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发的时候,是绝对的驾轻就熟。他一边在稳步前进着,一边也是注意着周围的情况,若是发现周围有人了,那么无论如何,他也是必须要立即谨慎起来的。
山顶处,是他要奔向的终点,终点的名字叫做——零寻洞天。
这地方,平时是阴暗潮湿,并不适合人居住,也是不适合作为仓库储藏东西,平时自然是搁置不用,而现在,这偌大的空间,似乎是成了一个极其好的地方,恰好是给那些逃亡的人提供了一个极其合适的退缩之地。
他对于退缩的人是看不起的,但是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情况,其实换位思考,他必然也是必须要躲起来的。开玩笑,小命不要紧那还有什么是要紧的?
不过,现在全部聚集到一块,集体做缩头乌龟的人,的确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所以,他必然觉得这些躲藏起来的人,实在是恼人得很。
他稳步跨在熟悉的路上,这些道路说实话他也没有走过几回,但是呢,必然是没人比他还要熟悉。
他就是看,也是把这道路看了千遍万遍,哪还有不熟的道理?
果然,如他所料,在接近山顶的零寻洞天的时候,他果真看到了把守在门口的人,这些人,从紧绷的表情上是可以看出来他们满是戒备,的确,这坤神山上的每一个人,都是涉及到这些事情的,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出来这件事的影响。
遥远的遥远,从他开始接近零寻洞天的时候,他就全然模仿凌泉的动作,凌泉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其实模仿出来他的精髓并不难。
他踉踉跄跄,如同逃难一般最终是接近终点,如同遇上最亲的亲人一般奔向他们的怀抱:
“亲人啊~可找到你们了,我找你们找得好苦啊~”
或许现实生活中这就是有些浮夸的反应,可对于凌泉来说,这就是他最可能会出现的反应。
守在门口的四个侍卫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泪向着他们扑过来的凌泉,无比默契地同时避让开来,于是凌泉的“热情”也只不过是扑了个空。
“得了得了,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出了意外了,我和你说,你要要是当真没有什么事情,赶紧进去吧。”
一个守卫看了他一眼,是不想和这个胆小鬼多做接触。干什么什么不行,逃跑第一名,什么别的忙也不能帮,关键时候帮倒忙拖后腿倒是很在行。
这样的人,有谁会喜欢得起来,可是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人也毕竟是坤神山内部的人,坤神山的一份子,他其实除开来胆子小,其实也并没有其他的大的错误,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在这个时候还是需要保护他,保证他的安全。
胆小并非犯罪,只不过世俗通常太过鄙视了。
没有什么比现在如此干脆利落的放行更加是让人觉得悦耳动听的,钦远等待着的,可不就是这么一句话么?
明面上他是唯唯诺诺地慢慢悠悠进去了,可实际上,他的心里确实雀跃的,这部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么。
坤神山上排查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放进去了怎么样的一个大杀怪。
难道,他们聚集在这里,不过时为了更加便宜自己?自己都省得到处去找人了,现在直接可以一锅端。
当然,一锅端,还是太夸张的说法,实际上,确实时给他省下来了不少的气力。
他们不会想到,千防备万防备万万是没有防备过去真正的凶手,附身在一个微不足道的躯壳之上,扮演着他一贯会有的姿态,他当真是安全的。至少,不会有什么人会忽然怀疑到他的头上来——
因为没有理由。
的确,有什么理由怀疑到他的头上来呢?
他似乎并没有露出来破绽。
他进去了。
于是看到了满目的人,和他预想的差不多,这零寻洞天之中,空间虽然是大,但容纳将近三千多个人,必然不是绰绰有余的。
而且,这么多的人,管理起来,以及是水源的供给,自然不是简单的事情,旁的不说,就仅仅是这个事情,就有得蓝田和玉溪忙活的了。
怎么办呢,水这个东西可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要是出去找水源,这差事现在可是相当危险啊。这零寻洞天,现在就是极其安全的地方,出去在众人的眼中,无异于是暴露在危险之中。众人心里肯定是想着,若是出去了,必定是被暗中偷窥的杀人凶手锁定,可能最终就是一个极其悲惨的,有的路去,而没有路可以回来。
事情就是这般悲惨,让人没有想到任何可以退却的余地。也是没有想迈出这一步。
他走进去了之后,马上有守卫问清楚了情况,毕竟他的状况还是比较特殊的,不在与众人同时撤退的队伍之中,而是后来自己一个人单独回来了,虽然凌泉确实是有名,可三千多人,并非是每一个人都是认识他的。大多数人都是只是听说过他的名号。
钦远心里哀叹一声,面上却是始终是不动声色。泪眼婆娑,当真是十足十的没有及时投靠到大部队之中于是产生的后悔,伤心。
当真是极具感染力。
盘查的人也是不想听下去了,不就是回来一个小事情么,而且还是没有受到半点伤害的,这哭的架势倒是容易让人产生些许的误会。
悲恸至此,竟然只是因为没有及时回来。
他是不好多说,然而,劝他不要再哭这件事却始终是让他觉得有些许的尴尬,他于是大笔一挥,想快点把事情了结了,于是道:
“行了,报上名来,叫什么名字?”
坤神山毕竟是人员众多,于是乎,若是没有这本花名册,恐怕有任混进去也是不晓得。
钦远老实地吸了吸鼻子,心里暗叫装哭真不是容易的事情,这可是比打打杀杀的,要幸苦太多了。
于是他接着道,语气里依旧是有几分意犹未尽的伤心余味,道:
“凌泉。”
没想到,挥笔准备写下来名字的人,却是忽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还是挺意外的:
“……是饮水居的凌泉?”
他擦了擦眼泪,尽量把整个戏做足了全套,道:
“是,是我凌泉啊。”
难不成有什么破绽了不成?
那守卫问了他一句之后,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找了找他的名字所在的书面处,爽快地打了一个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