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句话还是没错的。
主审官着急想要将事情拉回原有轨道,可往往事情,并不会朝预定的方向发展。
公审大会,是在中心广场上召开的,以广场的容量,足够装下数万名群众。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听到主审官的声音,但主审官说的每一个字,都有卫兵通传。
所以高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立刻就被大多数人知道。
地区主教与主审官想要快点掩盖事实,但很可惜,群众们不是这么想的。
“我们要知道真相!”
“公开审判过程!”
“不能放过肮脏的叛国者!”
一声声不同的诉求,从群众中喊出。
一个人开始喊,然后两个人开始喊,最后所有人都在喊。
主教想要中止审判的想法,落空了。
如果在这个时候,将西瓦盖斯带走,愤怒的群众会将怒火发泄到他的身上,这样带来的后果,比用西瓦盖斯口供换取来的利益,严重多了。
艾伦注视着周围的人群,他如果没有听错。
最开始喊话的人,是群众周围开始,最后到中间爆发,整个流程,和最开始西瓦盖斯安排的水军顺序,一模一样。
不,完全就是同一拨人在怂恿。
艾伦意识到,之前的那些水军,或许并不是西瓦盖斯安排的。
是第七处?
用民众的呼喊,给予西瓦盖斯虚假的信心,再用后边一连环的控诉,将他打入死角,最后再用民众的呼喊,给予他致命一击。
整个组合拳下来,西瓦盖斯活着走出公审大会的可能非常小。
只要是上位者,就没有人不顾及在民众面前的形象。
因为经验告诉他们,一旦忽视这种表面工程,后果一定会相当凄惨。
群情奋起的情况下,即便是地区主教,也无法将西瓦盖斯安全带离。
“烧死他!”
“烧死他!”
“烧死他!”
群众的呼声,最后汇成了三个字,三个在教会历史上,浓墨重彩的字。
烧死他!
火刑,是给予背叛者和渎神者最好的惩罚。
西瓦盖斯的脸色,已经完全没法看了。
最开始的时候,即便被艾伦这么折腾,他脸上更多的是愤怒,而现在他的脸色,更多的是白色。
绝望的白色。
他有些艰难地看了一眼奥米尔伯爵,而后者,用单手捂住了脸。
看了他的反应,西瓦盖斯反倒变得从容起来。
他挣扎着站起身。
旁边原本还有人照看,现在已经没有人来扶他了。
喜好同性,已经彻底让他被其他人隔离。
手上还挂着艾伦留下的注射药剂,脚上绑着一些厚重的石膏,但他的背,逐渐挺直了。
“主审官大人,主教大人。”
听到他的开口,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在这一刻,大家都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再一次成为了那个自信的交际大师。
“我拒绝承认刚才所说的一切罪行,因为我从来就没有参与过。”
他的开口,明显让人有些不悦,事实都摆在那里,证人都已经齐全,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但我不否认我的取向,我确实如西奥多科长所说,不是大多数人所接受的那种。”
他的脸上有着一丝遗憾,也不知道在遗憾什么?
“天生为人,我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成为什么人,这个世界上,有男人,有女人,为何却只能选择一种男人爱女人的固定途径。”
“这不公平!”
西瓦盖斯亢奋起来。
“只要是人,就会拥有感情,而感情,连神灵都无法磨灭,你根本不知道,属于自己的那份感情,会在什么样的时间,什么样的地点爆发。”
“男人可以喜欢女人,为什么男人不能喜欢男人!难道就因为是同性别嘛?”
“人类的感情,可没有分成男人和女人,我不知道喜欢女人是什么滋味,但我明白,喜欢一个男人,心底是什么滋味。”
“你们视为肮脏,我却视为神圣。”
“你们为其愤怒,我却为其欣喜。”
“不是因为我爱上了男人,而是因为我爱上了一个人。”
“爱上同性有什么错?只要对方能够同样爱自己,这一切都是值得的,我并不觉得,男人和男人,就不能相守一生。”
“呵呵,如果说是为了子嗣繁衍,我们连这辈子都过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去繁衍子嗣。”
“作为父辈与长者,可不是单纯的一个名头。”
西瓦盖斯的目光重新变得坚毅。
“你们可以污蔑我任何事情,任何罪恶,但唯独在这一点上,我不承认!”
“喜欢同性无罪,我们并不比其他人更为邪恶!”
他的一番发言,引起了地区主教的高度愤怒。
“狂徒!”
“悖逆狂徒!”
“在诸神的目光之下,在女神的护佑之中,堂然违背圣典,还不知足地宣扬异端。”
地区主教举起右手,面无表情地看向西瓦盖斯。
“在此,我宣布,西瓦盖斯乃人间异端,只有神圣之火,才能洗刷他身上的深厚罪孽!”
“圣火典礼,就地执行!”
“哈哈哈哈哈哈!”
西瓦盖斯听完,大笑起来。
他看着主教气坏了的样子,又看向主审官有些凝重的样子,还看向西奥多,艾伦,一个个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能毁灭我的身躯,撕碎我的灵魂,但我永远不会屈服!”
“唯一的遗憾,就是对不起一直不知道真相的伯爵大人。”
他转过身去,对着奥米尔伯爵遗憾地说道。
“玛戈利特,十分抱歉,是我隐瞒了你真相。”
伯爵大人极为愤怒地站起身来,他用力敲碎了座椅扶手。
“西瓦盖斯!你这个骗子,你这个可耻又卑鄙的懦夫!”
听到伯爵的怒骂,西瓦盖斯哂然一笑,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但今天,我必须这么做!”
“自由的光辉,不是强权能阻隔的!”
“神,如果你真的有灵,为何会做出如此狭隘的圣典!”
西瓦盖斯脑袋一偏,朝天吼道。
“我不服!”
艾伦看着教会的侍卫走上前去,将西瓦盖斯按住,然后将他直接押向广场中央。
他的心里,却被一个称呼,惊到了。
玛戈利特,玛戈莉特,蓝色玛戈利特?
当时心灵世界里的名称,可不是写出来的。
玛戈莉特是玛戈利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