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球球扑到三哥身上,鼻涕眼泪蹭了三哥一身。
我正好奇三哥为什么背影一动不动的,结果朝三哥脸上一看,发现他表情也停滞了。
十年胳膊肘戳了戳我,下巴指着面前另外一个孩子的爸爸。只见他家的小胖子气鼓鼓地躲在他爸爸腿边上,脸上还露着凶,他爸爸更是,吹胡子瞪眼地表情一瞬间转变。
“哦,我想起来了,这不是那个沈三山么?”
从三哥的表情中,我隐约觉察到了什么。
球球还在哭,三哥回过神来,蹲下用自己的袖子给球球擦着脸。
“球球乖,不哭了,告诉干爹怎么了?”
球球看见自己来了一堆后盾,鼓足勇气指着小胖子说:“他!他抢球球的鱼!”
“老板,怎么回事?”十年朝手里攥着一把钱的老板问到。
“没什么大事,就是小孩子么,钓鱼,谁的多了,谁的少了,刚好您家孩子会玩儿,另外这孩子估计是看自己钓半天没钓上来一条。”
“不是,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儿子钓不上一个?”男子皱着眉眼,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争执的。
三哥并不想跟这个男子理论,只是继续搂着球球轻轻拍着孩子的背。
“哥们儿,小孩子打架是常事,让宝宝道个歉,握个手,就和好了。”陈翰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男子,谁料男子并不领情。
“哼,娘娘腔的儿子也是怂货,就知道哭。”
“江华你过分了!”三哥站起来瞪着这个被称为江华的男子。
“怎么?认识?”陈翰扭过头问。我示意十年拉着点陈翰,免得节外生枝。
我扶着三哥,拍了拍他的后背,想安慰他,却发现他的身体竟止不住在颤抖。三哥深吸了口气,把球球往怀里揽了揽,朝我们说:“咱走吧。”
“这小胖子没给我儿子道歉呢,走什么?”陈翰看着球球哭得泪人似的,终究还是爆发了。
三哥拽着我的手一抖,却没有回头。
“呵,我说呢,沈三山怎么可能生出儿子来。”
“你t/m什么意思?”陈翰挥着手就要往前。
“江华,你闭嘴!陈翰,我们走吧。”
我听出了这话里的意味,让十年拉着陈翰快走,结果才一个转身,就听见江华冲小胖子说:“儿子,以后不要跟这种小朋友一块玩,他爸爸是个变态,小心……”
江华后半句没说完,就被陈翰一拳打在脸上。
“你y有病啊!”江华捂着脸打嘴炮。
“爷爷我就是让你知道屁可以乱放,话不能乱说!”
“我乱说什么了,你俩同性恋,不是变态是什么?”
陈翰被说地也愣了一下。这是我头一次看到三哥这么失态,喊出的这几句话已经招了一群围观的路人。三哥眼球发红,惊慌失措地抱着球球,捂着他的脸,怕周围有人看到球球的样貌。
“你t/m!”陈翰挥起拳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又看了看三哥,手停在了空中。
十年从自己身上把我的包解下来道:“姐,回头给你换个买菜包,今天借这个用用。”
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十年上去一推江华,趁着他往后一仰,就把小胖子从江华手里拎走,放在原地,把包往江华肚子上一放,毫不含糊地一脚踹上去,江华捂着肚子要倒,十年拽着他的围巾把人拉回来,照着肚子又给了一脚。我还没反应过来,十年就把包从地上捡了回来,拍了拍土,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下,推着我和三哥走了,陈翰也一路小跑着跟上来。
围观群众竟然还有拍巴掌的。
“少侠好身手!”
十年还回头朝群众挥手致意:“谢谢父老乡亲捧场!”
身后的江华哇地吐了出来,听得我一阵哆嗦。小胖子哭着问:“爸爸,爸爸,你怎么了?”
远处还有一个声音传来:“老公,你怎么了?”原来一家子来的。
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阵谩骂声,大概就是跟我们所有的亲戚都发生了一遍关系……
“得,又去不成海盗船了。”我摇摇头有些郁闷。
谁知道三哥竟答话了:“我坐那休息会儿,你们带着球球去玩。”
“干爹不去,球球也不去!”
三哥红着眼睛摸了摸球球的头:“球球,你才和我认识两天……”
球球歪着脑袋望着三哥,并不明白,一起玩海盗船和认识两天有什么关系。
陈翰停下来堵在我们前头,指了指远处的石凳子:“歇会儿,我病这一场,体力大不如前了。”
我们坐下,给球球买了个小汽车玩,这孩子有了小车,刚才发生什么不愉快完全抛在脑后,就在边上高兴地给汽车配着音一趟趟跑。
陈翰几次看着三哥欲言又止,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
“想说什么就说,磨磨唧唧的,娘们儿样。”
“三哥,你这歧视女性呢?”
十年笑着把我撅着的嘴摁回去:“你别凑热闹。”
陈翰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一样,呼呼几大口,才说:“刚才那人说那话什么意思?还有你怎么认识这样儿的人!”
“就是你想的那种意思,我就是他嘴里说的变态,您趁早带着球球离我远点,别让孩子……”三哥说到这,看了眼球球,后头那句没说下去,眼圈红了。
“你真是……真喜欢……男人?”陈翰似乎是有点不相信自己能问出这句话,声音都有点没底。
三哥冷笑了一声。
“老/子就是喜欢男人,不服滚蛋!”
“喔/!”陈翰站起来围着石桌子来回转了两圈,掏出根烟,似乎又想起了自己已经戒了,于是只能叼在嘴里,看着三哥。
“陈翰你什么意思?”
“不是……”陈翰最终选择蹲在石凳上,“你们让我缓缓,我不是不能接受,就是没见过……但我听说挺多的,好多混小子,养着兔子……诶,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哎我c,我想说什么来着……”
三哥嘴角翘了翘,我们都懂陈翰的意思,反正总归是不排斥。
“三哥,那个人……”
“我以前学画画的同学,当年想跟他搞对象来着……结果被揍了一顿,还差点被判刑了,家里费了好大劲儿才摆平。”他自嘲地笑了笑,我和十年都知道这个人是谁,他是三哥人生道路上的第一个坎……
“就那熊样儿?他?头秃的都地中海了!”
我没想到陈翰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愣了会儿,三个人都乐了。
“不是,那会儿我还小,他那会儿也挺好看的。”
“拉倒吧!就这点儿破事那孙子还猖狂呢?你身边跟着俩帅哥,他瞅不见是吧?”陈翰气呼呼地蹲在凳子上。
十年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是另一个帅哥。我翻了个白眼,试探地问了问:“那咱们海盗船?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一个跳蚤,让他自己蹦得了。”
十年笑了笑道:“我看行,走着!”
于是我们四人带着球球,准备上海盗船上摇掉烦恼。正排着队,就听见后边一阵躁动。
“警察同志,就是他们!”扭头一看,嘿,跳蚤果然挺缠人,再一看……得,都是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