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二十八年三月,将军王贲率领十万秦军南征百越,无数粮草顺长江南下,过湘江、灵渠,漓江,直达百越之地,以备秦军之用。
这一战,大秦派出的皆是精锐士卒,粮草充足,又有名将王贲领军,可谓准备充分。
胡亥知道历史上南征百越这一战,大秦打得十分艰难,历时五年才算是取得了最终的胜利,期间大秦无论人、物都损失甚巨,再加上韩信也在军中,还有樊哙、周勃等人,所以胡亥对此战十分关注。
为了及时得到百越之战的消息,胡亥向章台宫跑得更勤了,百越之地时常有战报传回,他去章台宫可以蹭这些传回来的战报看。
嬴政也不阻止胡亥,任由他看那些战报,时不时的还会询问两句,与胡亥探讨一下战况。
这次百越之战,无论发生的时间,还是带兵的将领乃至参与战争的秦军数目都与历史上的不同,进展也与历史所载大相径庭。
此战秦军一路攻城拔寨,进展的十分顺利,更何况还有一支精锐秦军带着“神雷”出没,若有顽抗之地,几个神雷下去,敌人便是肝胆俱碎,以为天神震怒,失去了反抗的念头。
此战除了“神雷”之名响彻天下之外,韩信也声名大震。
因为胡亥的原因,韩信并不是从普通士卒做起,但也没有受到太多优待,只是手下有一队士卒,而韩信作战勇猛,又献计深入敌后斩敌酋首级,所得军功数倍于其他人,后又被主将王贲看重,得以带领一支秦军,虽然年岁不大,但其所到之处,敌人尽皆俯首。
待到百越之战进行过半,韩信少年军神之名已经传遍秦军。
章台宫中,胡亥又借着看战报的名义,来自家父皇宫中蹭吃蹭喝,百越之战一开始他还有些担心,现在看秦军的进展,早已放下心来,现在不过是找个理由多来章台宫几次罢了。
嬴政看着一脸懒散的胡亥,心中却想着王贲送回的战报,王贲在战报之中特意提到了韩信的名字和功绩,从其言语之中可以看出王贲对这韩信十分的看重。
他在上次出巡之时,便听过韩信的名字,那时胡亥说韩信是贤才,他还不屑一顾,现在看来,这韩信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人才。
看来胡亥还是颇有识人之明的,不过,也不知这小子在那时是怎么看出韩信是个人才的,他记得出巡时胡亥可是连名字都没问,就将韩信收在身边了。
嬴政看着胡亥,直言问道:“朕很好奇,你是如何看出韩信之能的?”
胡亥正一手拿着战报,一手拿着根黄瓜,一边看一边吃,反正现在这书房中也只有他跟父皇两人,也不必在乎什么大秦公子的形象,他很是放得开。
听了自家父皇的问话,胡亥一噎,这事还真不好解释,他艰难的把嘴里的黄瓜咽了下去,然后放下战报,挠了挠下巴。
他能看出韩信是个人才,自然不是因为什么识人之明,而是因为……他开了挂。
不过跟父皇他却无法说的这么直白。
胡亥想了想才道:“是因为直觉,儿臣一见到韩信,就感觉把人放走十分可惜,所以才想将人留在身边。”
“直觉?”嬴政沉吟道。
“嗯……就是看到这个人就知道他会很厉害的感觉。”胡亥道,至于这直觉怎么来的他是没法解释了,也没必要解释了,毕竟他可是得“天授”之人。
嬴政也想到了这一点,这种莫名而来的感觉,很可能便与胡亥所得的“天授”有关,又看胡亥一副懒散的样子,便道:“你倒是得天独厚,却不思进取,实在该打。”
胡亥在自家父皇恨铁不成钢的目光中,调整了一下坐姿,坐得端正了些,这时候他还是不要去挑战父皇对他的耐性了。
至于不思进取,他可是不承认的,他的目标明确,就是在这咸阳宫中安逸的陪在父皇身边,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可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的。
嬴政看了胡亥手中的黄瓜一眼,又挪开了视线,这种时候还不肯放下这东西,只是调整下姿势简直是欲盖弥彰。
算了,他不是早就认清了这小子的本性,不值得再生气了。
“朕记得,当初你在四川郡中也带走了几人,这几人也是如此?”嬴政又问道。
“大概……吧,那几人给儿臣的直觉并没有韩信那般强烈,儿臣也不确定直觉是否准确。”胡亥皱眉道,这几个人没有了历史上的际遇,所能达到的位置多半是不如历史上那般显赫的,特别是刘邦,他不可能给对方机会。
嬴政见胡亥的苦恼的样子,没有再问什么,他也不太在意那几人如何,反正那几人无论是入军从政,都已经为大秦所用,若他们真的有能力,早晚会有出头之日。
胡亥离开了章台宫,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幸好父皇没有再追问什么,否则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百越之战进行的极为顺利,不到一年的时间,大军便得胜归来,此战克尽全功,已将岭南之地,尽数归为秦土。
王贲及其手下的诸位将领回到咸阳城时,已经到了寒冬时节。
咸阳宫外,胡亥正站在自家王兄身边,静候众位将领。
如今天气寒冷,胡亥挣扎了许久,才算是下了决心跟王兄出来凑个热闹。
他披着黑色的狐裘,这几年他身量长得很快,这衣服是新做的,大小正合适。在狐裘里面,他还套了件塞满了鹅绒的内衫,这新做古代版的羽绒服十分的保暖,也是他出门的底气。
这也是得了棉花之后,他才想起来有这种衣物,试了几种布料,才算是找出来种合适的,不会让那些细小的绒羽轻易的钻出来。
扶苏侧头看了看自家幼弟,见胡亥依旧脸色红润,稍稍放心了些,他知道胡亥的身体情况,若非亲身感受了胡亥口中“羽绒服”的威力,他是不会让幼弟随自己出宫的。
等了不多时,胡亥便远远的看到一队人马走了过来,领头的正是将军王贲。
“见过大公子,见过十八公子。”王贲与诸位将领先是对着扶苏与胡亥行礼。
见到胡亥在此,王贲心中有些讶异,大公子在此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不知自己为何有此荣幸,能让十八公子也出宫相迎。
很快他的疑惑就有了答案,只见胡亥对他们回礼之后,眼神便看向他的身后。
那个方向……
王贲微微侧头一看,果然看到了韩信,看来传言无误,韩信确实出于十八公子门下。
“将军此行辛苦,此战大胜,将军之功,可昭日月。”扶苏温声笑道。
“蒙陛下洪福,此战得百越之地,当为陛下贺,为我大秦贺。”王贲收敛了心思,谨慎的回道。
胡亥没管两人的寒暄,见自家王兄与王贲相谈甚欢,便旁边走了几步,对着王贲身后的韩信招了招手,这家伙这时能被王贲带在身边,看来应是极受王贲看重。
在在战场上厮杀了将近一年,韩信成熟了许多,周身气质大变,眼神冰寒,似乎还残留着从战场中带来的血腥杀意,但是他看向胡亥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韩信快走几步单膝跪在胡亥面前,道:
“公子,信没给公子丢脸。”
韩信的举动让周围一众人的目光都聚在了他们两人的身上。
随王贲回咸阳的诸人早已知道韩信的能力,知晓若是不出意外,韩信日后必然成就非凡。但是知道韩信与胡亥关系的人并不多,见到一向桀骜不驯的韩信如此对待十八公子,都是十分诧异。
胡亥瞪了韩信一眼,他怀疑这家伙是故意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