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暖在洗手间里洗完杯子后,又用热水冲洗了遍,这才端着一杯温水来到白童惜床边:“来,喝点水吧。”
白童惜双手接过后,乖巧的回了声:“谢谢大嫂。”
林暖接着嘱咐道:“医生开的药,等吃了家里送来的粥再服用比较好。”
白童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嫂。”
见白童惜一口气喝了半杯水,林暖不由想再给她添一点。
见状,孟沛远不由客气的拦下她道:“大嫂,这些事我来做就行了。”
林暖看了他一眼,打趣的说:“你一个大男人,我怕你弄不好,反而烫着童童,还是我来吧。”
孟奶奶在一旁接口道:“你大嫂说得对,还是让她来吧,你坐下来陪童童说说话,解解闷。”
孟沛远有些无奈的看着她们道:“你们要是什么都做了,那还要我干什么?”
就在双方都在抢着倒水的时候,孟老突然发话了:“你们就别跟这小子争了,让他在媳妇面前表现表现吧。”
“好吧。”林暖自然不敢不听孟老的话,在把杯子让给孟沛远后,她坐到床沿旁,温柔的和白童惜说起话来:“你要是困了,就先睡会儿,我们会在这里守着你的。”
白童惜仰躺在枕头上,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在林暖如沐春风的嗓音中,她慢慢的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倒完水回来的孟沛远,看到的就是爱人睡过去的一幕。
他轻轻的将水杯放下,然后坐到离她最近的椅子上,用指尖轻触她的眉眼,琼鼻,芳唇,久久,久久……
看到他这样,林暖和孟奶奶不由相互交换了个眼神。
随后,孟奶奶用手碰了碰慕秋雨,又冲孟老打了个“出去”的手势,四个人便静悄悄的离开了。
“惜儿。”
当周围终于没人的时候,孟沛远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如果此时有人进来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神情是多么的脆弱了。
与此同时,病房外——
被拉出病房的孟老,正疑惑的问自家老伴:“你把我叫出来干什么?”
“你小声点!”孟奶奶轻拍了一下孟老的肩膀,生怕他吵着里面的那对小夫妻。
直到最后一个出来的林暖把病房门阖上后,孟奶奶才说:“你难道没看见沛远刚才的表情吗?”
“我只顾着看孙媳妇了,哪有时间去关心那小子啊。”
“沛远刚才那个表情,就跟要哭出来一样,我怕他尴尬,所以才赶紧把你给带出来。”
孟老不屑道:“媳妇不是找回来了么?还有什么好哭的?”
孟奶奶一个没忍住,横了他一眼:“你懂什么?从年轻的时候你就一点感性细胞都没有,冷血又暴力!”
孟老一听,急了:“我哪里冷血暴力了?你不要在亲家和孩子面前乱讲!”
孟奶奶偏不听他的,还故意回头去牵林暖的手,强调道:“暖儿,你听好了,你爷爷他冷血、暴力,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你!”孟老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
对此,林暖能说什么?
她只能一脸无辜的夹在两位老人家的中间,任由他们斗嘴,至于当裁判?别逗了,她可不敢,这事得童惜来。
不过,能听到他们斗嘴,她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自从沛远被刺伤,童惜失踪后,孟家就很少有欢声笑语了。
每一次,当她带着南南、桃桃前来看望他们的时候,不管是爸,还是两位老人家,他们都是郁郁寡欢的,连桃桃讲的笑话,也鲜少能把他们逗笑。
这让林暖充分意识到,童惜对于孟家来说有多么重要!
说她是家里的一份子,似乎还不足以表达她的重要性,确切来说,她是孟家的一根顶梁柱,没了她,大家就会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而现在,她终于回来了,所有人都显而易见的松了一口气,开始互相开起了玩笑。
不仅如此,她的丈夫也平安归来了。
谁都没有离开……
这样真好。
*
病房内。
在察觉到白童惜的眼睫毛轻轻一动后,孟沛远立刻紧张的把手指从她颊边收回来。
等了几秒,确定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后,孟沛远这才重新将指尖探向她。
而这次,却是落在了她的小腹上。
白童惜那圆鼓鼓的肚子,将被子拱出了一个可爱的弧度,孟沛远小心翼翼的将掌心轻放上去,一双凤眼则牢牢的盯着她的脸,以防将她吵醒。
在又一次感觉到胎动后,孟沛远忍不住莞尔道:“孩子,我是爸爸。”
话音刚落,他感觉自己的掌心又被踢了一下,这让他既高兴又唏嘘,如果他没有错过这三个月,那该有多好……
*
警察局。
当孟景珩带着乔司宴出现在局里的时候,顿时触发了所有人的围观。
别人不清楚,但孟景珩的直系下属却对乔司宴的底细了如指掌,他这些年贩的毒,卖的武,他们都试图渗透过,只可惜,最后都被他给逃脱了。
就连最近一次佛罗伦萨的缉毒行动,本来已经证据确凿,可为了赎回白童惜,警局只能把原始证据拿出去交换。
这样一来,他们就算留下了证据的复印件,对乔司宴这只阴险狡诈的狐狸来说,也可以分分钟把它辩解成是对他的栽赃陷害,没准还会反过来扣警局一头屎盆子。
这些年来,乔司宴过得有多得意,他们就有多憋屈。
如今,乔司宴终于落入法网,虽然罪行是和贩毒、卖武八竿子打不着的绑架和非法拘禁,但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这时,有警察忍不住摩拳擦掌道:“孟队,要马上开审吗?”
“不。”孟景珩出乎意料的说:“大伙儿都累了,先把他关起来,过两天在审。”
“好的孟队!那要我现在就把他关起来吗?”
“先等等,我有几句话要跟他说。”
语毕,孟景珩朝乔司宴走近。
这两人无论从身高还是气势上皆不相上下,只不过孟景珩更多的是凛然正气,而乔司宴则是一股邪气。
这一路,孟景珩都在观察乔司宴,却见他镇定的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让人看着就生气。
不过,孟景珩还不会公私不分到对他滥用私刑,站定后,他凉凉发问:“乔司宴,你在绑走童惜的时候,有想过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吗?”
闻言,乔司宴的瞳孔轻轻转动,落到了孟景珩的脸上:“她是我的妹妹,我带走她,是因为我觉得孟沛远不能给她幸福,请问,我有罪吗?”
在中国,家庭纠纷是最难用法律来解决的,就连民警在接到家庭纠纷的报案后,都会在第一时间劝当事人和解,而不是采取强硬措施将有过错的那一方进行判决,这也是为什么有些家庭最后会以闹出人命为代价才得以收场。
而此时,乔司宴利用的恰恰是这一点。
“法不外乎人情”:所谓法律无情人有情,判决的是人,是有感情的动物,遇到特殊事情的时候,情是会高于法的。
孟景珩头脑清醒的说:“恰恰相反,你是在劫持了童惜之后才发现她是你妹妹的,你休想蒙混过关。”
乔司宴眯了眯眼:“就算是这样,你们也无法改变我跟她是一家人的事实,如果你们想告我囚禁她或者是虐待她的话,我劝你们最好先去检查一遍她的身体,如果你们能找到一点她被我虐待过的痕迹,那就算我输!”
“关于这一点,我会亲自向童惜确认的!我相信她一定很愿意在法庭上指认你的罪行。”
“我的罪行?哼!”说到白童惜的时候,乔司宴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我供她吃穿,还给她住别墅,派保镖保护她,要说我唯一犯下的罪,就是对她太好了。”
闻言,孟景珩真想一拳揍烂他的脸:“你这些话,还是等留到法庭上再说吧。”
“我会的。”乔司宴眼中布满讥讽之色:“还有,别急着一口一个告我,我也完全可以告你们孟家!孟沛远玩弄了我妹妹一次感情还不够,还想玩弄第二次,我做为哥哥看不过去,这才在婚礼上设法将她带走,结果你们孟家犹不死心,又想尽主意来拐走我的妹妹,还把我扣留在了警局……”
“乔司宴!”孟景珩实在是被他的无耻给恶心到了,在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后,拳头就要落下去。
见状,乔司宴眼底掠过一道精光。
眼看着拳头即将落下,孟景珩却突然止住了。
“我不会打你的。”
乔司宴微微一怔。
“我要是打了你,你就能反咬我一口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言罢,孟景珩松开了乔司宴的衣领,紧接着对周边的下属说:“把他给我关起来看好了,不管他说多么煽动性的话,你们都不要理会,听到了吗?”
“是!”
眼见警察扭着乔司宴双臂就想将他带走,一直被各种无视的陆思璇不由急道:“你们别碰司宴,有什么冲我来!”
这样的豪言壮语,并未激起乔司宴心中的一分波澜,从他知道陆思璇打电话给孟沛远的那一刻起,他对她,就已经彻底无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