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时,庄园草坪上升起了明亮的篝火,附近一圈围坐着人数众多的居民。
他们大部分人的手中都拿着一块放了洋葱圈的黄饼子,脚边儿的地面上还放置着酒杯,里面装的是劣质的大麦酒。
在人群中央,身穿华贵长袍,头戴鸟羽高帽的城主大人正在大声演讲,而演讲的内容无非是一些激励人心的话语。
说实话,没有人会在乎城主大人说什么,这从居民们麻木的神情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坐在这里的真正目的,只不过是想要得到比平常更好的食物,以及那珍贵的一枚银币。
如果不是这些丰富的奖赏,大概这里连一半人都不会有。他们在经历了劫后余生的窃喜之后,又逐渐开始变得悲痛起来,因为绝大多数人的亲友都在这场灾难中丧生了。
一刻钟后,城主大人无趣又无聊的演讲终于结束了。他那肥胖的脸颊上满是亢奋的红润,显然他还没有过足瘾,但迫于没有掌声和喝彩,他不得不提前结束。
这个时候,在城主大人的命令下,男仆们搬来了几个大大的橡木桶,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大麦酒,虽然这酒水不怎么好喝,但对于居民们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饮品了。至于葡萄酒,他们可不敢奢望。
在不算热闹的气氛中,晚会开始了,围绕在篝火附近表演的几个女人全是庄园女仆,她们跳舞的动作十分僵硬难看,她们甚至根本就不会跳舞,就像是几只在原地蹦跶的母猴子。
更令人倒胃口的是,她们的样貌简直一言难尽,其中的两个女仆不但又黑又胖,而且还在嘴唇附近还长有淡黑色的胡子。
“天呐,她们究竟有没有学过跳舞。”吉米撕扯着红头发,表情夸张而滑稽。
“我敢保证,她们肯定没有。”罗恩皱着眉毛,脸上满是失望。
“你瞧,罗恩,那个站在最左边的女人……”吉米用手指着说,“她简直就像是个大猩猩。”
听到他的话,罗恩忍不住大笑起来,就连珍妮也被逗笑了,她用手掌捂住嘴唇,肩膀不停地轻颤。
在珍妮身旁,姜晨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好笑的,他神色平静地品尝着杯中的酒水,眼眼睛里的视线随意的聚集在某一处。
“走了,我的天老爷啊,她们终于走了。”过了片刻,吉米望着离场的几位女仆,嘴巴里发出欣喜地叫喊。
“小点声,吉米。”罗恩慌乱地用手掌捂住红发小子的嘴巴,堵住了他继续说话的打算,不然肯定会惹得城主大人不高兴。
“你们两个都安静些。”珍妮说,“快看吧,又有新的表演节目了。”
“是一个女人。”吉米满是期待。
“长得还很漂亮。”罗恩接着说了一句。
“或许她会给我们带来有趣的表演。”
“或许吧。”
在两人小声嘀咕的同时,那位身穿百合长裙的漂亮女人开始演唱歌曲了,她那粗狂的嗓音刚响起来,就把围观的群众吓了一跳。谁都没想到,外表文静的女人竟会有如此粗野的声色。
“该死!难道就没有一个正常人吗?”吉米不满地抱怨。
罗恩没有吭声,他用两只手堵住了耳朵。
……
夜晚八十三十分,篝火晚会结束了。城主大人原本还想再演讲一番,但是居民们早就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们甚至不顾城主的脸色,直接离开了,并且步伐很是急促。
“罗尔达,难道晚会表演不够精彩吗?!”
城主大人望着空荡荡的四周,有些生气地对老管家做出询问。
“不,大人,晚会非常精彩。”老管家用手捏着卷翘的胡须,说道:“就我个人而言,我一点也没看够,如果时间再长些,那就更好了。”
“是呀,我也觉得非常精彩。”城主大人说,“这些节目可都是我一个个亲自挑选出来的,但他们似乎并不喜欢。”
“大人,那些人都是粗鲁无趣的家伙。他们根本就不懂得欣赏艺术,你完全没必要在意。”老管家回应一句,同时跟在城主大人的身后,向着城堡走去。
“罗尔达,你说得很对,他们就是一帮无趣的家伙。”城主大人点了点头,“他们甚至不愿意听我的演讲,这真是不可饶恕的事情,我给了他们食物,金钱,可他们竟然不愿意多等待一会儿的时间。”
“大人,再也找不出比您更仁慈的领主了。”老管家送上了赞美。
“是呀,我真是太仁慈了。”城主大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
地下酒窖内,罗恩刚进来就迫不及待地躺在了稻草上,他长舒一口气,然后说道:“我真是后悔极了,我就不应该去参加篝火晚会。”
“是呀,我敢打赌,我晚上会做噩梦的。”吉米躺在罗恩的另一侧,伸了个懒腰。
“吉米,你说城主大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怪癖呀?”罗恩说,“不然他怎么会在观看节目的时候,表现得那么投入和高兴呢。”
吉米想了想,回应道:“可能是城主大人喜欢上了那个大猩猩女仆。”他捂着肚子大笑了起来。
这时,珍妮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插嘴道:“你们两个别这么说,城主大人可是给我们每个人都发了一枚银币,他是一位善良的人。”
“好吧,这一点我不否认。”罗恩点了点头,接着又将目光看向沉默寡言的姜晨,说道:“姜晨,你觉得晚会怎么样?”
“还不错。”姜晨随口说了一句。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晚会上,而是一直在默默地冥想。
…………
深夜,城主庄园内显得非常安静,除了几个巡逻守卫在不断地来回徘徊,很少再能看到其他人影。
时间的某一刻,一位体型高壮、皮肤黝黑的女仆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城堡,然后沿着楼梯走到二楼长廊最左侧的尽头。
她先是左右看了看,紧接着用拳头敲了敲身前的房门,节奏三轻二重,这是一种暗号。
几秒钟后,房门从里面被开了,一只枯瘦的手臂将女仆拉进了屋子里,再然后,老管家的脑袋从门内探了出来,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了几眼,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发现后,就又快速地将房门关上了。
……
“亲爱的罗尔达,我在晚会上的表演好看吗?”
“当然,美极了,你的舞姿简直无人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