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了其他的计量之后，若是不杀他，当真也是不打紧，而且，倒是可能恰恰相反，能够有极其大的作用，更实有助于他的计划。

他于是接着道：

“当然说的是真的了。”他微笑，看着凌姓男子跪在地上的身影，透着些许的萧索，道：“只要你告诉我究竟坤神山现在对于我的说法究竟是什么，那么我就不杀你。

你这样的小人物，也是没有必要杀你不是？”

钦远说话的时候倒是显现出来些许的真诚，他的确是说了不杀他，可是不杀他，实际上也是算不得是一件好事。他活着，和能够随心所欲地活着，离开钦远的身边，绝对是两件全然不同的事情。

而这恐惧支配了所有的心思的当前，自然是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地，就是平时，常人或许也是不会多想的。

果然，凌姓男子似乎是听进去了：“只要告诉您……有关您的情况就行了是吧？”

“当然。”钦远回答得也算是绝对的干净利落，别的不说，这男子转变态度的速度，当真是极快。不过，这从某种程度上也是全然契合了他“胆小鬼”的名声。

虽说刀剑无眼，最是无情，可是旁人的刀剑无眼，岂不是比自己手里的剑要凶狠太多么？而你若是不能握住手中的刀剑，如何能是抵御旁人无眼的刀剑呢？

而现在手无寸铁，无甚本事的他，遇到了自己这么一个全然有决策权的，必然是要遭殃。当你把所有真正的选择权都交给别人的时候，那才是生死都是没有任何办法控制的。旁人想如何便是如何，想要怎样便是怎样。

若是再早上那么几百年，他倒是真的不介意做一个好人，好好告诉他这个人间至理。可现在，还是算了吧。毕竟，这几百年的时间，可不是随随便便又能够回来的，若是重新修行出来，能够抵挡他的一击，可不就是要倒回去几百年，眼前的胆小鬼好好修行一番，还能够和他动两下手。可时间哪是那么容易得来的，而往往是本事需要用到的时候，才会遗憾竟然是这般稀少，而当初的自己根本就是没有抓紧宝贵的时间，没有多学一些东西。

现在他钦远就是想要提醒他，他也是来不及回去修行了。这些真技艺，哪能是一蹴而就的？

凌姓男子嗓音已经是有些沙哑了，或许是太久没有饮水，或许是说话使得口干舌燥：

“尊者说，让我们所有见到你的人，都是杀……杀无赦……”

后面的几个字，他是根本就是不敢说，这是尊者的命令没有错，可若是纳兰邻沁生气起来，牵连到了自己，拿自己出气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没有想到，一向是脾气火爆的纳兰邻沁竟然只是笑了笑，似乎浑然不在意这结果，或许是在预料之中，或许是她现在的境况已然没有更差的了，于是乎反倒是有些好似破罐子破摔的坦然了。

他随意地道：

“玉溪尊者当真是心狠啊，纳兰邻沁可是当真没有做过得罪他的事情，不过，他肯定是不会知道了，得罪他的人是……”

是我钦远啊。

他没有说出口，因为跪在地上的，可是一个活人。

他站在人家的身后也是够了，觉得有趣也是走到了凌姓男子的身前。对于这男子，他是当真没有过多的了解，不过，想必坤神山上下都是知道这个人的存在的，因为他出了名的蟑螂都是不敢拍。

这么一个大个头，硬是让一个小小得昆虫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当真是可笑。

“你说的可确实是真的？还有别的要交代的么？若是让我知道你瞒了我什么，我一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纳兰邻沁并不高大，可一个站着的，何一个跪着的，谁的姿态更高已经是分明，而且，钦远对于这男子可当真是居高临下的态度。

“哇呜——”

虽然钦远还没有动手，这人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哭却让人有些许的震惊。

他……他好像还没有出手吧。这巨大的反应甚至是让钦远也是对自己的行动产生了些许的怀疑，莫非自己的力量是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倒是眼前的男子被吓破了胆子，倒是可能性极大。

凌姓男子哭丧着脸，比苦瓜还要苦，他确实心里苦，他都已经给你躲到这里了，居然还是这么运气不好，竟然让他一下子就遇到了纳兰邻沁，这运气也是当真背到了一定的境界。

他抽着声音道：

“纳兰郡主啊，我说，我说……这话不是玉溪尊者说的。”

“难道还有旁人？”

这坤神山上一共就三个尊者，死了一个，剩下俩。还能有谁？

他忽然有些震慑，好像是还有一个。不过，他暂时是没有想到，他当真也会如此快速下定决心，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有些闷闷的，或许是因为意外，或许是因为他和纳兰邻沁有了些许的共鸣吧，对纳兰邻沁从来都是如此关怀的师父，有一天也是会和她兵戎相见的。

当然，钦远微微一笑，很是清楚，若是他和纳兰邻沁什么抖不做，必然纳兰邻沁是会一辈子受到蓝田的照顾的。

这心肠极软的人，若是心肠硬了起来，也是真的会出乎人的意料。

毫无意外的是，他和纳兰邻沁，似乎都是触犯了他的原则。他想来慈悲，可他们做的事情确实真的“穷凶极恶”了吧。

他微笑，不知道应该是如何断言，却多了些许的感慨。

纳兰邻沁还没有死的时候，凡事其实都是避讳着自己的师父的，她不说他钦远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终究还是在乎自己的师父的，纵然是任性至极，对于对她好的人，她还算是有点良心。

他抽回自己的思绪，这些事情，其实和他关系都不大。而他向来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如何是能够被这些事情操纵？可全盘接收了纳兰邻沁的记忆，自然是对她的生活，她的想法，能够产生些许的共鸣。

这也是无可奈何。

对于是哪一个尊者的问题，他似乎是觉得自己痴傻了，竟然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嗯，行吧。我知道了。可还有瞒着我的？”

“我，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原来已经没有要告诉他的消息了么？

他嘴角勾了起来，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是趴在地上，跪着也是半点都不敢抬头的样子。

他忍不住感叹，这纳兰邻沁的样貌怎么说也是一等一的，怎么就现在全然不受待见了呢，看见这张脸就如同是见了鬼一样么？

他忽然道：

“……我有话要和你说。”

声音是纳兰邻沁的，带着格外的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