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楠林深吸一口手里的烟,眼睛微微眯起看着何温华,似乎要和他一起回忆起当年的事情。
“我们刑警队一直都有一个线人。准确来说每个局里基本上都会邀请这么几个人。”何温华双手抱拳状说道。
“一般来讲,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请一个非刑警专业的人协助调查,都是情理之中的。”何温华解释道:“一个画像师,或者请一个侦探,会给工作带来不少便利。”
何凉点点头,继续认真地听着。
一旁的夏泽轩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张岳队长曾经......”何温华话未说出口,就听到很大的动静。
几人齐刷刷向后看去,张岳摆了摆手,“别在那闲聊了,赶紧回来工作。”
何温华撇撇嘴表示无奈,“有机会再跟你们提吧。”
何凉和夏泽轩觉得有些许扫兴,不过想起现在的局面,也确实很难让人把心思放在别处。
虽然这档子事之后何温华也未亲口提起过,不过何凉和夏泽轩也通过许谷音了解了张岳队长一直不肯说出的伤心往事。
也就是在后来的仲南申事件中,何凉第一次见到了柯清,却未曾想到柯清就是让张岳一直挂在心上的人。
作为当年最优秀的犯罪画像师,柯清被社会埋没,甚至被关进精神病院后,一直处于一种封闭的状态。
到后来有棘手的案子,柯清也给予刑警队不少的帮助。可是很少会有人知道,提供帮助的竟然是一个精神病患者。
至于张岳经常去拜访和问候他,是因为愧疚还是单纯为了案子,又有几人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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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2月7日
容奇医院
“最近,还好吗?”张岳坐在医院监管室的桌前,看着眼前的柯清问候道。
柯清凌乱,抬起头来,两眼无神地注视着张岳。
他手里握着一个金色的橘子,接着慢吞吞地剥开。
张岳一手拿了过去,替柯清剥了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吃橘子。”
柯清怪笑一声,没有说话。
“最近挺忙的,没时间过来......”张岳想了想,说出一句,“对不起了。”
柯清依然保持着那个笑容,傻傻地看着张岳。
“你怎么不说话?”张岳笑着把剥好的橘子递了过去。
柯清看了一眼橘子,同张岳说道:“你废话半天,是为了哪个案子?”
张岳尴尬地看着柯清,没有作答。
“是......这个?”柯清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叠折了好几道痕迹的报纸,上面写着“银行抢劫案。”
“还是......这个?”他又从另一边口袋里翻出报纸,指着上面的标题,“水库溺尸”
张岳刚想说话,柯清一手挡住张岳的嘴巴,“嘘......我听见了。”
柯清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最后一张报纸,展开之后上面写着,“录像带案件”。
“是这个,对吧?”柯清瞪圆了眼睛,盯着张岳,“除了这个,没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吧?”
“啊......是这个事。”张岳回道。
“果然。”柯清把报纸甩到一边,觉得很无趣,便说:“我以为你真的是想我了,结果又是案子,案子的。”
柯清故意强调两遍“案子”,他心里是不太愿意总是以一个“画像师”的身份出现。
“你知道我不适合做这个的,为什么总是这样?”柯清质问道。
“你是最出色的。”张岳淡淡地说道,“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说起来我还挺荣幸的。”柯清笑得露出牙齿来,“把我送进来的,不也是你吗?”
张岳不知该回些什么,毕竟自己确实变相地毁了一个年轻人的大好前程。
若不是自己没有替柯清把关好来访的人,柯清也不会在那一日突然崩溃。
“说实话,我一直在忏悔。”久久的沉默后,张岳说出心里话来,“我的工作就是尽快地将犯人绳之以法,其他方面,我很想去顾及,但是时间上不允许。”
“作为一个队长,你说话确实蛮实诚的。”柯清评论道,“只是你还差了点东西。”
“差了什么?”
“在办案子的时候你很明事理,但是在人际交往中,你还差点情商。”
“这跟性格......”
“没有关系,跟性格没关系。”柯清摇了摇头,“你很难学会的,除非你辞了这个工作。”
“柯清,还是说点正事吧。”
“我一直在说正事。”柯清说:“这个案子分明有6个小孩子,你只需要有点情商就可以套出他们的话,可是你不但没套出来,还被他们给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岳蹙起眉头。
“六个年轻人在屋子里,死了一个。犯人很明显就在他们之中,又或者说是同谋,只需要轻微诱导,总会有人露出马脚。”柯清捏起一瓣橘子放在嘴边,“可是你什么都没做到,还听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
“你是说,凶手就是那几个年轻人?”
“不不不。”柯清把橘子咬在嘴里,“房间里应该还有一个大人。年纪20出头,男性。身高不高,和那六个人关系很好。”
“你这是怎么判断出来的?”
“我没有看过录像带,但是从报纸上的描述,我知道这个主谋肯定年纪不大。”柯清说:“能和他们打成一片还能让他们极度信任,年龄相仿,但足够有安全感。”
“那......身高呢?”
“不是很明显吗?他们都平视镜头,如果个子很高,你能确保眼睛不往上瞟一眼?”
“你这说的,你确实没有看过录像带吧?”
“那谁知道呢?”柯清说话的语气很随意,他悠哉悠哉地同张岳分析。
“找到这个人,或者说多去问问那剩下5个小孩,你会有收获的。”柯清一脸严肃。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案发的经过了?”
“哈哈哈......”柯清没有绷紧脸,张狂地笑着,“这事不是归你们警察管吗?跟我这个画画的有什么关系?”
张岳平静地点点头,他看着柯清,分不清柯清究竟是清醒的还是真的疯了。
“你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把橘子都留下,可以走了。”柯清把双手搭在桌上,得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