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布鲁斯原本的想法, 他同神盾局的人会有一场交涉，但最终会达成他想要的目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所计划的结果达到了。

只是中间出了点意外——

虽然布鲁斯并不怎么想回忆这个意外，尤其是当他站在沐浴头下，冲了好几遍，甚至换了一套衣服, 都感觉自己身上还有那股气味的时候。

好吧, 布鲁斯想, 至少关于布洛迪的这个小玩意的效果, 他已经得到验证了。

显然很棒，棒得甚至出乎他的意料。

毕竟就连战争时期的英雄美国队长都被这个小玩意给弄趴下了。

休息室里，弗瑞局长端着茶杯喝着，他也换了一套衣服，洗漱过后的他头顶看起来亮得给人一种能反光的错觉, 他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布鲁斯, 说道：“这是你们公司研发出来的新产品吗，韦恩先生？”

“只是一个小玩意而已。”

弗瑞：“我对于这种小玩意很感兴趣，也许日后神盾局会同韦恩集团进行合作, 进购这种小玩意。”说到最后‘小玩意’这个词, 弗瑞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大概是想到了之前那股突破人类嗅觉极限的气味。

“它让人很难受。”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金发男人道，他揉捏着鼻梁，语气有些无奈，对于他这种被优化过后的体质来说, 大概是三个人之中最惨的一位。

“它比我在战争时期遇到的生化武器还要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它根本就是对人嗅觉的摧残。

“如果它被当成产品推出，我想我一定会加上一句广告词——‘连美国队长也能打败的武器’——想必销量能够得到极大的提升。”

布鲁斯开了句玩笑。

“呃，”美国队长忍不住道，“其实我更想知道是谁把它做出来的。”

*** ***

布洛迪·小玩意的制造者·韦恩并不知道自己送给他哥的完成品已经被使用了，而且连神盾局局长，甚至美国队长这位国家英雄都感受到了它的威力。

他正喜滋滋地品尝着美食。

“这个吃起来感觉很不错——”

“啊，这个有点儿太甜了，克拉克你如果喜欢甜味的话倒是可以尝尝——”

“哇哦，这个味道棒极了！”

等他吃得打了个饱嗝，发现自己有点儿撑住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沉迷美食甚至一时忘记了他的朋友，他连忙抬头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克拉克。

结果他发现他的好友一手撑着下巴，嘴角微扬，镜片下的视线注视着他，里面带着温和的笑意，显然并不介意他的朋友因为美食而忽略了自己。

布洛迪歪了歪头。

明明他跟克拉克相差没有多少岁，布洛迪却有种被对方一直包容着的感觉，他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立刻道：“那么，现在开始采访吧。”

桌面上的美食被收拾完后，恢复成了整洁干净的样子。

“我需要做什么吗？”布洛迪问，“有什么要忌讳的姿势或者行为吗，我对于这个不太熟悉。”

克拉克看着布洛迪一边说着，一边挺直背脊，湛蓝色的眼睛看着自己，里面透着虚心，克拉克不禁有种如果布洛迪此时把双手平放交叠在桌面上，大概就是个听话乖巧的小学生的错觉。

布洛迪听到了一声轻笑，这让他脸上露出了点茫然。

“怎么了吗？我弄错了什么吗？”

“不，什么都没有，”克拉克声音里带着笑，他没说出自己刚刚的想法，而是轻咳了声，“保持你最自然的姿势就好了，不需要特意做什么。”

就如同克拉克所说的那般，整个采访过程轻松自然，布洛迪觉得这和他往常与克拉克相处时没太大的区别，他基本没有听到什么触犯他的个人领域的问题。

“只问这些吗？”布洛迪说。

克拉克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那上面记录了满满的内容，“我想这些已经足够了。”

布洛迪想了想，主动道：“你其实可以再问问的，克拉克，只要是我愿意说的，我都可以告诉你。”他叹了口气，为他好友的性格感到忧心忡忡，老实说克拉克的脾气真的很好，但放在工作中的话就有点儿吃亏了。

布洛迪很高兴他的朋友对他的体贴，但他有点儿担心这样的专访可能并不能带给克拉克更多的帮助。

克拉克抿唇，脸上带出思考之色，他转了转笔，然后微笑起来，“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吧。”

布洛迪露出‘我在认真听呢’的表情。

“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吧？”克拉克道。

布洛迪一呆：“就这个吗？”

克拉克点头，他笑着道：“我想这个问题那些人一定很关注，毕竟你可是韦恩家族的人。”

“喜欢什么样的人……”布洛迪皱眉思考着，好一会，他才憋出句话，“其实我也没想好，但是非得说的话，我想我喜欢的应该是性格开朗点的。”

这句话被记录了下来，然后放在专访里，当克拉克带着他的笔记本回到报社，整理出了一份格式正确的文档，将其交给了自己的上司后，他看到了他的上司露出惊叹的表情。

“我很惊讶你能维持下来这段友情，克拉克，”他的上司道，带着点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份专访一出，想必业内的人都会因此感到震惊，你的职业生涯将会有一次极大的提升。”

因为这代表着克拉克身为一个小记者，做到了许多大记者都没做到的事情。

佩里主编拍板，让这个专访立刻印刷出来，并且成为了下一期的头版头条，而且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这一期的报纸订阅好得惊人。

这都归结于布洛迪的生活方式。

他不像是他的哥哥布鲁斯那样，经常出现在聚会当中，而是总待在庄园里远离聚光灯，吝啬得让所有媒体扼腕，因为他们失去了一个人形行走话题。

于是当他们发现星球日报居然得到了布洛迪的第一份专访——也是第一次采访——之后，立刻购买了下来，将每一个单词都细细阅读了下来，然后纷纷进行了各种报道：

‘布洛迪·韦恩首次接受报社采访，是否意味着他将常驻镁光灯下’

‘首秀！这位属于哥谭的小少爷向世人展现其风采！’

但这都比不上其中一个更为劲爆的话题——

‘亿万富豪之弟公开向托尼·斯塔克示爱，表示其喜欢对方开朗性格’

报纸后的阿尔弗雷德慢悠悠地念出了这个标题，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道：“布洛迪少爷，需要我联系斯塔克先生吗，比如进行一个约会之类的。”

布洛迪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为什么他们总把我跟托尼联系在一起，明明我们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他们就不能想想我这是说的女性吗？”

“大概是更有话题性，”阿尔弗雷德摸了摸下巴，“我还记得少爷你和斯塔克先生的那张照片，显然，他们也还记得。”

布洛迪拿起面包咬了口，嘴巴鼓鼓囊囊地，他含糊着道：“就算我真的喜欢男性，那也不会是托尼。”虽然托尼现在已经是他的朋友了，但布洛迪可没忘记托尼那张有时候过于毒舌，而且不会看气氛，说些不合时宜的话的嘴巴。

一旦气起人来，是真的很想让人朝那张脸揍上一拳。

“如果不是斯塔克的话，是谁？”

低沉的声音响起，布洛迪脑海里顿时出现了另一个好友温和的笑容，顺口道：“克拉克吧。”

等他说完，他咀嚼的动作一顿，才意识到刚刚是谁在说话，立刻扭过头看向长桌正位，坐在正位上的布鲁斯眉头微挑，他拿起餐巾布擦拭了嘴巴，才慢条斯理语带深意地道：“所以你的确喜欢男性？”

“……嘿！”布洛迪咽下口中的食物，气鼓鼓地道：“我喜欢的是女生！女生！只是因为你问了那个问题，所以我才随便找了个答案的。”

“肯特先生是一个好人，毋庸置疑，但他性格太过温和了，这样并不好保护你，少爷，”阿尔弗雷德在一旁道，“如果你们真的成为恋人的话，也许我该准备一些课程，让肯特先生学会如何拒绝他人无礼的要求。”

“阿福！”

布洛迪又立刻看向老管家，重重地强调，“我只是举个例子而已！”

“别激动，少爷，”阿尔弗雷德从容地道，“你看，我们也只是做个假设而已。”

布鲁斯微微颔首。

布洛迪：“……”他愤愤地咬了一大口面包，不想继续同他的家人聊下去了。

等他晚上回到自己卧室的时候，趴在床上给他的朋友发着信息。

[托尼：新闻媒体总是这样，你只需要听自己喜欢听的内容就够了，其他都不需要在乎]

常处于镁光灯下的托尼态度很是潇洒，他将自己对于媒体的态度大方地分享给了他的好友，布洛迪觉得这很有道理。

反正他们大概也清楚那些标题的真实性，只要不理会就好了。

被传了两次同性绯闻的布洛迪这么告诉自己，忽略了心中一丝丝的小忧心——比如会不会他未来喜欢的女孩真的以为他的性取向是同性。

“叮咚——”

又一个提示音响起，布洛迪点开短信。

短信里是一张照片，灯光下是一只正昂起脑袋顶着小球的木雕小狗。

布洛迪在看到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布莱恩，因为那次专访结束后，布洛迪兴致勃勃地同克拉克分享起了他拍下的布莱恩的照片，其中一张正是它顶着球的样子。

布洛迪在床上翻了个身，之前那点小担忧被他毫不犹豫地抛在了脑后，满脑子都是他家狗狗木雕的他没发现自己脸上露出来的傻乎乎的笑容。

[这是送给我的吗？]

[sure。

——from clark]

简单的一个词，却似乎能够从中感受到属于友人特有的那种体贴温和的宽慰。

布洛迪完全被治愈了。

他是说，他就要有一个他家狗狗的木雕了，媒体什么的，恋人什么的，有这个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