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主持人微笑地看着自己, 等待着，岳棠鸥在拿起麦克风前小小地叹了口气，然后才道：“不知道为了什么，霉运它缠绕着我。”

主持人：“咦，你把听男朋友表白说成是霉运吗？大家都觉得是福利诶。”

“是大家的福利吧。”岳棠鸥说，“其实我自己倒不是很想听。”

“真的吗？”主持人道，“我以前也主持过类似的环节, 都说不想不想, 不过之后就感动得语无伦次。”

岳棠鸥想了想，觉得这样的事根本不会发生在他身上，雁西楼也说不出什么能让他感动的话来。别气到他就不错了。

“现在就开始了吗？”

主持人本来还想再跟岳棠鸥聊两句，调动一下气氛, 没想到岳棠鸥倒是先催促了起来, 她观察了一下, 岳棠鸥脸上的表情似乎真的没有什么期待之意, 一时心中顿了一下，但是话还是要这么说的：“刚刚才说不想听，现在又迫不及待了哦。”

在全场一片哄笑声中, 岳棠鸥本人的表现反而成了最格格不入的一个，他指了指那个题板，问主持人：“我想确认一下，这两个要求是要按顺序来吗？”

“随你哦。”

岳棠鸥点点头：“那我知道了。”

“你不能直接把要求告诉他，让他完成，要通过聊天诱导他, 明白？”

岳棠鸥点点头：“我已经想好怎么说了。”

“难不成表白是你们的日常，有什么暗语？”主持人好奇道。

岳棠鸥没说：“开始吧。”

和上一个手机铃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是“嘟嘟嘟”老旧沉闷，另一个是轻松跳跃的曲调。

“雁神的手机铃声是他自己的歌啊。”主持人说，“好像好少有歌手会把自己的歌设为自己的手机铃声的。”

“他自恋呗。”岳棠鸥顺嘴接了句。

“没人接，是在忙吗？”铃声响完一遍了，手机那头还是没有动静。

殊不知那一头的雁西楼正举着手机犹豫徘徊，接了电话以后，他要怎么办呢？这跟他前两天设想的完全不一样。明明应该是岳棠鸥向他表白才对。

左思右想，雁西楼一拍大腿决定了！

一会儿装听不懂，引诱岳棠鸥先把表白之类的话说出来！

雁西楼在这边暗自纠结，耽误了接电话的时间，将观看直播的粉丝的心情也弄得紧张起来，不停地祈祷：一定要接电话一定要接电话……

主持人在那儿调节气氛：“看来想要福利，还是没那么容易。雁神大概是——”

话说到这儿，铃声止了。这是……接通了？

主持人扭头看向导演那边，导演做手势让她先别说话。

电话好像接通了，但是奇怪的是电话那头并没有人说话。

就在弹幕上也是一片“？？？”的时候，岳棠鸥先开了口：“你干嘛不说话？”

“哦，等你先说，确认一下是不是本人。”雁西楼开口就是一句瞎话。

他都看直播了，怎么会不知道呢。

岳棠鸥心说确认个p，你他妈一句话没说我都能听出来就是你接的电话，你居然听不出来我的，要我说话才能确认。

“嘶——”岳棠鸥猛地回过神来，他什么时候对雁西楼那么了解了，居然能隔着电话还分辨出是不是雁西楼本人？

不，肯定是他在心里用了排除法，如果是助理接的，一定不会不说话，只有雁西楼本人才会那么无聊。

“咬舌头啦？”

“咬你舌头了！”岳棠鸥怼了一句。

雁西楼抱着调成静音的平板看着画面里岳棠鸥的表情，真可爱，他默默地想道。

“那你可咬不到。”他悠悠地来了一句。

岳棠鸥刚想再次怼回去，余光瞥见台上的其他几位嘉宾，忽然想起来他为什么打这通电话，这是在直播啊！

“有事问你。”岳棠鸥说。

本来因为那两句对话心情有些放松的雁西楼，突然也开始紧张了起来，要进入正题了吗？他严阵以待，在心里默默提醒自己，绝不比岳棠鸥先表白出口。

“哦，你没事也不找我。”

“你觉得你的名字好听吗？”岳棠鸥问。

雁西楼一愣，暗自琢磨着这是什么套路，难道岳棠鸥是要把自己夸开心了，然后再套话吗？夸奖的话谁不想听啊，况且还是从岳棠鸥这个经常diss他，却从不夸他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就姑且听一听，享受一下这则从来没有的待遇好了。

“你觉得呢？”雁西楼不回答，直接把问题抛了回去。

“我觉得一般。”岳棠鸥说。

雁西楼好气——好的，别想让他配合了！你在台上打一天的电话吧！

“不过我依稀记得有一首词，衬着你的名字，让你的名字也变得婉约动人的一点。是哪首词来着？”

雁西楼刚刚还在好气，现在唇角就又重新挑了起来，婉约动人啊，勉勉强强算合格的夸奖吧。

“你问我呀，我怎么知道。”

岳棠鸥一噎：“你自己的名字自己不知道出处吗？”

“我爸妈随便取的。”

“你的粉丝都说你的名字是出自那一首词啊……”

“她们吹的。”

岳棠鸥深吸了一口气。

雁西楼看得险些要笑了出来，真有意思。

“现在不说你的名字怎么来的！就说你粉丝吹你的那首词，知道吗？！”

雁西楼刚想说不知道，又听岳棠鸥补了下半句：“你要说你不知道，就是不在乎你的粉丝，糟蹋她们的心意！”

雁西楼：“…………”还要这么堵他的话的？

弹幕里，粉丝都要笑劈叉了。

【当初是雁神自己说他妈妈喜欢李清照，刚好又姓雁，必须不能浪费这个好姓。所以取了“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这句词化为他的名字的，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吗，雁神？】

【哈哈哈哈哈雁神怎么可能不知道一看就是逗糖藕玩的。】

【虽然但是糖藕怀疑人生的表情好可爱啊！！】

【我必须要说，糖藕真聪明，直接从雁神的名字入手想让他念情诗，话说这首算情诗吗？】

【算吧，这不李清照思念丈夫的时候写的吗，怎么就不是情诗了……】

【我觉得雁神好像心里有数，但就是不说，绕着圈的逗糖藕，这样的电话我们可以听一天，请务必继续逗，别那么快结束！】

雁西楼：“行吧，那我知道。”

岳棠鸥：“那你快念。你的粉丝都在注视着你呢。”

“来这招。”雁西楼嘀咕了句。

岳棠鸥轻哼一声：“有用就行。快点。”

雁西楼只好无奈地念了两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岳棠鸥立刻看主持人，无声问她，一个要求是不是完成了？

主持人没说话，只让他看题板，然后在“一首”这个关键词上点了两下。

岳棠鸥张大了嘴——有一句就不错了，一首怎么可能！你这是在为难我鸥宝！

“那个——”岳棠鸥清了清嗓子。

雁西楼也看到了主持人对岳棠鸥的提醒，想着他会怎么引诱自己念出一整首来，简直就是不可能嘛，自己是见了鬼才会乖乖配合他呢。

“嗯？”雁西楼装作漫不经心地应了声。

“请背诵整首。”岳棠鸥简单明了道。

台上的其他嘉宾，包括主持人在内都愣了一下，秋华笑得直颠颠，扑到旁边的莫南身上差点没忍住一声“鹅”叫。

雁西楼也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嗯？”

岳棠鸥详细地重复了一遍：“你刚刚念的那句词，是出自李清照的一首词对吧，下面请把李清照的这首词背诵一遍。”

雁西楼嘴角抽了抽：“这么直白的吗？”

“快点快点。”岳棠鸥催促。

“我……才华有限……”

雁西楼刚想找个借口，岳棠鸥就道：“背不出来就去网上搜，现在立刻念给我听！”

“我……”

岳棠鸥打断他：“两分钟内念不完，你的粉丝就爬墙来粉我了。”

“……凭什么？”雁西楼张了张嘴。

“就凭这首词你的粉丝都会背，而你作为正主却不会背，不仅不会背，连念出来都有问题，你好意思的？西米露们，我会背哦，所以赶紧来粉我吧。”

雁西楼刚想反驳一句我怎么就念出来都有问题了，又不是文盲。但是话到嘴边就又憋了回去，差点入了岳棠鸥的套。

“你说你会背，我不信，除非你背一个我听听。”雁西楼迅速反应并反将了过去。

岳棠鸥沉默了一下，突然问道：“雁西楼，你是不是知道我要让你干嘛？”

“我不知道啊，你要干嘛？”雁西楼装傻。

岳棠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对雁西楼说话的语气都那么了如指掌了，他毫不犹豫的一句回答，让岳棠鸥瞬间明白雁西楼就是知道了……

其实跟他一开始想的差不多，雁西楼不一定会配合他。但是现在真的不配合，反而耍着他转的时候，岳棠鸥的心里忽然有些憋闷。

有什么意思呢？没意思。

于是岳棠鸥看向主持人：“丽姐，我认输，会有其他什么惩罚吗？”

这突如其来的反转让大家都惊讶了。大伙儿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明明前一秒还在好好地周旋，怎么下一秒岳棠鸥突然就说要认输了，还直接点了主持人的名，说出惩罚两个字，这是直接在告诉雁西楼，这是一个来自节目现场的电话。

雁西楼也愣了，他好几秒钟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直播里岳棠鸥的脸色——岳棠鸥不高兴了。

“那个……你生气了？”雁西楼问他，“你想听的话我现在……”

“不用了，挑战失败了，导演可以直接把电话挂了吧。”岳棠鸥道。

现在所有人都察觉到岳棠鸥不高兴了。

现场一时间有些安静。

【糖藕真的生气了吗？】

【雁神好像玩过火了。】

【糖藕应该是察觉到雁神知道他想让他干什么，但雁神却故意不那么做，所以不开心了。】

【说是惩罚，其实就是一个小游戏啊，糖藕未免也太较真了吧。】

“诶——等等。”雁西楼怕他真把电话掐了，连忙出声。

就听他顿了顿后，缓缓开口：“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岳棠鸥愣了愣。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这首词开头岳棠鸥并不熟，但是念到下阙时，他反应了过来，这是秦观的《鹊桥仙》，最著名的应该是最后那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雁西楼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岳棠鸥听着仿佛真有了深情的错觉。但其实只是因为雁西楼的台词功力好吧，想要什么样的情绪都能信手拈来。

雁西楼念完这一首后，等了一会儿，发现岳棠鸥并没有给什么反应，只好问道：“这首好不好？”

岳棠鸥被他动情的声音迷惑了一会儿，在听到雁西楼询问的时候，醒悟过来：“我就知道，之前你都是故、意、的！”

“我……”雁西楼顿了顿，突然莫名冒出来的求生欲让他挽救了一下，“我想听你念那首词啊。”

“谁信你！”

“你都说了那首词里有我的名字，那我自己念多奇怪，你念才好听。”

岳棠鸥心里清楚雁西楼说的有几句真话，又有几句是现场胡掰的，但是心里居然真的好受了一些，不禁质问自己——怎么回事？！

“你死了这条心吧，不会念的，这辈子，这首词就进了我的黑名单了。”

岳棠鸥跟雁西楼说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问主持人：“还不可以挂吗？”

“手机不是在你自己手里吗？”主持人回他。

“哦，原来我可以自己挂啊。”岳棠鸥二话不说，直接按掉了，连句再见也没留给雁西楼。

被挂了电话的雁西楼：“…………”

他都念诗了，为什么还要被挂！他念得那么深情！他第一次念这种诗给别人听！结果却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他心里暴躁的二哈要关不住了！

多动人的一首情诗啊，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听了不心动吗？

本来他就打算好非得让岳棠鸥先表白不可，他都退了一步，先念了情诗了，还不满足，还等着他先表白出口不成？弄弄清楚到底是谁喜欢谁啊，你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追得到人的？

【不多说了，就为雁神点跟[蜡]吧】

【秦观都救不了你了。】

【但是雁神念情诗的时候真的是听得我都酥了呜呜呜好想立刻点头让他做我男朋友，结束后才想起来他已经是别人男朋友了嘤嘤嘤】

【其实糖藕还是舍不得挂吧，所以才故意拖拖拉拉，还拿节目组做借口。】

【雁神在念那首情诗的时候，糖藕到底有没有动心，他自己知道咯~（反正我是动心了】

“其实——”主持人组织了一下语言，“刚刚第一个要求也算是完成了的。虽然你主动要求他念诗，但也算是一步步引导出来的，后来是雁神自己猜到的。”

“那也还有一个要求没完成，所以有别的惩罚吗？”

节目组本来没安排，但是听岳棠鸥竟然还自己主动提出来要惩罚，于是商量了一下。

弹幕上观众强烈要求想让岳棠鸥继续和雁西楼连线完成刚才没有完成的第二个要求。

“大家好像还是希望听你和雁神电话连线……”主持人传递了一下观众们的心愿，“你看第一个要求都已经完成了，第二个要求应该更容易才对，要不然我们再试试？”

岳棠鸥：“…………”为什么那么执着？

“不能换一个吗？”岳棠鸥的心好累。

“换一个，以粉丝的心理来讲，应该也是和雁神有关的。”

“哎……”那么多人都等着他，岳棠鸥有些无奈，“那就再试一次。”

粉丝们立刻欢欣鼓舞起来。

“不过以他的脾气，这通电话应该是不会接了。”

果然，手机铃声响了好久都没有人应答，最后只留下一阵忙音。

“我就知道。”岳棠鸥耸耸肩。

主持人呆愣在原地：“雁神也是不高兴了吗？”

“我早说了，他脾气可大了。”

“没想到……雁神对外脾气都很好很好说话。”主持人说，“我以前采访过他，当时真的觉得他脾气好好啊，言谈举止都让人好舒服，好有气度的感觉。”

“哎呀，谈恋爱的时候当然不一样啦。”秋华偷笑道，“恋爱本身就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它能从头到尾把人全新改造一遍。”

主持人点点，顺势接话：“说的也是，对恋人的感觉当然不能跟对所有人是一样的，否则又怎么会有独一无二这种说法。”

“就是，我反而觉得抛开那些你说的什么气度啊修养啊不管，刚才电话里的雁神还蛮可爱的嘛。会逗人，会哄人，也会耍小脾气。”秋华说到这儿，望了眼莫南，“老公啊，我觉得念诗这一项你是比不过雁神啦，不过没关系我不嫌弃你。”

莫南回看他：“干嘛要跟别人比。”

“嗯嗯嗯，虽然我们很甜，但是偶尔让我酸一下别人的神仙爱情嘛。”秋华道，“我忽然想起来在网上看到的一个网友投稿。”

主持人好奇笑道：“你还看网友投稿？”

“看啊，有些很有意思呢。比如说某段现在众人皆知的修成正果的爱情故事，听起来简直跟小说故事一样……”秋华说到这儿顿了顿，“哦，扯远了。倒回来，那个投稿是说有一对情侣吵架了，然后男方就对女方说，我现在有点生气，等我缓一缓，就来哄你。”

主持人“啊”了一声：“我好像也有看到过。”

“是吧，真的很温柔了。”秋华看了眼岳棠鸥，“我觉得雁神现在不接电话也是这种状态吧，故意不接电话，告诉糖藕他现在在生气，等缓好了，就哄你。”

岳棠鸥摇了摇头，雁西楼的脾气才没那么好呢，你们真是想多了。雁西楼那狗脾气，生气起来还需要别人去哄的，哄了还不一定能哄好，指望他主动消气反过来哄你，简直做梦啊。

秋华看到岳棠鸥摇头了，问他：“你不赞同我说的吗？”

岳棠鸥不提，只道：“如果是我的话，就那一句话已经足够把我哄好了。”

“哪句？哦——我现在有点生气，等我缓一缓，就来哄你，是这句？”

岳棠鸥点头。

“那你很好哄啊……”

“我也觉得。”岳棠鸥想起了某人，“不过有的人说我太难哄了，他也不想想到底谁才是难哄的那个。”

大概是小时候被哥哥哄着长大，本来性子就有些娇，现在却摊上雁西楼这么个坏脾气的“男朋友”，成天就是跟他吵啊吵，现在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就让岳棠鸥有些鼻酸。

“算了吧，都是个大男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哄什么哄啊……”沉默许久，岳棠鸥却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

“谁说男人不需要哄的？你刚才的话已经说明了你的心里其实也渴望被哄对吧？”秋华往莫南身上一靠，“哪个男人心里还没住着一个小公举呢。”

莫南捏了捏他的脸，道：“都是粉。”

“…………”秋华瞪他，“再给你个机会。”

莫南笑了笑，抓起他的手亲了亲。

秋华给他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神。

岳棠鸥之前还觉得那一对太腻了，但是现在看着，反而有些羡慕了。

雁西楼还在看着直播，他敏感地感觉到了岳棠鸥情绪的变化，他忽然的伤感，他的羡慕，很奇怪，雁西楼就是通通都感知到了。

“原来他是想要我哄他吗？”

从不会哄人的雁西楼陷入了一个此生最大的难题。

要怎么哄人？他下意识地想场外求助，但是一想起之前吹下的豪言壮语，口口声声说是要岳棠鸥跟他表白的，结果现在却变得了自己想方设法要去哄岳棠鸥，被那群损友知道，肯定会被嘲笑死，群名也不知道又会被改成什么样，于是只好作罢。

于是雁西楼开始自力更生，在网上搜索。搜了一圈发现都是根本不适用他，什么烛光晚餐999朵玫瑰还送戒指项链什么的……

通通被他pass掉。

“他不接电话那就没办法了。”岳棠鸥道，“所以大家还是换个其他的惩罚吧，和雁西楼相关的应该都没法子完成了。”

雁西楼听到这句话，抬眼看向视频中的岳棠鸥，他手比脑快，在他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通电话已经回拨了出去。

岳棠鸥惊讶地看着来电显示，显然没想到雁西楼会给他回电。

“雁神来电啦！”

“快点接啊！”

岳棠鸥低头看着，抿了抿唇：“……那我接了？”

雁西楼收起原本想要挂断电话的手，因为他发现，岳棠鸥的心情好像好了点——因为他主动回电了吗？

但是他还没查都靠谱的哄人攻略啊！

“喂。”

岳棠鸥答了一声，然后下一瞬全场都听到从雁西楼电话这头传过去的是岳棠鸥两声一前一后的“喂”。

愣了一下。

雁西楼也反应过来，赶紧手忙脚乱地把平板的声音关掉。

“你……在看直播？”岳棠鸥想到了这个可能。

“没有。”雁西楼矢口否认。

“那刚刚——”

“你听错了。”

【是是是，我们所有人都听错了。】

【雁神，既然都主动打电话过来了，就不要嘴硬了！】

顿了顿，雁西楼主动道：“我现在好了，你好了吗？”

“……好什么？”

“你心情好了吗？”

岳棠鸥错愕：“……你在哄我吗？”

雁西楼避而不答，反道：“我刚刚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就是有点不高兴。”

“现在缓过来了？”

“嗯。”

所以来哄我了？这现学现卖不要太快，还说没在看直播。

不过尽管是现学现卖的，岳棠鸥的心情还是一下子阴转晴了，大概是他从来奢望过雁西楼会主动先低头来哄他，所以就算是如此拙劣的表示，他也满足地接纳了。

“那——”

雁西楼期待地看着他。

“我们继续刚才没完成的事吧？”

雁西楼：“？？？”

“全场都等着我们呢。”

雁西楼吐出一口气，不相信温情结束的那么快，他张了张嘴：“……行，你说。”

只见岳棠鸥站了起来，走到题板前指了指表白那两个字：“看到了吗？”

雁西楼假装没在看直播装得很到位：“看到什么？给点提示。”

“又装傻？当心我再挂你电话。”

“那你……尊重一下游戏规则啊……”

岳棠鸥轻轻笑了笑：“好吧，那就配合你一下。你演的《山河恋》这部电影里，最后一句台词。”

《山河恋》的最后一幕，雁西楼饰演的男主角和女主角多年以后意外重逢，两人对视凝望，眼眸中写尽了她们二十多载的光阴。

最后两人却谁也没有说一句话，就这么擦肩而过，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雁西楼饰演的男主角与女主角擦身而过时，脑海中响起的是十几岁的他对着那个曾经害羞的小姑娘一句青涩的：“我喜欢你……”

然而，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最美好的时光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属于他和她的故事早就已经结束。

“我喜欢你。”大大的演播厅里，雁西楼的声音透过电话回荡着，是褪去青涩的成熟、低哑。

但似乎又有着同样的紧张。

那一刻，听到这句话的岳棠鸥仿佛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剩下那四个字在不停地回响。

那是一句台词，但是他忽然又想，也许不仅是一句台词呢？

“……是这句吗？”

岳棠鸥的心跳漏跳了一拍，心里升起莫名地紧张感，手紧紧地抓着手机，喉间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你……对。”

这是属于他和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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