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运气不佳,到大理的第二天便下起了大雨。哗啦啦一整天都没有要停的意思。开始沈语西窝在方济东怀里看电视,后来便觉得无趣,不一会就打着哈欠要睡觉。
方济东替她关了电视,并贴心给她盖好被子。这几天她似乎睡得都不好,不一会就沉沉睡过去。
沈语西醒来的时候,雨还在下,天色已经暗下来。屋里开着灯,她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已经下午五点,她竟睡了快三个小时。
房间里静悄悄的,她喊方济东,没有人应答,他竟然不在房间。她拨方济东的手机,不一会就在枕头底下听见叮叮咚咚的响声。连手机也没有带,这是去哪里了?
她正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门口忽然有了动静。她急忙下床,果然是方济东回来了。
他手里拎着一个大大的袋子,袋子上印着某饭店的名字。原来他是去买晚饭了,大概他是觉得天气不好,外卖送的极慢,才会自己过去。
沈语西走过去,接过袋子放到桌子上,揉了揉他被雨淋的湿漉漉的头发,随后抱住他腰,他的身上有点凉,沈语西有些心疼地说:“怎么不等雨停了再去,小心感冒了!”
方济东将她抱起来,笑着说:“我怕你睡醒会饿,本来要叫外卖,只是想想中午等外卖一个多小时,不如自己去好了。”
沈语西只觉得感动,抱着他的脖子去吻他。方济东趁势捕获她的舌尖,轻轻的吮吸。他的口腔里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沈语西轻笑,贴着他的唇问:“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喝咖啡了?”
方济东吻着她的锁骨,不时发出暧昧的声响。沈语西脸红心热,身上出了一层密密的汗。他的手指伸进她的t恤是轻轻抚摸,柔声说:“在饭店等饭菜的时候,觉得无聊就要了杯咖啡。”
“我还以为你故意背着我偷喝呢?”沈语西从他身上跳下来,推了他一下说:“你身上好凉,快去冲个热水澡,要是真感冒了,我还要照顾你。”
方济东拉着她,贴在他怀里,坏笑着说:“你给我暖暖不就好了,或者你和我一起洗澡也可以。”
沈语西咬牙正在犹豫中,方济东已经笑出声,捏了捏她泛红的脸颊,说:“算了,我开玩笑呢!要是你和我一起洗,一个小时也出不来,饭菜都要凉了。”
沈语西的脸更红,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嗔怪道:“哎呀,烦人,你又胡说。”
方济东笑着去了浴室,沈语西打开袋子,将饭菜一一摆到桌子上。不一会,方济东就从浴室出来。身上穿着浴袍,手里拿着毛巾擦头发。沈语西找出吹风机替他吹头发,他的头发短,不一会便吹干了。
沈语西收好吹风机,对坐在床上愣神的方济东说:“快来吃饭啊,愣在那儿做什么?”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方济东一本正经地说。
看着他严肃认真的样子,正在拿筷子的沈语西停下来,以为他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忙问道:“什么问题?”
“我在想是先吃饭还是先吃你?”方济东一副随意洒脱地说出口,沈语西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沈语西皱着眉毛反问。
方济东歪着嘴角坏笑:“我的意思是说,相比吃饭来说,我更想吃你。”
沈语西终于明白过来,呀地叫了一声,伸出手推了一下他的头,说道:“你怎么总想着这事?真是流氓!”
方济东大呼冤枉:“你是我媳妇,我不对你想这事,难道你希望我对别的女人想这事吗?”
“你敢!你敢对别的女人起一点心思,我就让你好看。”
方济东笑着抱住她,将她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抚摸着她柔顺的头发,嘴唇轻咬她小巧的下巴,声音带着些许魅惑说:“你是我的蛊,我怎么会对她人动心思?”
“哎呀,你不要这样,我们先吃饭好不好?我好饿的。”
方济东抵着她的脖颈轻轻笑笑:“好,不逗你了,吃饭。”
吃完饭,外面还在下着雨,只是不似白天下得那样大。沈语西看了一会手机,沉着脸叹气:“以后的近一周时间都有雨,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哪里都不能去,天天被堵在房间里算怎么回事?”
方济东躺在她的腿上,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不如我们去其他地方,反正这里也没法玩。”
“算了,我们明天回家吧,来来回回的折腾太麻烦。”沈语西提议。
“你不会不开心吗?本来带你来度蜜月的,没想到天公不作美。”
“没关系,还是回家好。”
他们最后在大理只待了两天,便订了机票回去。
他们的生活慢慢进入正轨,沈语西也开始面对催生的问题。开始她觉得只要不避孕,很快就会怀上孩子。可没想到半年过去了,她的肚子竟然丝毫动静都没有。
在她第n次拿着验孕棒的时候,她几乎快要绝望了。她曾一度怀疑是不是她吃过几次避孕药的缘故,否则怎么会怀不上。
她每次都苦大仇深的样子,反倒是方济东很是轻松,完全不像她压力山大,忧心忡忡的。
他一直劝说她,怀孩子也要看缘分,有了就生,没了就算,何苦这样为难自己。
沈语西终于忍不住悄悄去看了医生,检查下来,她的身体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那我为什么一直怀不上?”
“男方呢?男方有没有检查过?”医生问道。
沈语西愣了一下说:“结婚前做过全身的体检,他的检查报告我看过,他是没有问题的。”沈语西一五一十地答。
“那你们的身体是没有问题的,受孕也是各个方面的因素。我觉得你是压力大,精神过于紧张造成的。放松心态,孩子自然而然就会来了。”
“我想问下,我吃过避孕药没有影响吗?”沈语西不无担心地问。
“你不是说只吃了两次吗?而且间隔时间又很长,完全不会有影响的。你真的不用担心,你现在就是太紧张了。你们平时的夫妻生活要在轻松愉悦的状态下完成,不要把它当成一个任务。那样既无趣,又不利于受孕。建议你没事多出去散散心,不要想太多,也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医生是上了年纪的大姐,非常和缓地给她建议。
沈语西出了医院,终于放松了些。她正要去停车场取车,包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心里又变得有些沉重。
她重重呼了一口气,假装轻快的接起来:“妈。”
“语西,你在哪里啊?到大院来一趟好不好?”沈语西最怕见到夏景怡,以前害怕是因为夏景怡不喜欢她。现在是害怕夏景怡对她太好,每次见到她对她嘘寒问暖不说,还总问她有没有怀孕。她不忍看见夏景怡失落的眼神,心里总升起许多愧疚。她的压力大多来自于此,可她又无能为力。
她开车去了大院,夏景怡见到她很是开心,和她寒暄了几句便直奔主题。
“语西,最近感觉怎么样?”夏景怡小心翼翼地问。
沈语西莫名地就紧张了起来,抿了下嘴唇说道:“妈,我们已经很努力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有动静。”
夏景怡微微笑了笑,倒并没有很明显的失望,反而安慰起她来:“没关系,是不是我催得太急,你紧张了?”
沈语西想了想,咬牙说道:“有点,我总害怕你失望。”
“是,我是着急了点。可你不要多想,我不是着急你,我着急济东。他年龄不小了,不能跟那些大小伙子比。身体机能已经慢慢下降,我听说过了年纪精子质量就不好了,生的孩子不聪明。”
沈语西差点就要笑出来,这话要是让方济东听见,八成会一口老血喷出来。她忍住笑说:“妈,您别这样说,他的身体素质好着呢。”
夏景怡叹一口气,说道:“那就好,你别嫌妈妈嗦啊。主要是和济东一边大的人,都有孩子了。你看徐文宇都生二胎了,我看在眼里,能不着急吗?再说我和你爸爸还年轻,你以后生完想工作了,我们还能带的动。”
“妈,我知道,我理解您的心情。您别着急,一定会有孩子的。”
到了晚饭的时候,方立惟从外面钓鱼回来。夏景怡接过他钓鱼的桶,皱着眉责怪:“你又钓了这么多,家里又不怎么吃,现在冰箱里都快放不下了,一会爸知道了又该骂你了。你整天闲不住,在家浇浇花不好吗?”
方立惟呵呵笑了一声,“家里的花还不够老爷子一个人浇呢,我去凑什么热闹。”
“哼,你不愿待在家里就直说,找得什么理由。院子里那么多花,我一个人浇得过来吗?”方爷爷正好拄着拐杖从门外进来,脚上还沾着些泥土,大概确实在院子里整理那些花草。
“爸,你看见我就老絮叨我,我可不得多出去吗?”
“行了,你们赶紧去洗手准备吃饭吧。每次都在语西面前斗嘴,也不怕语西笑话你们。”夏景怡笑道。
“怎么会,我的孙媳妇最温柔善良了。”老爷子笑眯眯地看着语西说。
饭桌上是在二位老人的拌嘴吵架度过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两个人像个孩子似的,斗得不可开交。沈语西忍笑很辛苦,她饭都快要吃不下去。反观夏景怡面色平静,好似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大概已经习惯了这种场景。
好不容易吃过饭,沈语西正和方爷爷聊天,方济东的电话打了过来。
“你怎么还没有回来?要我去接你吗?”饭前方济东曾打过电话,大意是他忙,要晚些下班,让她自己好好吃饭。她便告诉他,她在大院吃饭,不用担心她。
“我开车来的,一会我自己回去。”
夏景怡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个大海碗和一个小碗。
她将沈语西喊到餐厅,“语西,我给你炖的补药,你喝了再走。”
沈语西不明就里,她又没病,为什么要喝补药。
看着她迷茫的眼神,夏景怡贴在她耳边说:“我和一个中医求的偏方,说是有助于怀孕的。”
“妈,这可信吗?”沈语西看了一眼那碗黑糊糊的汤药,不由得眉头紧皱。
“是个医术高明的老中医呢,绝对靠谱。”夏景怡给她盛好药,满腔热情地递给她。
她没有办法拒绝,只好接过去,咬牙灌了进去。只是那药又苦又涩,沈语西呕了一声,差点连晚饭都要吐出来。让她没想到的是,夏景怡很快又盛了一碗,说道:“再喝一碗,效果好。”
沈语西几乎要哭了,弱弱地说:“妈,这药太难喝了,我能不能不喝了?”
“妈知道不好喝,但是良药苦口,你乖啊,最后一碗了。”
沈语西避无可避,一咬牙,端着那碗药,又灌了进去。那股子怪味只蹿鼻梁,她捂着嘴巴,缓了很久,才将那味道生生压了下去。
沈语西吸了吸鼻子,哑着嗓子说:“妈,那我走了。”
她正转身要走,陈姨从厨房跑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一把递到她手上,说:“这是你爸钓的鱼,冰箱里实在放不下了,你拿回去吧,济东爱吃鱼。”
沈语西打开袋子,里面都是些不大的小鱼,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她差点又想吐,忙攥紧了袋子,忍住呼吸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