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不在宫里,其他人可有找你的麻烦?你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陈贤问道。
萧明月摇摇头,说道:"并无一人找我的麻烦。只是……我有时会惦念陛下出征在外,是否安全。"
"嗯……只是有时吗?"陈贤继续问道。
萧明月一边微笑着为陈贤倒茶,一边轻声说道:"陛下离宫这些日,定是很疲惫吧!这洛神花茶,最是去乏解疲,陛下尝尝!"
见 萧明月为自己敬茶,而陈贤却一心并不在品茶上,而是一把抓住萧明月的双手,深情地望着萧明月。
"陛下!这怕是不合规矩!"萧明月说道。
陈贤仍旧是死命的不松手,反而越攥越紧。
仿佛在他心中,没能打成此仗已经是无足轻重,眼前的这佳人,才是自己的心肝宝贝。
"寡人决定要下旨封你为后!"
陈贤说这句话时,态度诚恳中又带了些许决绝。
萧明月端着茶杯的手,便立刻就要缩回去,却奈何怎么都收不回去,反而茶杯里的茶溅了出来,弄得桌子上满是。
"茶水……茶水溅出来了……"萧明月支支吾吾地说道,此刻的她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也没有办法告诉他自己的苦衷,以及自己已经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那个从前心里只装着他一个人的萧明月。
"月儿,你应该是愿意的吧!"陈贤目不转睛地盯着萧明月。
"我……我……还望陛下收回成命,恕明月不能从命!"萧明月说道。
"为什么?!"陈贤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道。
"不为什么。陛下是知道的,明月喜自由,无拘束的生活,做陛下的皇后,明月实在是难以胜任。况且毓秀宫慧妃娘娘对陛下情深意切,虽曾有过错,可陛下本不该冷落于她!"萧明月面不改色地说道。
"寡人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欢受这后宫的拘束,可是你做了皇后,依然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啊!至于甄妃,寡人也不过是十天半月到她那里略坐一坐,你若不喜,寡人以后不再去就是了!寡人日后什么事都听你的!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寡人做皇后!"陈贤满眼充满了期待,说道。
"陛下,如今你已是君,一切都变了!我们已经没办法在一起了!"萧明月说道。
"是不是因为宇文迪?!是不是因为他?!你告诉我?!"陈贤一边攥紧拳头,一边高声问道。
"不是。陛下不要再追问了,缘分这种事,是强求不来的!"萧明月淡淡地说道。
"你是和我闹着玩的,对吗?还是在故意气着我?"陈贤望着萧明月忙问道。
"没有。明月说的句句属实!还望陛下以后打消了此念头!"萧明月说道。
陈贤见萧明月态度如此决绝,更是气恼无比,心中以为萧明月心中有着宇文迪,故而才不愿答应自己。
此刻的陈贤心中如同打翻了一个硕大的醋坛子,对宇文迪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他,又恐怕失去萧明月,心中极为不悦。遂气得起身就快步离开了明月楼。
在外面晾花儿的晴玟,琥珀几人,见皇帝出来,忙行礼恭送,却也不见皇帝搭理她们。
见皇帝远去了, 云珠疑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从未见过陛下这般恼怒,该不会是与郡主吵了架了吧?!"
"有可能,方才我送茶点的时候,两人还好好的呢!怎么才一会儿就……"采薇也说道。
"遭了,小姐……小姐会不会有事啊!"琥珀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向内室中奔去。
"琥珀姑娘,你慢点,郡主不会有事的。"晴玟说道。
随后几人也一同跟着琥珀进了屋,看视萧明月。
"小姐,你没事吧?!"琥珀问道。
"郡主!"
"郡主!"
"……"
萧明月正在用手帕擦拭着桌上的茶水,见几人询问,忙微笑着说道:"我没事啊!你们不用担心我!"
琥珀忙上前整理桌案,心疼地说道:"小姐,陛下是不是同你生了气?我们刚才见陛下气恼地走了出去!小姐,你怎么不和陛下说出自己的苦衷呢!奴婢去和陛下说清楚,省得陛下误会小姐!"
萧明月忙阻止地说道:"傻琥珀,你不要这么心急。眼下即便你告诉了陛下,他又哪里能听得进去呢!这件事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先让他误会下去吧!这让反倒对谁都好!"
"可是这样,真是太过委屈郡主了!"晴玟也忍不住抱怨道。
"没什么委屈的,与天下苍生的安危比起来,我一个人受些委屈又能怎样呢!你们也不必再为我忧心,去忙吧!"萧明月说道。
"那……郡主,我们出去了,你一个人在屋里好好歇歇吧,有事便叫我们便是了!"晴玟说道。
"好!"萧明月道。
"小姐,奴婢陪着您吧!陪着您说说话……"
琥珀还未说完,就被采薇从背后轻推了一下,随后采薇摇摇头示意琥珀不要再说话。
"没关系的琥珀,你去和大家去忙吧,不必忧心我!"
"是,小姐!"
随后几人便一起出了屋子。到了门外,琥珀疑问着说:"采薇,方才你推我干嘛啊?!"
采薇轻声咳嗽了一下,随后说道:"你这会儿怎么脑袋不灵光了?现在郡主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你留在屋里,只会添麻烦!"
琥珀听了恍然大悟,随后又蹙着眉,说道:"可是我担心小姐一人在屋里,会不会伤心啊!我们都出来了,待会儿也没人劝她!"
晴玟在一旁拿起着晒茉莉花的箩筐说道:"郡主有不得已的苦衷,心中自然是憋闷,若是哭出来反而是一件儿好事情。眼下陛下不能体谅、理解郡主,我们也该为郡主着想,让郡主发泄出来倒好!等日后有了机会,再告诉陛下!"
"晴玟姐姐说得有道理,现在我们不要去打扰郡主。先把这些茉莉花晒干吧,趁着阳光明媚!"采薇说道。
萧明月独自来到梳妆镜前,打开妆奁,从盒子中分别拿出耦合色的猫眼玉石镯和汉白玉发簪。
这是当初自己初进宫时,先后邂逅相识陈贤和宇文迪,分别为二人所赠,也算是定情信物。
当初,自己先喜欢上了陈贤,一直想着把白玉簪子还给宇文迪。
而当初,陈贤也同自己约定等打赢了胜仗,便会求亲与自己。
可造化弄人,自己还是没能等得到,武帝病重,表哥被拉下皇位,萧文篡位,朱戎进攻……
如今自己的心里又有了宇文迪的位置,可是同样地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三个人的关系就像是一个跷跷板,陈贤和宇文迪分别站在两边,而自己只有站在正中间,不偏不倚,才能保证跷跷板的平衡。
不管自己愿不愿意,尽管他们得知真像也会同自己一样伤心,可是这就是三个人的命运!
又想到李诺曾在鸡鸣寺的桂花树下为自己测算的姻缘,更觉得天意如此,自己心中虽有千千万万的委屈和不愿,却也不得不顺应天意而为!
望着两只手里的玉镯和发簪,轻轻叹了一口气,泪水也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
"此生,唯愿你二人安好,若有来生,我们不要再同时相遇了,也不要再背负些诸多的责任,惟愿寄情山水,做一个普通人!"萧明月在心中默默说道。
而勤政殿内,陈贤从明月楼回来,便怒气冲冲,脸色十分难看,宫内的小太监和宫女们见了都不敢大气出一口。
见皇帝如此,赵公公倒也是猜出了七八分。
便试探性地端了一杯茶到圣上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您歇一歇吧,喝些茶吧!这是今年杭州进贡的上好的西湖龙井!"
陈贤一看见茶,便想起之前在明月楼,萧明月拒绝自己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打单了茶盏,大声怒斥道:"拿开!寡人不喝茶!从今以后都不要再上茶!"
"是是是!奴才记住了!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赵公公忙跪下说道。
"退下吧!叫他们也都出去!别来烦寡人!"陈贤对赵公公说道。
随后赵公公收拾了地下的碎片,便示意所有人离开了勤政殿内,到殿外守着。
陈贤看着奏折,却是心不在焉地想着萧明月如何拒绝自己,更是越发地仇恨着宇文迪。
又想着萧明月三番两次在自己面前提起甄妙夏,自己对她根本毫无喜爱之情,甚至也不曾触碰过她的一丝肌肤。
心中以为萧明月如此说,无非是恼怒自己纳妃子,还有就是已经变了心,以此事作为借口。
如是越想越不快,以至于丝毫无心看得下去奏折。
便决定就去毓秀宫中走一走,倒是要看一看她萧明月作何反应。
若是她吃了醋,自己以后绝不再踏进毓秀宫半步。
可若是她仍旧毫无反应,那便只能说明,她变了心。
可就算她真的变了心,自己也绝对不会把心爱之人拱手让给宇文迪,绝对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