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凛实在太乖, 乖到楼觅觉得自己就是个欺负小孩的禽兽, 也担心她是不是因为害怕才不敢动——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毕竟池凛认真起来指不定能拧断人脑袋,按断人胸骨。
正因为池凛本身蕴藏着极大的能量,无所不能,如今完全不反抗, 更让楼觅不忍心。
楼觅放开了她, 把她脸庞上被自己拨乱的发丝挑走,抚摸她的脸。
这张脸长得真好。
楼觅无声地,细致地品味池凛所有的细节。
两只眼睛下方各有一颗痣, 仿佛一眨眼就能落下眼泪似的。
偏偏又是一只凶猛的小兽。
世界上怎么会有像池凛这般充满了反差萌的人?
关于她的所有细节,让楼觅又心动又心疼。
池凛被她双手捧着脸,好不容易将紊乱的呼吸调整好,睁开了眼睛。
楼觅从她的眼眸中读出了微微的波澜。
“没拒绝我,看来我的猜测是正确的。”楼觅忍不住用拇指指腹抚摸池凛双眼下的痣, 很轻, 没敢用力,生怕一用力就会扰乱池凛的美,
“你也是喜欢我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压抑自己罢了。”
池凛依旧没说话, 目光避到了一旁。
楼觅明白了,对池凛就不该用说的。
语言没什么用,得上真本事。
楼觅再来吻她, 她迟疑了片刻之后闭上了眼睛,甚至在漫长又温柔的接吻过程中,忍不住给予了一丝回应。
楼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知道接吻的方式。
她没和别人接过吻,当然,出生于2018年的她自小生理卫生课一堂接一堂,正规渠道和不正规渠道的“教育片”,在刻意和不经意下看过不少。
更不用说成年之后可以注册分级的成人全息游戏了。
但楼觅的确从未实战过,第一次实战的感觉很熟悉,有种驾轻就熟和浑然天成。
不知道是不是吻的人是池凛的原因,仿佛她早就和池凛这样接过吻,没有一点生涩感。
有了回应,楼觅兴致大涨,身边就是沙发,楼觅将池凛牵引到沙发上。
“楼觅……”
池凛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沉醉的楼觅微微回神,睁开眼睛。
池凛双臂被她压在脸旁,耳垂红得能滴血,双唇也鲜红,甚至有点儿肿。
池凛向来整洁干练,脸上的表情也很少有太多的变化。
而现在的她完全是另一幅模样,一板一眼的池凛此时凌乱不堪。
楼觅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弄的,她掌控着池凛。
池凛心甘情愿让她掌控。
“我想继续。”楼觅知道池凛这时候唤她的名字,是想让她停下来。
她不想停,心中的洪水猛兽想要一口气把池凛吞噬干净。
池凛轻声道:“可是……”
“我想。”楼觅轻扣她的下巴,将她下巴抬高。
池凛没有再说话,沉默地接受了楼觅的决定。
楼觅滚烫的手掌能感觉到池凛喉咙吞咽的动作。
如果说以往的池凛是一只拥有獠牙,能够一口噬人的小野兽,那么现在,池凛就是臣服于主人手中的温顺烈犬。
这是种绝对压制。
这一刻她仿佛被池凛托举到了云端,她像是君王,池凛是她听话的臣子。
她确定这一刻,无论自己提出多过分的要求,池凛都不会拒绝。
……
“你头发怎么湿漉漉的?”
将台灯打开的时候,池凛眼睛被光突然一刺激,难受地眯起来。
楼觅眼疾手快,很快将灯罩转了个方向。
池凛坐在沙发上,双唇被碾得发红。
楼觅走过来摸了摸她脑袋,有点后悔自己一激动,做得太过分了。
将池凛身上被她弄乱的睡衣领子重新正好的时候,发现她头发还是湿的,已经将后背的衣服洇出了一片水迹。
池凛低着头,不言不语。
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间,楼觅担心池凛此生不会再搭理她了。
幸好,五秒之后池凛开了口:
“我本想找你之后再回去吹干。”
“噢,是我耽误你了。来,我帮你吹。”
楼觅真的去拿吹风机,拍了拍沙发,让池凛坐过来。
池凛坐下的时候有点犹豫。
一个坐沙发一个站沙发后面的姿势前不久两人才刚刚做过。
静音吹风机一开,风很劲,还是有点声音,池凛的头发被吹扬在空中,水汽消失到黑暗之处。
楼觅手指拨弄着她的长发,将她柔顺的长发分层吹干,特别注意和后脖子连接的部分,很容易吹不彻底。
“疼吗?”楼觅问她。
“你是指……”
“……有没有扯到你头发。”
“没有。”
楼觅追问一句:“除了头发,还能是哪疼?”
池凛后脑勺特别安静。
“你这么听话,谁还好意思真的下手?刚才我都觉得自己是禽兽了。”
池凛的后脑勺持续安静。
“行了。”楼觅将吹风机关闭,“吹干了。”
池凛:“谢谢。”
楼觅忽然明白了过来。
她刚才有点儿激动,池凛的嘴唇肯定被她弄疼了。
池凛想的是这个疼么……
楼觅去自己的包里翻润唇膏递给池凛:
“抱歉啊,第一次,没经验。涂点儿润唇膏,不然一会儿嘴唇该干裂了。”
池凛接过润唇膏,看着,没立即用。
楼觅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明白了。
唇膏不是全新的,她都已经用过了,这会儿直接给池凛,有强吻完继续讨便宜的嫌疑。
“没毒。”楼觅强撑着场面,硬忍着尴尬,尽显大方和控场能力。
池凛指尖粘了点儿,抹在唇上。
她只是不太会用现代的唇膏罢了。
头发吹好,池凛用手腕上的皮筋规规整整地将其梳好。
楼觅本以为她会扎铁胆丸子头,没想到是个高高的马尾。
“你怎么扎这样的发型?”
楼觅的问话让池凛略迟疑,认真问道:
“难看么?”
楼觅:“怎么会难看?就是太可爱,让我忍不住又想亲你。”
池凛:“……”
见池凛窘迫,楼觅恶作剧的目的算是达到了,笑着说:
“放心,我忍得住。不过有件事情我要知道真相,你得跟我说实话。”
池凛如临大敌一般,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楼觅。
要不是脸上的潮红还尚未褪去,脖子上有一下片被楼觅放肆留下的痕迹出卖了她,此时的池凛一点都看不出来,刚被摁在墙上狠吻了那么久。
“你和潭落是怎么回事?”楼觅这次没有继续伪装情绪,而是很严肃地问池凛。
她想让池凛明白自己有多在意。
池凛说:“就像你之前说的,我的确是想要在潭落身上找一些东西。”
“那后来找到了吗?”
池凛摇摇头,自嘲道:“没有。我推断我应该是被她欺骗了。”
“哦?怎么个欺骗法?”
池凛察觉到了,潭落似乎知道她想要什么,故意在引她往某个地方走。
潭落是想让一个个巧合叠加在一起,叠加成池凛的绝对信任。
但池凛不是傻子,巧合太多了,更让人怀疑。
池凛确定潭落极有可能不是陛下,只不过是用某种手段知道了大原,甚至知道了池凛的身份。
若是如此,无论潭落用何种手段知晓的,这个人都不能留。
池凛的眼中暗暗流露出了杀气。
楼觅:“……你不想说就不说,没必要这么凶吧。”
池凛:“我不是对你凶。”
“这儿除了你就是我,还能对谁凶?难道还是潭落?”说到这儿,楼觅得出一个惊人的结果,压低了声音道,
“为了那个解释了我也不能理解的事,你想要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对池凛而言无疑是小事一桩。
自从她的名字和陛下的名字写在一起之后,卷入政治斗争的人,没有谁能干干净净。
为了陛下,她双手早就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
不过她明白这个时代的法律,也不想吓着楼觅:
“杀人犯法,我不杀人。”
“……本来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但是现在看你说的这么认真,我又有一点不确定了。我可太知道你的厉害。池凛,其他的我管不了你,但你听我一句,千万别犯法别进局子。不然这好不容易走上正轨的家可又都毁了。”
楼觅是认真说这事儿的,池凛思索了片刻,潭落也可以不死。
死人自然会闭嘴,但让活人闭嘴的方法,她也不是没有。
“好。”池凛点点头。
“你这可是亲口答应我了,不许反悔。”
“嗯,不会反悔。”池凛说得很虔诚,不像是两个相熟的人约定什么事,反倒像是领命。
“乖。”楼觅不摸摸她的脑袋都对不起她的认真。
池凛顺从地被她胡撸一把。
楼觅感觉用吻认领了一只宠兽,自己现在就是主人。
“今晚你还要回去吗?”
池凛没想到她会这样问,眼神有点闪烁:“嗯?”
“在我这儿睡,我想抱着你睡。”
“那……”
“放心,今天打了一天的比赛我真的累惨了,最后一点力气刚才也全部用完,这会儿粘枕头就能睡,不会再欺负你。”
楼觅其实只说了一半。
她不止是累,头还疼得厉害,庆功宴时就疼得快裂开。
回家测量了pt指数,破6,到了6.2。
以前最高纪录只有5.8,6.2是个崭新的新纪录。
在庆功宴的时候,卓景岚手里拿着香槟,几乎粘在楼觅身边追问她胡乱吃药的事情。
楼觅快被她问疯了:“我什么时候乱吃药,你可不能平白无故冤枉我。”
“你猜我被驱逐到观众席之后,身边坐了个谁?”
“我特么的有天眼还是怎么着?还能知道你身边坐了谁?”
“柏医生,您老人家的主治医师。”
“噢。”楼觅特淡定,“看来她真的抽时间来了,没浪费vip前排的票。”
“这是重点吗?要不是柏医生说,我真不知道你还会不听医嘱胡乱吃药。刚才我看见你一直在默默揉太阳穴,这会儿是不是疼得厉害?你到底瞎吃什么药了?”
“这是病人的隐私,她怎么可能告诉你?”
“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你就说实话,到底有没有乱吃药?”
“真没。”楼觅理直气壮,因为她今天真的没有吃神经元兴奋剂。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吃,她也不想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
“真的没有?”卓景岚眼珠子恨不得贴在她脸上。
“你离我远点……真没有。”
“你发誓。”
“我不发誓。”
卓景岚:“……”
“行了。”楼觅说,“我自己有数。”
如果可能的话,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吃一粒神经元兴奋剂。
但是她也不会将那些药丢了。现在她的状态非常不稳定,指不定什么时候还需要它们。
楼觅只是说累,但是池凛却看透了她:
“头是不是也有点疼?”
“嗯?”
“你头疼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频繁抬左边的眉毛。”
“是么……我都没发现。”
“我来帮你按摩,缓解一下。”
池凛太温柔,楼觅握她的手:
“那今晚就不走了?”
池凛:“嗯。”
如果头不是那么痛的话,楼觅可能真的还想再做点儿什么。
但池凛帮她按摩的手法依旧神乎其神,几乎在按摩的过程中,楼觅差点进入睡眠状态。
后来迷迷糊糊的时候,池凛在说要为她针灸治疗之类的话,她没怎么听清。
进入到深沉的睡眠中,楼觅微微有些梦境之内的意识。
她知道自己正在做梦,而这一场梦如同深渊,她越沉越深,看到了《再战江湖》的游戏场景。
那是雪域巅峰,她闭着眼都能横着走的地方。
再往下,雪域不见了,她看到了一座陌生的城池。
这座城雄伟庄严,她从来没见过。
第二天将要醒来的时候,她还在自我解读这梦中城池。
为什么会梦到它,指不定是以前看过哪个纪录片里面的场景。
依稀记得城中有一条贯穿南北的护城河,在睁开眼之前,她还能看见两岸的风光,并且试图将它记下来。
可双眼一睁,真实世界的种种进入眼帘,梦里那点记忆忽然就被抽得一干二净。
楼觅再凝神去想,也想不起细节了。
“姐姐?”
池凛的声音将她彻底唤醒。
楼觅发现自己枕着池凛的胳膊,手臂环着她的腰,窝在她怀中不知多久了。
“醒了?”池凛问她。
“嗯……”楼觅闭上眼,哼呢着否定的调调,“要小凛亲亲我才会醒。”
和陛下如出一辙的撒娇方式,池凛心动难抑,真的挨上来亲了她。
“还以为你会嫌弃我这样叫你太肉麻。”楼觅睁开眼,仔仔细细地看着池凛。
“不会的。”
楼觅坐起身来,感受一下脑袋的疼痛感,减轻了很多。
集中注意力回想一番昨天发生的事情,所有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
以往清晨起床之后,她都需要耗费一长段时间来回忆昨天的点滴。
有时候记不起来,只能依靠手机里语音记录。
今天不一样。
除了冬季世界杯首场告捷之外,最重要的是她和池凛接吻的所有细微末节,都还在她的脑子里。
池凛的表情,眼神,双唇的柔软度,克制的喘息……
这一切楼觅全都记得。
心情大好。
“早上想吃点什么?”楼觅问她,“我来给你做?”
“我都可以的。”池凛说,“昨晚我没有回屋,不知道叔叔和我母亲有没有发现。”
“你居然担心这事。如果没发现的话,我现在可以去告诉他们。”
“……你又胡来。我担心的自然是他们发现了。”
“发现又如何?”楼觅不理解,“咱们没有血缘关系,正经谈恋爱。同性可以结婚十几年了,还有什么好隐瞒?而且你妈妈乐意得很。”
“我妈妈乐意?”
“可不。上次咱们酒喝多了的那次,其实我也喝断片了,咱们亲了的事还是阿姨告诉我的。那次她就特别想让咱们结婚。”
“结婚。”池凛惊着了,“接个吻就结婚吗?”
别说这个年代了,就是她们大原也没这么干的家长了。
“我觉得阿姨说的挺对。”楼觅说,“是该先结婚。”
池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