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客厅就传来一声巨响。
“咚”
主卧大床上的人瞬间惊醒,不悦的皱着眉,光着脚不紧不慢的起身倒了杯水,走向客厅查看情况。
客厅的窗帘还是紧闭的状态,有些许晨光渗入大概能看个模糊。仔细看去黑白格调的客厅简洁优雅,家具线条流畅,装饰品不多,就单单墙上挂了一副不知名的画却彰显了主人的品味。
还在对自己的艺术眼光大加赞赏之时,地上传来一声:
“水…”
华贤一握着杯子的手紧紧攥起,十分不高兴自己的私人空间被打扰。自己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把这倒霉催的扛家里来,在家还要加班的感觉真是糟透了。
“水…”趴在地毯上的人又虚弱的重复着。
华贤一迈着大长腿三步走到这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审视着这个患者。心想:这小子不会是玩我吧?
玩心大起的华贤一慢慢蹲着,眯起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过后,突然,华贤一伸出手指戳了戳地上这个微微泛红的小脸。
这一戳可不得了。
“这…手感…”
转而由一只手指变成了整个手掌覆在脸上。
“这货…居然发烧了。”
华贤一真的是对着天忍不住的翻白眼心里还在吐槽:我!堂堂华家大少爷,九尺男儿,为什么不好好回家继承家业?我为什么要当医生?如果我不去当医生,我就不会沦落到现在这般伺候人的景象,我怎么这么想不开。
华贤一咬着牙将躺下的人扒了个干净,这伤口伤在大腿内侧,位置也有些尴尬。但是华医生还是拿出相当专业的态度,检查了伤口,这伤口也没再次出血,也没发炎情况。
想必是昨晚在沙发上睡冷着了,想着还有点不忍心,转身又找出一套新的睡衣给他套好,确定不是伤口的问题后,剩下的动作就相对粗暴了许多。
看着自己的功劳,一狠心扛着这个剩了半条命的病人扔到了自己大床上。房间虽大而宽敞,但是自己本身就不喜欢被打扰,根本没有设计次卧,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看着床上的人窝在自己的床榻上,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华贤一黑着脸就退出了房间,转身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沙发地毯都是血迹。
黑着脸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通电话拨去办公室。
“我今天没有预约的病人,今天不去医院。有急诊打我私人手机!”
第二天电话拨去盛禾百年,盛禾装饰公司在江城算是顶尖的设计公司。跟灼华集团是不同行业的合作伙伴,两家更是世交好友。
“盛沐柯,我这边出了点问题。你今天来我家一趟,带着我之前换的同款家具来,沙发地毯都要换。”犹豫了一下补充道:
“还有床!”
“大哥,你这一大早不睡觉,也不要打扰我啊,这种小事儿你打给我们公司前台行不行。”那边盛沐柯以一种崩溃的语气一边敷衍华贤一,一边安抚怀里的美人。
“找你方便。”
说着回头看了眼还在昏迷的路人甲,这个人叫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梦里的苏怀生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舒服的皱着眉嘤咛了一声。
华贤一冷哼了一声,简单的洗漱干净后,摔门而去。
华贤一漫无目的的走在清晨的街道上,着实是太早了,还有雾气缭绕在周围,高档小区附近没什么人气儿。
走了不知道多久,雾气渐渐散去了,才看到了几个人来来往往的走动的小街小巷。
华贤一是喜欢这种有生活气息的热闹,早餐铺子的热闹,夜宵小摊的热闹。却不喜欢太过于商业的热闹,因此不喜欢商业气息浓厚的公司。
医生这个职业最能体会人间百态,在生死面前,任何事情都不值一提。
当初为了当医生,没少跟自家老头子争执。而老头子还算好的,对自己虽然有所期待却不强求。
不自不觉的走进一家小铺子,铺子不大是一对老夫妻经营的小门面。铺子有点简陋,门口的蒸笼还冒着热气,客人还不是很多,华贤一挑了一个旁边的位置坐下。
那边的老妇人向这边热情的喊着:
“帅哥啊,这锅包子还有三分钟就能好了,你看看先点什么吃着啊?”
“没关系,给我一个茶叶蛋,等下来一屉小笼包。”刚刚开始自己出来住的时候,完全不习惯没有管家准备早餐的日子。干脆就放弃吃早餐了,而偶然的一次加班结束,路过医院附近的华贤一闻到一阵香味。
那种美食的香味与每天早上管家准备的不同,虽然不够精致却好吃的难以言喻,而后妙手神医华贤一便开始经常徘徊于各个早餐铺子。
用吃西餐的姿态吃完十几块钱的早餐,华贤一犹豫了片刻。
“老板娘,清粥一份打包,如果有清水蛋也包一个。”
“好嘞,老头子给帅哥准备一份外卖。”正因为老板娘的热情,生意才如此红火吧。
华贤一拿着早餐到家的时候,床上的人还没有醒。干净的有些强迫症感觉的厨房说明这里的主人,基本上不会在家吃饭。
给你一个小时,带着你的家具来我家。华贤一对这个突然来的假期很迷茫,没半法坐在自己心爱的沙发上,华贤一赌气的进了书房,快速敲着键盘。
你爸爸我还没起,你能不能不要催了。再催我就把你家住址告诉你家老爷子。
哦,再不来。我会把你住址告诉艾蕾亚,你可以试试。
半小时后见。盛沐柯气的把手机扔出去,吓醒了身边的女伴。
“咳咳咳...”房间回归了安静,许久,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隔壁响起。
华贤一闭着眼睛,一只手捏着鼻梁,一只手有节奏的翘着桌面。
“水...”
听到这个字,华贤一脑中有根弦“嘭”的就断了。“噌”的就站起来,还没出房间就听到隔壁,叮了咣啷的起床,摔倒,各种奇怪的声音。
房间外的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戛然而止。
主卧挨着书房,华贤一打开书房的门,看着旁边虚弱的扶着门框站着的人,睁着大眼睛环视着房间,脸上写着无助和迷茫。华贤一随意的靠在书房的门框上观察着他。
“睡够了?”看着这个矮自己一头的男生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激灵,不由得想笑。
“我睡了多久?这是哪里,为什么不是医院?”
“睡了一天,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不在医院。”华贤一走向开放式的厨房。
“你...我记得你,你是救我的医生。”
“你叫什么?”华贤一在橱柜里翻找厨具,苏怀生一瘸一拐的走向沙发,却没有坐下。
“苏怀生。”苏怀生看着沙发上和地毯上的血迹,突然在脑中闪现什么场景,胡乱的在身上摸来摸去,仔细检查着自己。华贤一嫌弃的说:
“我没割你肾。”苏怀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华贤一翻箱倒柜的总算是找到了小锅。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应该在医院的。”苏怀生还是迷惑的看向还在忙乎的华贤一。
“我也不知道,你就半夜穿着病号服堵在我家门口,我嫌碍事就抬进来了。”
“医生,热粥的话不用先加水。”苏怀生小声提醒了句。
“咳咳”华贤一假装咳嗽掩饰尴尬:“事儿真多。”
苏怀生虚弱的笑了笑:“宴会那天我...”话没说完眼睛一翻,失重一般往后倒去。
华贤一赶紧扔下手中的东西,去接住他护住他的头。伤了腿发了烧,再伤了脑袋的话,这人一时半会儿怕是离不开医院了。
盛沐柯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如此诡异的场面。
厨房的水开了,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温文尔雅的华医生横抱着一个穿着陌生男子,站着卧室门口。该男子腿上缠着绷带光着脚,穿着硕大的睡衣,露着半个肩膀,像个瓷娃娃一样的整个人用不出一点力气,看起来像窝在华贤一怀里。
盛沐柯夸张的张着嘴,指着华贤一。
“你...”
华贤一没有理会盛沐柯,将苏怀生放在床上,摸了摸额头,给他盖好被子,轻轻关上门。
“床换不了了。先把客厅的换了吧。”
“我看出来了,没看出来啊华大夫,玩的挺狠啊。”盛沐柯满脸贱笑的挑了挑眉毛。
“最近怎么样,看新闻听说你家老爷子被人袭击了。”盛沐柯转身交代完员工工作,随着华贤一走进书房。
“老头子没什么大事,万幸了。这个事没这么简单,感觉还要再进一步的去调查一下。”华贤一递给盛沐柯一份文件说道:“帮我去查一查这个女人,老头子的事跟她肯定有关系。”
“你弟弟什么时候回?”
“说是下个月。”华贤一没有抬头专心整理其他文件,别不知道可是盛沐柯可是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可是一个真真儿的傲娇弟控。
“多久没见他了?”华贤一顿了顿。
“没多久吧。”将一打文件在桌子上敲整齐,递给盛沐柯。
“你这个死洁癖,上哪捡的小乞丐?”盛沐柯接过文件皱了皱眉,摸了摸耳坠上的耳钉。
“是我的一个病人,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我家门口了。”
“需要我帮你查一查吗?”盛沐柯拿起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华贤一单手抱胸另一只手摸着下巴,略作思考。
“恩,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