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纳兰微元,在玉溪尊者离开之后,脸上原本对尊者解释自己女儿行踪时候的不甚在意,已然是消失了。
遮盖在这样的表情之上的,倒是越加深邃浓郁的忧愁。
愁情从眉梢开始,逐渐弥漫在整张脸上,岁月在脸上造成的沟壑于是更加明显了。
他虽然是送走了玉溪尊者,可是也不能放下心来。
一直在大厅之中的他,在确定玉溪尊者已经离开了之后,倒是忽然显得慌乱起来,匆匆忙忙就离开了这个大厅。
纳兰微元也算是向来冷静,没有想到现在竟然是脚步生生变得有些虚浮,显然是极其惊慌失措造成的。
可是,纳兰家族真正的掌权人,还能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这般失控?
他快步走着,走在长廊之上,径直前往的一个地方,很是明确。
在走到一个目的地的屋子前,他毫不犹豫推开了门,与此同时,也不转身,反手就把门给带上了。
整个过程虽然是行云流水,但显然那分明的慌乱是无论如何也是掩饰不住的。
这快速的动作,如同是护着珍宝的人,生怕宝物的光华泄露了开来,有旁人觊觎这样璀璨的光华。自己的宝贝又如何能够被偷了去呢?
自然是不被允许的。
而这个屋子里,倒并不是有什么宝贝让人护住。
他的惊慌失措,实际上,大抵也是守住秘密。
“罗止,她究竟怎么样了?”
卧床之上,躺着的,是一个眉眼极其精致的女子。
双眸紧闭,眼角和嘴角,竟然还渗透出来血痕。
一身罗裙,偏偏是嘴角残留着鲜血,居然渗透出来些诡异的味道。
女子双眼紧闭着,似乎已经是昏迷了过去,于是,也是听不到旁人的话。
站在边上的黑衣男子,原本是站立着,似乎是在思忖,听了纳兰王爷的话,忽然看了看躺在床上根本就是不醒人事的女子,也是皱眉道:
“情况不太好。”
这般的情形,这般的地方,能够让纳兰微元这般挂心,眉头紧锁,心情急迫的还能是有谁?
自然是从来都是不让他省心的纳兰邻沁了。
玉溪尊者大概是没有想到。
他这般出行,刚刚还在府上,现在出去了,离着自己的目标,不过是百米的距离。可目前当真是堪堪错过了,也是既定的事实。
罗止将纳兰王爷的每一个表情都是尽收眼底,纳兰微元,向来是不对自己设防,旁人只是能够通过纳兰微元的行事上,知道他对女儿的纵容,而他,大抵比旁人还能够了解不少。
这般从来不加掩饰的情感流露,倒也是让罗止心里产生些不忍。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她的魂力受损,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怕是被旁人打成这个样子的。”
“究竟是谁?究竟是谁把邻沁弄成这个样子,我一定要抓住来,将他碎尸万断!”
女儿是自己的心头肉,自己尚且是不忍心打骂,如何旁人一出手,竟然是这般狠厉?
他当即是心里既是气愤,又是恼怒,可是依旧是无可奈何。
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女儿的情况究竟是如何!而当事人,现在是受了伤,正躺在床上。
“王爷,有些话,其实罗止不知道究竟是当讲还是不当讲?”
纳兰微元道:
“罗止,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是当讲不当讲的?
你且说来就是了。”
罗止道:
“王爷,纳兰郡主,嗯……她体内的力量很是奇怪。
分明是霸道非常的,一方面,好像是在吞噬她的力量,一方面,好像又是在修补她的力量。”
这话,难道不矛盾么?
“这是……什么原因?”
纳兰微元活到这个岁数上,还当真没有听说过这种极其奇怪的力量。
为何一边又是吞噬,一边又是修补。
那时候的纳兰微元,自然是不知道,他女儿修行的是俗称的魂力,这种从旁人身上抢过来的,以及是用特殊秘法强行提高上来的力量,自然是和稳扎稳打积累起来的不一样。
这种更为霸道,回把原本的纯粹的魂力给吞噬,造化出来更加霸道的魂力。
这也就是为什么,修行速成之法的人,从来也就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的。
后来的霸道的魂力,是无法接受原来正轨上的修行的。
罗止眉头也是皱了那么一皱:
“属下并不知道。”
竟然还有连罗止都不知道的力量。
果真,他听得罗止接下来的话语,更加是震惊不已:
“而且,王爷,恕属下直言,邻沁郡主,体内的这般力量,必然不是修行坤神山上的功法才会有的力量。”
这回,纳兰微元,当真是瞪大了眼睛,他如何能够不知道,眼前的人,可不就是坤神山上出来的人么?
既然是这般,如何能够不知道,坤神山上的功法?
只是,如果当真是这样,事情就变得极其诡异了。
“为何会是这般?”
这问题问出来,两个人都是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既然是这般,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纳兰微元叹了一口气,听得罗止接着说道:
“王爷,郡主,应该是被打成这个样子的。”
纳兰微元其实心里也是知道的,若是走火入魔,自然是没有必要远远赶到家门口,让侍卫给抬进来。
若是真的修行出了问题,蓝田尊者这般照顾徒弟的,又如何能够不帮邻沁?
只能说,事情必然是另有原因,而且,纳兰微元知道,这原因,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罗止,我也知道。”他顿了顿,接着道:
“你可知,刚才玉溪尊者,竟然是亲自上门来了。你可知他是为了什么?”
罗止回答道:
“王爷,其实我听见了。他是为了邻沁郡主而来的。”
罗止的听力从来都是这般好,他也没有责怪的意思,若是了解内情,倒是省得纳兰微元继续去解释了。
而他现在心头满是愁思,又如何想要解释这样的事情。
“你知道便好。不过,玉溪尊者亲自前来,而且是一刻钟的停留都不能,事情原委如何,暂时是不知晓,但显然,必然是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