,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依旧温柔,但那双总是如同天空般澄澈的眼眸里,却带着星星点点的水光。

等待出的希望是不存在的,原地不动的话什么都做不到,只有主动追寻,才有成功的可能。

也有失败的可能。

所幸现在,她成功了。已经等待了这么长时间的,不仅仅是现在的自己,更有曾经的,活在记忆中的自己。

死亡,才是至高解脱。这是经历沉淀的,是任何人都无法让她改变的想法。

“不够……吗?”

齐木楠雄喃喃的低声重复着。

读心在阿柚摘下屏蔽器的那一刻直接发动,她所有的想法都一丝不漏的传递到齐木楠雄的心里。

齐木楠雄垂在身侧的双手握紧,内心只觉得悲哀。

一个人是无法完全理解另一个人的,他无法理解对方,所以此刻才出现在这里。

“是不够的。”

阿柚确定的说着,主动走到了齐木楠雄的身前。然后,摊开了一只手。

“要感受一下么?”

她凝视着齐木楠雄镜片下的眼睛,阿柚声音平静。

“心灵占卜,我知道你可以做到。”

心灵占卜:可以解读物体上残留的思念体,如果碰到的是不断散发着崭新思念的人,就能够直接感受到那个人所感受到的一切事物。

齐木楠雄的指尖骤然颤抖,他深深的看着阿柚抬起的手,半晌,主动的脱下了右手特制的透明手套,紧紧的握住了阿柚的手。

下一刻——思维变换。

浓烈的情感从交握的手掌传递着,无奈、忐忑、感叹、恐惧、悲哀、欣慰、期待、狂喜、幸福……

诸多情感交织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呈现在他的眼前。

瞳孔骤然紧缩,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硬,复杂到让他近乎无法分辨,却又简单的让人觉得分毫毕现。

啊~好期待,幸福到让人想要为之落泪。

幸福的愉悦随着手掌充斥着齐木楠雄的全身,从未有过这样感觉的他眼中不由自主的流淌出透明的液体,然而他的思维却在这不属于自己的惊涛骇浪中悲哀的站在山峰上,看着大地被尽数淹没。

那海浪毫不停歇的冲击着山峰,水位也极速升高,在不过树叶掉落的时间里,它们蔓延到了最高处,然后将一切都——吞噬殆尽。

内心从小就刻意淡漠的‘神明’淹没在这海洋里,就在他将要沉没的时候,所有的海水却骤然消失不见。

理智狼狈的跌倒在地上,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冲击留下的痕迹,无法再做出别的动作。

“还好么?”

做出这样侵略的女孩这样说着,主动的后退了一步,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柔。

“呐,可以不再阻止我了么?”

齐木楠雄的心脏仍旧剧烈的跳动,他极为缓慢的把刚才还握着阿柚的手按在了脸颊上,看着指尖的泪水,眼中带着空茫。

幸福到落泪……吗?

“可以么?”

疑问的话语再度传来,齐木楠雄垂下了手,动作僵硬的后退了一步。

空助让他拖延时间的话语已然变得苍白无力。

阿柚的眼睛蓦然亮起,她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心中竟然升起诡异的欣慰与愧疚。

很抱歉。

但是……她无法回头,也不想回头。

“看来阿柚的私事办好了。”

太宰治的声音骤然响起,他来到阿柚的身边半跪下身,捧起了她的手。

“那么就轮到我了。”

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铺散在他的身上,如同是最为虔诚的信徒,诉说着自己坚定的信仰。

“唯有死亡。”

他凝视着阿柚,鸢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柔和的安宁,从来都是浅薄的眼底映着阿柚一人的影子。

也许两个人的最初与最终的目的从来都不一样,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重要的,是他与她,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将要完成的事实。

“是刹那,也是永恒。”

不会担忧流逝的,永远不会失去的,无论是时间还是情感,都会停留在这一刻。

他们将在一起,期限是

——永远。

阿柚的表情极为柔和,她反握住太宰治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如同即将布下救赎的神明。

“是的,唯有死亡。”

天空之上原本崭新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迅速腐朽,如同被瞬间加速了千万年的时光,有细小的碎片从剑身上掉落,然后在半空中就形成白色的光屑,飘然落下。

“再也不用害怕了。”

巨大的剑身开始摇摇欲坠,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猛然向着地面发起冲击。

“再也不用恐惧了。”

阿柚向前一步,本就极近的距离此刻更是没有了阻碍。

“我很幸福哦。”

她感到太宰治的手环住了她的腰,那力道如同是要把她箍进身体,她注视着眼前的存在,轻声询问。

“太宰呢?”

是否也对此刻感到欢心雀跃呢?

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哦,甚至开心到想要为之流泪。

但是这样好的时候,落泪就太不合时宜了吧?

目光不曾有一刻从阿柚的身上离开,太宰治专注的凝视着阿柚的眼眸,在那双噙着薄雾的眼底,他清晰的看到了她眼中的自己。

与他眼中的她一模一样的表情。

太宰治豁然开朗。

原来是这样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头顶坠落的剑身无法影响他分毫,太宰治的眼中带上了明亮的色彩,他略微的向前,额头与眼前的女孩相抵。最后,由衷的落下了此生最后的答案。

“是幸福的。”

难以言喻,却没有丝毫负面的情感充斥着内心,他的深藏的恐惧不知所踪,他内心的彷徨消失不见。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了。

快乐、满足、意义、安全感、爱与被爱。

——我、我们,是如此的幸福啊!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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