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头狼让他们以为,它们白天不会出来,于是古小哥白天出来探路,晚上躲在石屋里。
我们进城前,古小哥和另一个伤员感觉伤得养得差不多了,便决定往更远的地方走走。
他们在石屋扎营的这些天,最远只敢走到城墙处,这边的街区距离城墙最近,属于城市边缘地带。
两人实在没办法,找不到城墙的破绽,便决定向市区内探索。
他们的队伍带了炸药进来,只不过没给他们留,神秘队的人全带走了。
所以他们想炸开城墙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单靠铲子挖的话,恐怕在挖透厚实的岩石城墙前,他们两个先饿死了。
古小哥二人在出门时,遇上一只狼人,而且此狼人就是他们失踪的那名队友。
狼人说要让他们获得真正的力量,脱离人类身体极限的力量。
俩人一听,准没好事儿,立即逃跑,结果跑散了。
我心说一共就两个人还能跑散,你们手拉手不好么?
古小哥说队友被狼人抓了一下,伤在肩膀上,问我们见没见过肩膀受伤的人。
杜医生直接说见过,他也变成了狼人,被我们放生了。
古小哥听完神色凝重,他说就算狼人保留着记忆与作为人的某些物质,可它们究竟是狼人,体内残暴嗜血的因子会让它们失去理智,像兽类一样,将人类当作敌人或食物。
他很遗憾地说我们不该放它走,这样只会给自己留下隐患。
我看看迈克,他仍是一脸不赞同的表情,他说了句,我们不该放弃任何一个人。
陈清寒让古小哥继续往下说,他和队友走散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
古小哥接过杜医生递过去的水,喝了两口,接着说:“我发现了一条密道,当时我躲进了一栋建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但里面没有危险,我不敢出门,在房子里四处乱转,然后发现了地下室有扇门,不通向外面,而是通往地下深处。”
“你下去了?”陈清寒问。
“我以为,那是通往城外的暗道,因为…因为有迹象表明,这座古城在沉入地下之前,曾封过城,城内还有不少活人。”
所以他把暗道当成了古人逃生挖的地道,他以为是在往城外走,但事实是他走的是反方向。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感到很困惑,城中的居民被困住,花费力气挖掘地道,目的竟然不是出城,而是去市中心,这是什么情况?
他在地道里停下仔细地想,觉得有两种可能,一是这座城根本没有出去的路,或者出去的可能;二是市中心有活命的希望。
他后来猜是第二种,因为出城的城门他们这些外来者都可以打开,只要凑够四个人就行,没道理城内的居民打不开。
有力气挖地道,不至于没力气开个门,古小哥问我们知不知道这城的古怪。
他跟我们聊了这么半天,只知道我们是袋鼠国派来的搜救队,不过他好像很信任我们,并不怀疑我们身份的真实性。
“你是指植物、动物变异?”陈清寒说了两种显而易见的变化。
“不,是……是那些鬼影。”古小哥说的时候压低了音量,像是怕被什么人听到。
“什么鬼影?”汪乐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追问。
“墙壁里的影子!”古小哥说着,看了眼石屋的墙,他对这间屋子的墙好像还不怎么害怕,眼神落到上面是放心的。
“是人吗?”迈克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问。
“不,不是,只是影子,人形的影子。”古小哥这么说的时候,陈清寒瞥了我一眼。
我接收到他的眼神,八成他和我想的一样,古小哥说的鬼影,应该是我看到的人形影子。
我们也不知道这种黑石头人会不会像之前的石头人那样,能将碰触过它的人逐渐石化。
现在距离生命水已经很远了,万一感染,有没有回去治疗的时间真不好说。
我就是看到黑石头手,联想到石化病的事,跟陈清寒随口一说,旁边的小红抬手指指陈清寒的背包,说生命水它带了。
陈清寒也点头,说没错,小红在蝎子洞留守时,用空水瓶接了两瓶生命水,后来放进陈清寒的背包。
小红说如果受到感染,喝这水的效果,比洗要快,而且只需少剂量即可。
早知如此,汪乐和黄载江也不用在冰冷的水里泡半天了。
不过能避免被感染,自然要避免,生命水留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陈清寒捡了块沙锅大的石头,扔向迈克被抓的地方,我们刚才从那走时,踩的明明是实地,不是流沙、也没有软土,石头人从地下钻上来,伸出手,我们应该能感觉到地面在动啊。
估摸陈清寒就是觉得奇怪,所以想试试,那块地是不是‘触屏’的。
石头重重砸在地上,然而无事发生,陈清寒在四周的边边角角都检查过了,这块地应该没设置机关,因此石头手不是机关,只是有个石头人移动到那个位置,抓住了迈克。
石头人可以在下随意移动,而不惊动地面上的人吗?
还是说,土地可以,石板路不行?
陈清寒为了验证一下,挑有土地的街道走了三个地方,我和迈克不走,在旁边等着,陈清寒的轻功好,又有大宝剑在手,他一个人去便足够了。
结果也是无事发生,没有石头手伸出来抓他,迈克叫陈清寒别试了,也许我们想太多,只是刚好有只石头手被他踩中,不是石头人埋伏在地底袭击我们。
陈清寒却好像对这事挺上心,不过时间有限,我们出来前和杜医生说好,无论搜索顺不顺利,都会在一个小时内回去。
本来我们的队伍人就少,分散开非常危险,如有必要,也得尽量缩短分开的时间。
陈清寒和迈克一起在搜索过的地方做好标记,在路中央、旁边的建筑上布置了微型警报器,这东西也就一块橡皮那么大,里面有感应器,棉线被触动,它就能感知到,将信号传回接收装置上。
接收装置会报警,有响铃的、有震动的,还有静音只闪灯的几种设置,跟手机似的。
这东西是迈克准备的,他说是为了应对不同的情况,在某些时候,声音会将接收警告的人置于危险当中。
灯光也是一样,如果人在黑暗中,警示灯一闪一闪地,同样会暴露持有者的位置。
迈克将接收器调到了震动模式,他一个、陈清寒一个,两人只在房子周围十米外的地方布置了警报。
警报器的接收距离有限制,不能离得太远,而且感应探头可感知的范围也不大,只有五平方米左右。
鉴于警告器数量不多,我们只能缩小范围,给个反应时间就行。
布置完回到那间小黑屋,伤者还没醒来,他高烧刚开始有退的迹象,一时半刻醒不了。
我们在小黑屋里休息,时间一点点过去,再也没有其他幸存者回来。
陈清寒去墙角扒过垃圾堆,他说最近一天内,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呆过。
三个人剩一个,杜医生又说抓伤是人类弄出来的,搞不好另外两个人,已经狂躁了。
此时天色渐暗,夜晚马上就要降临,这也是我们决定先在这休息的原因。
不用在夜间赶路了,反而要避免在夜晚出门,城内情况不明,晚上最好躲在房子里。
夜里其他人休息,我值第一班岗,汪乐跟我一起,他在屋里门口,我在外面房顶。
迈克听到陈清寒这样分配时立刻反对,他不同意我一个人在外面守夜。
陈清寒给出的理由是,我生活在极偏远闭塞的地方,住的是地下洞穴,得师父指点,练出一双夜视眼。
黑暗对我来说,像家常便饭,我同意陈清寒的安排,迈克虽然仍有不满,却也没办法。
其实待在屋顶上看看星星挺悠闲的,晚上的沙漠,夜行生物横行,可是古城中特别安静,汪乐的鼾声是城中唯一的声音。
有的人累了就会打呼,这是没办法控制的,其他人也都累了,睡得特别沉。
我‘听’着四周的动静,看有没有别的活物接近。
午夜12点后,陈清寒起来交班,我们两个不能一起守夜,原因只有我们俩知道,对杜医生他们说,是因为上次莉莉丝他们全都受到幻觉干扰,只有我们俩免疫,所以为了防范迈克说的幻觉,我们两个最好分开守夜,两人一班岗的话,这样总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其实是因为我和陈清寒不同于人类体质,幻觉只是明面上的理由,我想陈清寒也知道,继承我的血脉后,他可能对一些东西免疫,比如虫子一类。
将近午夜12点,平静的古城被一声吼叫打破,不,那声音应该称之为惨嚎。
我听了两声,都没听出是人是野兽,汪乐也听见了,他叫醒屋里的人,其实不用叫,那几个人睡得沉,醒得也快,听到动静应该就醒了。
比他们更快的是受伤发烧的那人,在其他人说话前,他先跟着外边的叫声嚎了一嗓子。
我心说怎么回事?这是对暗号呢?
他发出的声音比外边的惨嚎小不了几个分贝,两边遥相呼应,耳朵灵的话,这时候已经锁定我们的位置了。
我没有下去,仍站在屋顶上,并且辨认出惨嚎传来的方向。
陈清寒从屋里出来,让我准备好战斗,我问他:“是狼吗?”
陈清寒似乎也拿不准,摇摇头,“都像。”
他说都像,大概意思是像狼、也像人,都像。
屋顶视野开阔,是个有利地形,所以我没打算下去,准备就在上边观察周围的动静。
城外围的屋子建的时候应该没啥规划,横看乱七八糟、竖看参差不齐。
因此视线死角就多,可以避开我的监视摸过来的路线有好几条。
在那几声惨嚎过后,古城恢复了寂静,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杜医生给伤者注射了镇静剂,他们睡觉前,杜医还说伤者的烧已经退下来了,情况稳定下来了,结果这深更半夜的,突然嗷嗷叫,准是不正常了。
陈清寒叫黄载江把伤者的双手双脚绑上,绑住手脚不影响他养伤。
双手绑在身前,不会扯开伤口,迈克再次提出反对,他不理解陈清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个重伤员。
陈清寒跟他解释,说这个人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病毒,就像狂犬病那种,如果他发病伤人,倒霉的是离他最近的我们。
迈克认为伤者只是受到惊吓,或者做恶梦了而已,陈清寒这样对待他,简直是冷酷且自私。
我还头回听有人说陈清寒冷酷,觉得有点新鲜,他平时跟人相处,话是挺少,表情也少,但顶多得个沉默寡言的评语,也有人觉得他对人冷淡,却从没人说过他冷酷。
陈清寒对迈克的指控无动于衷,迈克要给伤者解开绳子,这时,我吼了一声:“有东西过来了!”
迈克立刻被吸引了注意,拿上武器,深深看了陈清寒一眼,我在屋顶上看着他们,透过我几个小时前发现的一个破洞,古城内建筑的顶,有尖有圆也有平的,我们落脚的这间屋顶是尖的,我蹲在斜坡上,透过那个洞看着屋里的人。
看着看着,我用手支了下身子,摸到了洞的边缘,发现边缘沟沟道道,不像是自然塌出的洞。
仔细一看,好像是爪子挠的,而且道子又长又深,绝对不是小爪子挠的。
难不成这间屋子里的幸存者,遭到过偷袭?
我说有东西过来了,并不是故意转移迈克的注意力,这是真的。
它们走路没有声音,可我瞥见了它们绿油油的眼睛,什么动物的眼睛在夜晚放绿光?肯定不是柔弱无害的小兔兔啊。
迈克的弹夹已经用完了,枪里还有不到二十发子弹。
如果摸过来的动物数量多,他就只能拿匕首硬拼了。
在这种危及时刻,他顾不上礼貌不礼貌的问题,直接翻了屋子里的那几个包,可惜没有搜出一颗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