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德勋认为,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让马希声浪费了。
于是一刻钟之后,他便重新出现在马希声的屋内。
“二公子,该进楚王宫了。”
此时的马希声,似乎也知道何事轻何事重。
个人感情是轻,国之大事为重。
许德勋也不知道马希声到底明白了没有,提醒说道:“二公子,无论如何,还是先以社稷为重。”
马希声轻轻地点了点头。
许德勋便带着马希声想要离开屋子,不料这时却有一个士兵闯了进来。
“不好了,外面来了一大群士兵,把我们包围起来了!”
许德勋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禁卫军银枪军以及六军兵符都在老夫手中,是哪只军队胆敢造次?”
士兵惶恐不安的说道:“是京营的各处军队。”
“胆敢冒犯禁军,他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许德勋自然也知道事出反常,按理来说,小小京营士兵不该有如此大的胆子。
而且士兵惶恐不安的神色也有些异常。
这个报信的士兵,好歹也是银枪军的百战士兵。而一个小小京营士兵的包围,怎么会让禁军精锐如此惶恐?
许德勋意识到此事绝非这么简单,皱眉问道:“他们领头的是谁?”
士兵顿了顿,终于颤声说道:“是......是大公子!”
“什么?”许德勋顿时瞪大了眼睛。
马希钺不是被他杀了吗?怎么会再次出现?
马希声也是又惊又奇,不禁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是大哥?”
他曾亲眼见到马希钺被刺死的景象,此时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有些不可置信。
“难道大哥还没死?”马希声愣了一下,便一脚踏出,准备向外面走去。
许德勋立刻拉住了他的胳膊。
“大公子身死,乃是我亲自下手,你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不成?”
马希声听到这,顿时停下了脚步。
“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许德勋顿时冷笑一声,道:“这个大公子,绝对是假的!”
“假的?”马希声皱起眉头,口中喃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的马希声,心里混乱得很!
许德勋点了点头,眼神闪过一抹锐利:“看来他们认为是吃定我楚国了!”
马希声这时看向许德勋,一脸的不知所措。
“许相,现在该怎么办?”
望着马希声一脸的茫然,许德勋不禁暗叹一声。
不良人野心勃勃,而马希声却处事不决,非英明之主。要想保住楚国基业,许德勋觉得有些难。
马希声是指望不上了,而许德勋能做的,就是将自己变得无懈可击。
只有自己无懈可击,楚国才有可能存活下来。至于是哪个公子的楚国,倒还是其次。
这时,他不禁想到了春秋时期郑国的祭足。
彼时彼景,此时此景,何其相似也!
“二公子莫慌!”
许德勋拍了拍马希声的肩膀,说道:“他们虽然有一个假的大公子,但是我们却有你这个真材实料的二公子!而且殿下在临终之前,早已将兵权交由我手,老臣也早已将禁军各部安置在相府的后院之内,只要老夫一声令下,他们便会一拥而上!”
许德勋说完,看向传信的士兵说道:“传令,遣六军使袁途、副使王环将决胜、长直、衡山、强弩、义胜、静江等军队,尽数调到前门,老夫倒要看看,这个所谓的大公子想要干什么!”
......
相府之前,刀枪林立。
数千名京营士兵,将相府牢牢围住。他们虽然不是禁军精锐,但林立的刀枪却也闪着寒芒,似乎在耀武扬威一般。
然而他们这份耀武扬威,很快就不复存在了。
因为相府的府门大开,而后又陆陆续续走出了无数禁军精锐。
这些京营士兵顿时面面相觑。
禁军精锐,怎么会出现在相府?
说起来许德勋的相府其实不小,完全能容纳得下数千士兵。
但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是禁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京营的士兵们不解,但也没人会告诉他们。
这时,许德勋从大门走出,伸手拨开众禁军军士,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聚集在许德勋身上。
而在许德勋身后,也有着数位银盔银甲的将军手按佩剑站立,他们的目光仿佛是即将狩猎的野兽一般。
“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不然……”
许德勋轻轻挥手,而他的身后在墙上埋伏已久的强弩营士兵们,都将无数箭头的寒茫直指对面的京营士兵。他中气十足地喝道:“你们的脑袋全部都得搬家!”
而大门之前的决胜、长直、衡山等禁军军队也已经阵列而立,森严而有序,气氛冰冷的可怕。
而在这时,对面却有一人拨开了众京营士兵,走了过来。
此人正是马希钺。
他看着许德勋,大声叫道:“许德勋,你是想造反吗?!”
“放肆,吾心昭昭,岂容得你胡言乱语!”
许德勋毫不示弱,大声一喝,伸手拔出肋下马殷赐予的宝剑,用剑尖点指马希钺:“强弩营,准备放箭!”
空气中顿时传来了弓弩独有的机关响声,还有弯弓搭弦的声音。
这让京营士兵们下意识地后退好几步。此刻,他们浑身冒着冷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而许德勋身后列阵森然的禁军将士们却是面无表情。他们蓄势待发,像是即将要扑食的狼群一般。
马希钺此时却是上前一步,对着许德勋大声喝道:“许德勋,我可是楚国的大公子,你难道想对我出手不成?!”
不料,许德勋却是转身,顺手将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扔到了地上。
它很快便滚到了对面。
京营的众人定睛一看,这不是人头是什么?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这竟然是马希钺的人头!
“怎么会......”
“这......这是大公子的......”
京营的士兵们都吃惊不已,眼神都在人头与马希钺身上徘徊,心里不知在想着什么。
相反禁军的将士们却是面无表情。
此时,马希钺终于露出了一副阴沉沉的样子,他冷冷地看着许德勋,厉声道:“许德勋,你这是不想活了?”
“大丈夫不死则已,死即扬名!”许德勋反倒是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老夫孑然一身,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死便死了吧。”
马希钺冷笑道:“那你就不怕楚国之将倾?”
“老夫在则楚国生,老夫死则楚国亡。”许德勋却是极其自负的样子,“不信你就试试!”
“许相果然老当益壮!”马希钺听到这里,反倒是轻笑一声,说道:“不知我那二弟如今安好啊?”
“想用二公子威胁我?”
许德勋冷笑一声:“若是连老夫都能被威胁,这楚国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见许德勋罔顾马希声的安危,马希钺不禁啐了一口:“你这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