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无论是再怎么迟钝,对于这种想要毁灭自己的气息还是足够敏感的,这算是自保的一种本能,而眼前的纳兰邻沁,显然是被刺激到了,虽然梨落说的话,她很多年之后,回想起来,才觉得字字珠玑,所有的道理,她那么多年一直追逐而没有得到的缘由,大抵是“苦功”下错了地方。
战术上的勤奋没有用,对于幽言,她纳兰邻沁实在是太懒惰了。
或者其实,纳兰邻沁虽然在旁人眼中,如同是一团火焰,好似真的什么都不怕,直到多年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竟然有些害怕接近这个人。
大抵是希望靠近,但是又害怕她喜欢的这个男子讨厌她。可是,无论是多少的弯弯绕绕,似乎最终的结果依旧是那般,她依旧是被讨厌了。纵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这么多年,虽然是驱逐了很多他身边的可能,可他未必是真的不知道,很多时候,无非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她有时候气急败坏地想过,就算是骂骂她也是好的,无论如何让她心安一些,让她觉得自己有存在感一些,而不是现在这样。无论做什么,若不是威胁到他了,恐怕他都如同无视一般,倒像是百年来对于她的态度。
看似很是礼貌,实际上,透着那么分明的疏离。
而自己处心积虑费尽心机得不到的,如何这女孩一出现就得到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为何幽言依旧是不把她放在心上呢,她已经处理掉他身边所有的女子了,可是依旧是得不到他的心,现在,还有一个根本就赶不走的敌人了。
她的眸子,如同浸透了血的残阳,炫目的同时,渗透出来一些残忍。
“哼,就算是幽言在乎你又如何,你就算是出现了,我依旧是可以取了你的性命,别的不说,就凭你现在的修为,你是肯定打不过我的,而你最大的错误便是,你不应该招惹上幽言的。
他是我的。”
梨落已经不是简简单单嗅到了危险那么简单了。
生物对于危险都有本能的反应,更何况,上一次林七的突袭已经在梨落的心里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虽然她有过轻生的念头,但现在,她不想死了,这世间,想要活着的人一大把,偏偏有些运气不好,活得艰辛痛苦,而她,尚且年轻,如何要这般慷慨奉献生命,让自己赴死呢。
不应该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很是警觉地看着眼前的人,同时往后退,还好自己刚才在争执之中选了一个足够正确的方向。
她的身后大门处,就有不少的侍卫,虽然要通过一段长廊,但让那警觉的侍卫们听到,完全不成问题。
她转身就跑,一边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纳兰郡主要杀我!纳兰郡主要杀我!”
她的声音足够响亮,侍卫负责保护主人,向来也是机敏非常,几乎是瞬间就全都转过头来。
宫殿里自然是只有两个人,纳兰邻沁郡主,和新来的族长认定的梨落公主。
虽然是梨落公主位置更高,显然是比郡主高一个等级,然而,这郡主可是纳兰家族的宠儿……似乎也得罪不起。
这两个人若是打架,他若是细细抉择起来,还真的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个,然而,他毕竟是任命侍奉公主的人,而且,眼前的状况,显然是纳兰郡主追着梨落公主打,纳兰郡主那般的实力,若是下了狠手……
还能什么,当然是赶紧上了。
纳兰邻沁毕竟是六百岁的女子,而梨落的身板委实是小了些,简直是根本就不够打的。
几个人冲了上去,梨落本来就打算自己出手,一方面是觉得自己能力和这个女子比起来,必然是要逊色的。
她这个年纪,还没有经受过任何正规的训练,自然是不能和她比的,虽然她知道自己身体里,大概是真的蕴含着什么特殊的能量,可若是没有经过特殊训练,那些在身体里的能量,不过是一团散沙罢了。
一盘散沙如何能够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呢?
若是应对的对手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到也罢了,还能够搏上一搏,尚且能够依仗运气能有几分胜算,若是对上这么一个强大的人,她还是想着自己先回家好好地再练上个几百年吧。
她这不是玩笑话,而是说的真的。
对付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还是莫要硬抗了,就算是暂时硬气了,也免不得最后被打趴下来的事实,她自然是懂得这个道理的,为了所谓的骨气去做完全不现实的事情,那未免也太蠢了些。
如果面前有救兵,为何不搬来用?而且,衡量了自己敌我实力差距之后,若是还不用,那大概是真的嫌自己活得太过舒服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她一边逃跑一边呼救求救援,这边上的侍卫少说也有二十几个,单个拎出来或许是根本就打不过这个女人,二十个加在一块,就算是打不过这女人,护着她倒是绝对没有问题。
“你个小贱人!”
纳兰邻沁显然是没想到梨落还有这么一招,当即恨恨地就开始骂。
她变出来的魂剑,也是耀眼无比,如同主人眼中血色的光芒,梨落把事情弄大了,心里不是不慌张的。
这梁子,以后必然是结下来了,可是……
她也没有办法了,对于一个根本不动脑子,直接把你划入情敌这一类的女人,还是如此凶残的,以后必然也不会给她好受的,倒是会想方设法让她好看。
既然如此,那么自己何必再手下留情呢?
现在拿着刀砍自己怒火冲天的,真的被她砍到了,难道她就会罢休了,并不会。梨落想着,恐怕在这狠毒女子的心里,恐怕是要至死方休吧。
这魂族,毕竟还是幽家的地盘,可这女子作威作福也是厉害。
竟然连幽言都要提醒她,让她不要和纳兰邻沁接触,显然以前,必然是做了些类似的事情。
她已经足够仁慈了,可惜,对于“敌人”的逆耳忠言,她大概是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要听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