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有至宝出世,伴随着通天紫雷,吸引了无数人仙、妖鬼的视线,所有人都没有出手,只因争斗的双方是道宫与佛门。
可世上总有无法无天的主。
于是南方元山部的神山上,那金色的眸子再一次睁开,心道最近可真是不安稳。
宝物出世,它既然见了,定是要分一杯羹。
不是它看得上那宝物,而是象征性的随意出手,况且它的确是有收集宝物的癖好。
雨水淅沥落在金眸主人的身上,毛发泛着晶莹流光。
它看着天上那因为它苏醒而不断聚集的劫云。
妖孽出世,天必灭之。
蓦得有一根棍子自荒山而出,胡乱搅合一通,将那漫天阴云打碎的干净,一抹金色之影似利剑直直的插入淮沁竹林的心腹之地。
……
浴室中,杜七因为糟蹋自己的身子非要进来一起洗,所以被杜十娘狠狠教训,好在祝平娘和秋水帮衬着,她才算是没有挨打,只是惹了家主不高兴,便只能坐在最角落里,面对着窗子自闭。
杜七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着划过天际的那道金色流光。
这气息她很熟。
该是近些年见过的。
可她现在刚别了海棠,还不想找其他的故人,没有放在心上。
她也不想被打扰,尤其是在对方可能会吓到她的十娘的情况下。
杜七的视线掠过窗子,望着远处朝天一棍打翻漫天佛国,将道家大阵击的粉碎的金影,眼看着它冲着倚石仙子而去,随着一道绝云剑气冲天而起,杜七移开视线,叹息。
这般暴力乖戾,可没有姑娘会喜欢。
这次算是给她提了个醒,若是下次它来的是春风城,岂不是糟了。
杜七随意吩咐了一句,继续面壁自闭。
后方,祝平娘面色如常,实际上早已调动一身真元,好在片刻后那淮沁竹林便安静下来,她才松了一口气。
杜七将一切尽收眼底,心想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它是会吓到自己身边的姑娘。
……
深夜元山。
徐阿也特意扎上了杜七送给她的白色缎带,与妹妹分享了在南离的生活后,踏上神山,日常用神水灌溉山上的桃树,这本是她作为圣女的二妹需要做的事情,不过自己回来一趟,顺势替她做了。
这儿不是真正的神山,却是能将大半元山部收入眼底的地方。
做完了妹妹需要做的活,徐阿也看着下方元山部的点点星火,提起长枪准备热热身。
想了想,又放下枪杆,擦干手后,将头上的白色缎带扎的又紧了一些,这才重新拿起长枪。
“喝!”
娇叱,亮银舞的生风,少女小麦色的皮肤在夜晚泛着些许荧光,长发伴着枪风飞舞,缎带如风中劲草,似是随时可能随风而去。
因为她的枪法过于凌厉,所以地上的泥土被掀开,混着溪水化为一个泥潭,在她的紧致的大腿上染了些许泥污。
停下动作,徐阿也轻轻叹息,自言自语道:“好看是好看,却不方便。”
最后觉得还是杜妹妹送的礼物要更珍贵一些,不再练枪,原地吹着冷风。
她有些想念杜七了,那真的是一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正想着,徐阿也忽的怔住,抬头望着一缕金光自远处而来,迅疾如电。
徐阿也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是神山的方向?
是元山大神?!
她正兴奋着,陡然发现那金光忽然调转方向,直直的冲着她而来,一道洪钟大吕的爆声响彻天际,惊醒了整个南荒极南的生灵,众人与妖群纷纷惊恐的看向神山的方向。
黑夜,金光恍如大日。
徐阿也才从眩晕中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一双近在咫尺的金色双眼。
眼前人浑身被金光包裹,神圣不可亵渎,可它好像陷入了极大的震惊中,瞳孔缩成一点,手上握着的一根清竹落入脚下而不自知。
徐阿也低头看着那陷入泥水中的一根流光溢彩的竹子,有些疑惑。
这……真的是元山大神吗?
事实上,元山部的人从不知晓大神究竟是什么模样。
时间仿若静止了。
金影不语,徐阿也不敢说话,身子僵硬的站在泥地中。
大神是在看她?
不对啊……若是看,也应该是看身为圣女的妹妹,难道是因为自己替妹妹灌溉惹大神不高兴了?
可她以前也是这么做的。
在徐阿也一动不敢动的时候,那金影忽的伸出手朝着她的脑袋而来。
徐阿也闭上眼睛。
只听得滋滋的响声,金影猛地缩回手,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一片焦痕。
天劫尚且奈何不了它,却被一条缎带给伤了?
并且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若是强行要摘那条缎带……会死。
会死,它却不震怒,反而发出一声喜悦的长啸。
徐阿也偷偷睁开眼,莫名其妙的见到了眼前金影高兴到手舞足蹈,不复先前的威严。
揉了揉眼睛,听到金影开口。
它似乎不常说话,所以声音沙哑,它没有直接询问缎带的事情,只是询问徐阿也刚从何处回来,在不伤到徐阿也的情况下看透了她的心思,得到春风城三个字后,腾云而去。
“大神,这……竹子……”徐阿也懵然的看着泥水中的清竹。
远处传来一道传音。
“给你了。”
“?”
徐阿也捡起清竹,疑惑的看着天际。
刚才那个人究竟是谁?
……
……
金影很兴奋,很高兴,这是他此生第二次这般的想要见一个人。
它窥视了徐阿也的记忆,看的不甚清楚,却见到了一身青衣。
那是天的颜色。
……
一抹流星似火划过天际,比方才的速度要快上千倍万倍。
可就在它即将到达春风城外千里、淮沁的边缘之处时,却忽然“砰”的撞上了一个结界。
它有多大的速度,就遇到了多么大的反震,方才那一震之力,若非巧妙的化力,整个南荒都会有明显震感。
金影揉了揉自己的脑袋,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站起来,伸手摸着前方那薄薄的一层空气,仿若抓住了监牢,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进不去。
夜还长。
不乖的孩子,便得不到温和的对待。
好像正面壁的姑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