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他正是说得极其投入，自然这般忘我的过程之中，也是没有感知到边上人的不轨之心。

他心里已经开始默念心诀，似乎一切都已经是成定局，干坏事的事情，必然是会密切注意自己边上人的变化，这一次，边上的小伙子并没有表现出来任何的异状。

他一点点地接近，心里已经是接近到沉寂无声了，随着自己的动作，心里却更加是带着兴奋的忐忑，他觉得自己确实就快要得手了，可最后胜利终点似乎就要接近的时候，等待他的，确实忽如其来的黑暗，似乎是天雷那般猝不及防的瞬间，直接对着的，就是他的脑门，他感觉到了这昏暗来到，可是这到来的瞬间，竟然是那么匆忙，让人有些出乎意料了。

别的不说，就仅仅是这件事情，就在他将要晕倒的前一刻，他还是觉得极其诡异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为什么自己会遭受这样的一击打。

他倒下去的一瞬间，看到背后的人，忽然准过头来，脸上哪还有原来的那种沉醉之情，所留下来的东西，不过是铅华洗尽之后的冷静，原来的沉醉，已经是不复存在。

就算是意识将要失陷了，他还是意识到了事情流露出来的极其大的诡异。

可是，他却没有那般的速度，当真是能够抓住这最后一丁点的缝隙，赶在意识真的失陷的最后一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事情可不就是这般让人难以想象么？

他从来也都是没有想过自己会面临这样的状况。

这一回，他边上热心的小伙子看着他倒下去，却没有了以往时候的热心搀扶，他不过是冷冷地看着他，如同看草芥时候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情绪。

“搞定了。”

不是疑问句，而只是陈述着一个极其简单事实。这个事实是这般地明了。

背后的人也是轻轻点头，承认这个判断。

最后一瞬间他的眼神，背后的人没有看到，可是对于眼前的热心肠的小伙子，他倒是尽收眼底的，于是乎，没有人比他更是清楚，这个眼神之中那般的震惊和困惑，似乎是觉得有趣，他顿了顿，然后嘴角勾起道：

“他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受到攻击。”最后一瞬间那种惶惑的眉眼，落在他的心里似乎是挥之不去。

“你说的不全面。”

“我说的不全面？”他本来是想要反驳，后来想想还是作罢了，的确，或许是不全面的吧：

“那作为策划了整件事情的人，幽言殿下，可否告知为师，你究竟是怎么发现他的？”

幽言看着他一眼，似乎挺无奈的：

“师父，你又拿我开玩笑了。”

那小伙子挑了挑眉，手指微动，抬手便是从自己的脸上扯下来一张皮。没有别的话可以说，这原本稚嫩的脸庞之下，这张让人无比熟悉的脸庞，不是幽言的师尊玉溪尊者，究竟又是谁？

自然是他，也只能是他。

“你别岔开话题，你倒是和为师说说，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从三千子弟之中找出来这么一个人的？”

他自然是疑惑，因为他们已经是着力抓捕他们太久了，可是就是没有任何的突破，如何幽言就是从那么数量庞大的人群之中精准地找到那个凶手的呢？

这才是他迫切想要得到答案的地方，可是这个答案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能够得出来。

于是乎，他最终只能是诉诸原本筹划这件事的人。

幽言。

这个虽然是年轻，可心智水平同样是足以让太多人叹服的幽言，只有他，能够为自己解惑。

幽言微笑，看着躺在地上，这平日里无数人穿梭而过的地上，直接就是躺了这么一个人，显然这宽敞的地上有这么一个人是奇怪的。

因为存在在这个地方，并不符合常理，但若是他不躺在这里，这如同是一张天衣无缝只是等待着所有人慢慢将网收拢的计划，岂不是更加不符合常理么？

他望着地上的凌泉，道：

“师父，你不知道，我了解这个人。”

“了解？”

玉溪确实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他如何就是了解这个人了，语气之中那般分明的错愕，当真是半点都是掩藏不住的。

“对，了解。师父，你可曾记得大约是百年前，有个人一直是给你房中送水的？”

“送水，送水的人那般多，我又如何会记住那么一个？”话语刚落，玉溪就及时反应过来了，现在他问自己这个话，肯定不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必然是因为这件事情，是和现在倒在地上的这个人，是有所联系的。

不过，暂时他还真是没有想到究竟是什么联系。

“莫非，他也是其中之一？”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果然，幽言点了点头：

“确实，这回师父你猜对了，他还真是其中之一。还是其中你绝对没有想到的一个。那时候的他，才是真的不起眼。”

“可，你是怎么认出他来的？毕竟时间已经是过去那么久了。”玉溪毕竟人生阅历是多的，但是要说没有认知漏洞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谁还能没有个不知道的事情啊。莫要太过自满，这世界上，你所不知道，不了解的事情还真的是多了去了。

没有想到是一回事，有没有，实际上存不存在，又真是另一件事了。

“师父，我都说了我了解他了。”他说完之后又觉得自己说得模棱两可，或许当真是没有说到点子上，于是张了张嘴，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再说得清楚些：

“师父，就是说啊，他的很多细节，我是真的烂熟于心。即便是已经过了百年的时间，可这个送水的人，我的确是记得的。

师父，你知道么，凌泉他已经是八百多岁了，在这坤神山上若是比年龄，恐怕还是排不上号的，可一众弟子之中，他年纪也不算小了。

而就是七百岁的时候，他或许和现在的变化也不大。绝大多数人，随着岁月，变化不会太大。包括他们的习惯，包括他们有时候不经意之间做出来的小动作。

这些，往往最是容易让人疏忽遗漏，可旁人就算是再模仿也是模仿不来的。”

他说完这么一段话之后，又是接着道：

“而且，他出现的时间，太巧了。他的行动反应，也不应该是那般敏捷的。”

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思的模样，似乎是把他带到了之前的场景中。

目光也是显现出来些许的幽远。

听了弟子这番话，他心里确实是有些不及后人的失落，可对于幽言这个弟子，他或许是才是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最终能够有极其大的成就。其实除开这种别扭之外，他还是高兴的。

“有你小子的。”玉溪感叹一声。

幽言微微一笑，对上师父的赞赏。

“幽言，现在要把他拖走么？”缓缓踱步过来的，是一身俏丽淡蓝色纱裙的梨落，它对着地上那个死人忽然不在意地说道。

“拖走？”幽言觉得，自己似乎是已经有了些画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