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没想到会遇上‘熟人’,陈清寒想必也是临时做的决定。
我其实也觉出来了,但凡有我参与的行动,基本上都能遇上‘故人’。
岩石矿工倒不是认识我本人,但它们认得血母人,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们一族有什么特点,明确到能让它们一眼就认出来了。
太多偶然背后,一定隐藏着必然,可据我所知,我们一族中没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操纵人的所有际遇。
如果不是我族中人在操纵我的每一个行动,又会是什么力量在控制我每一步的走向?
难道真是碧石说的诅咒?
萧长风点点头,“好吧,我们先把他送下山,你们注意安全,等我呼叫支援。”
陈清寒立即说好,我们等着。
萧长风估摸是觉出什么来了,看我们的眼神明显不太放心,又嘱咐一遍让我们别轻举妄动,这次的事件看起来不简单,才带着李成明下山。
我们在营地等了半个小时,确定他们走远了,便收起帐篷,提灯向河边走去。
岩石矿工全站在河边,我大概扫了眼,数量没变,它们见我回来,双臂上扬,指尖在头顶独角处相碰,做了个‘比心’的动作。
“这是…行礼,表示敬重。”我看陈清寒愣了下,赶紧胡猜道。
“我们需要回礼吗?”陈清寒问了个很尖锐的问题。
“它们比大心、咱们比个小的就行。”我伸出左手的食指和拇指,交叉做了个单手比心的动作。
陈清寒还真信了,跟着我一起冲岩石矿工比了个心。
这本是我胡乱编的,免得他误会这些矿工是我的仰慕者,这关系到我身为反对跨物种恋爱标杆的荣誉。
感谢您对我们的信任与器重。矿工头头忽然发来感谢函。
呃…让我蒙对了?
“怎么了?”陈清寒看我表情有变,连忙问。
“没事儿,它们对咱们的友好表示感谢。”我一摇脑袋,把闲杂思绪甩出脑海,目光落在河上。
李成明没有产生幻觉,他说的无头鸟真实存在着,此刻它们正悬浮在河面上,滑翔机翼似的翅膀上下扑扇,只轻轻搅动着气流,发出细微的气流声。
塔族和岩石矿工一族都没有这样的交通工具,起码我没听说过,所以这种无头鸟很可能是邪恶生物养的。
矿工头头让出一只鸟给我和陈清寒,它跳上打头那只鸟的背,其它矿工也纷纷跳上鸟背。
无头鸟随即扇动翅膀,向河上游飞去,它们飞行的声音还没夜风晃动树叶弄出的动静大,难怪警方在林子里搜了几天,也没搜到矿工的去向。
无头鸟载着我们飞到上游的断崖处,矿工头头拿出一个金属球,口中念道“芝麻开门吧”,山坡上方的石壁立即分开,露出李成明说的入口。
听到这句口诀,我摸摸下巴,觉得好耳熟,好像是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
无头鸟排着队飞进入口,一进门浓烈的尸臭便涌进鼻孔,这‘外间屋’竟是个尸洞,满地的尸油、尸蜡,不过原来摆在地面上的尸体,现在都归置到墙边去了。
尸体是挪开了,但它们身体的一部分‘物质’却留在地面上无人清理。
而且尸体上没盖东西,李成明应该就是看到这些造型各异、死相难看的尸体才吓清醒的。
矿工头对我相当有信心,没带我们去有水池的房间,驾驶着无头鸟,直接飞进通道深处。
通道连接着‘品’字型房间,分别是停尸间、水池间和其对面的火炉间。
再往深处走,还是三间一组的‘品’字型房间,只是第二组房间比第一组更大。
里面摆着上下铺的单人床,从床的长度来看,应该是给矿工用的,也就是说这里是岩石矿工的宿舍。
第三组‘品’字间最大,这建筑的平面造型好像一只灯柱或是圣诞树,由小到大的‘品’字型房间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通道,没有转弯和岔路。
难道说矿工口中的邪恶生物是圣诞老人?
可是不对呀,给圣诞老人拉车的动物是驯鹿,不是无头鸟……
旷工让无头鸟降落在通道尽头、最大的房间门口,这些房间没有门,门内有光源,所以内部空间一目了然。
也因此我看到最大的房间内,正中央摆着个鸟窝。
矿工在来的路上跟我说,这生物有个厉害的绝技,能把人说死。
我只听过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或者死亡笔记、把人写死,没听说还能直接说死的。
矿工们对我很有信心,说这生物在伟大的血母族人面前肯定不堪一击。
我被它们夸得心虚,它们所知的血母人,恐怕是我们的祖先,而血母族到了我和碧石这代,能力已经无法和祖先们想必,不止是文化断层的问题,据说是生命之源出了问题。
我问矿工头头,它是怎么一眼就认出我的,它说血母人的身体会散发红光,别的种族没有这种光。
它们的眼睛果然没白长那么大,原来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于是我好奇,问它陈清寒身上有没有红光,它说没有,回答的非常肯定。
我已经给他喝过三次血了,就算是衣服上沾到血都很难洗干净,他直接喝下去,怎么只有我族的气息,没有标志性红光?
不过纳闷归纳闷,我没把这事放心上,毕竟血脉继承需要时间,现在还处于未完成阶段。
矿工们没打算跟我们一起进去,站在门口传给我‘加油’的信息。
好吧,它们的大眼睛没白长,但大个子是白长了,怂得令人无奈,矿工头还跟我解释,它们没想伤害那些人,可是那些人太紧张,慌乱中撞上了它们的指甲。
原来营地那触目惊心的‘血案’是自杀……
确实,矿工们的指甲跟剪刀手爱德华似的,平时挠挠脸就把自己给破相了。
它们不敢面对里面的生物,我却不怕,跟陈清寒一起走进房门。
鸟窝里立刻探出颗头来,这鸟窝只有半人高,用树枝和干草搭成,最里层铺着绒毛,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