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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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战将,为何要赶尽杀绝!?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天界,白衣少女迎风而立,可惜她那不染纤尘的白衣,确实与此时的场景格格不入。

四周,只见尚有硝烟弥漫,尸骨遍野,血流成河,不过这里并没有哀鸿遍野,只是阴郁地泛着一种死寂,这只能说明,那些人,早已死透。

少女对面,只见一玄衣男子执剑迈步而来。其衣袍泛着点点红光,不知是其衣料所自有,还是被鲜血染成的血色。而那手中长剑,亦是不时有血滴流下。如今,少女虽不愿承认,但现在这般场景,却是男子造成无疑。

步伐在少女面前停下,男子静静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容颜,一时间竟是收敛了方才的杀伐之气,眸光闪烁,其中情绪几变,却最终还是恢复了最初的淡漠。只见其嘴角微挑,少女熟悉的声音响起:“为什么!?姒儿莫不是忘了?我是魔神。”语气冷漠,早已没了往日的温柔。

“可是,你也是战神啊!”少女眼角一滴清泪划过,始终不信面前之人会毫无不舍地屠了整个天界。想当初,他可是最忠诚于天界的神啊!

“没错,正如姒儿所言,我是魔神,也是战神。但是,反过来同样成立,我是战神,也是魔神。”伸出手,温柔地替少女拭去泪水,男子轻笑,却又带了几丝嘲讽,“姒儿,还记得吧,当初我魔之体初现时,主神是如何打算将我赶尽杀绝的?!”言至此,男子眸光一沉,成为魔神并非他自己所想,然而,当初在他最需要帮助时,得到的却是主神的追杀令!所以,天界有今天的结果,并不偶然。

“可是那只是父神的一时糊涂,后来他明明已经同意不再杀你。而且,战将,若要说报应,父神已经应劫离开,当初是父神的错,天界众人何其无辜!?你有为何要将整个天界毁掉!?”少女如今只觉自己摇摇欲坠,声音颤抖的质问着男子。她还是无法理解,为何他会做的如此之绝。明明这里是他出生的地方,是他曾经的家,他如何忍心!?

“如果还是那句话,我是魔,你信吗!?”男子嘴角的笑仍在,话落,却只见他抬起手中长剑,递到两人之间,“姒儿,你又可知,如今这天地间,只剩你我二人,而等会儿,只能留下一人?!”是的,他也从未打算,让两人一同活下,哪怕,那并不冲突。

似是明白了男子话中的意思,少女惨然一笑,缓缓闭上双眸,没有丝毫打算反抗的意思。长长的羽睫轻颤,等着下一瞬的刺痛。或许,死在他手中,也不错。此时的少女,早以忘了思考,为何是这世界,仅剩他们两人。

然而,事情却并不如所料,只见男子突然握住少女的手,将长剑塞入对方手中,还未等少女有所反应,便见其狠狠地将长剑插入自己体中!他的意思此时以不言而喻,他打算自己死!

察觉到不对,少女便已睁开了眼,但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男子一气呵成地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双眼大睁,看着那喷涌而出的鲜血,少女一时忘了呼吸,良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调颤抖并带上了浓浓的哭音:“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见男子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露出一笑,那是与方才不同的,少女所熟悉的温柔宠溺的笑:“傻姒儿,即使我是魔,我有怎会忍心,让你离开?!我是罪大恶极之人,这般,也是顺应了天意。”

“你的意思,是要留我一人,在这荒芜的世界?!”少女眼中的泪一时如洪水般涌出,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少女不明白,为什么他屠了整个天界,现在却又要留自己一命?!而且,他又为何要对自己下手!?并且这将意味着,以后这浩瀚的天地,只余自己一人,这将让她如何受的?!

“对不起,姒儿,要让你孤单一人了。不过,你放心,我还舍不得你,以后,生命初生的地方,等我可好?!”此时,男子语气中竟是充满了乞求,他想伸手为少女拭去泪水,然而却见其身体愈来愈虚幻,还未等触碰到少女的脸颊,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来过一般……

狼烟弥漫,如今死寂沉沉的天界中,只见一少女独自立于其间,手执长剑,雪白的雪白的衣裙上,一朵朵红梅绽放其上……

环顾四周如天地未分时一片鸿蒙的场景,少女闭眸将泪憋回:“战将,你为何要如此狠心,将我留于这荒凉的地方?!”

………………

千年后

一片荒凉的土地上,只见一只嫩芽破土而出,并快速生长,眨眼间便生出花蕊,下一瞬,一朵紫色的,微小的花朵渐渐绽开,一个金色的光点从花蕊中飘出,随着金光的渐渐散去,竟是化成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

只见小娃娃先是伸了个懒腰,然后睁开眼,向四周好奇地张望,下一秒他便在前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

“你是谁?!”小娃娃歪歪头,奶声奶气地问到。虽然他刚刚出世,但神志早已初成。

“你可以叫我姒。”女子无多大的表情变化,只是淡然回答。

“姒!?这是你的名字吗?!那我呢,我叫什么!?”小娃娃眨眨水灵灵的大眼,思索了一番,又好奇的问。

只见女子目光越过小娃娃,看向那朵开放的紫花,半晌她才再次开口道:“既然你是从这紫色小花中出世的,便叫你……紫微吧。”

“紫微?紫微!耶!我有名字喽!!!”听了女子的话,小娃娃先是喃喃了几遍,之后便变得异常兴奋,竟是一边喊着一边跑了起来。先是围着女子转了一圈,之后又向别的地方跑去,边跑边喊。

而女子却并不为所动,只是看着那花,只听她喃喃道:“战将,我便要在这里,等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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