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到稍早一些的时候。
南芳国的君臣离开之后,宴席也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程柔因为见到淑仪公主倍受冷落,心中大为畅快,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虽然没有达成原本的目的,不过醉意熏熏的她也只能另待时机再抓她小辫子了。
两人一同走出流云台,外面早已有轿辇等候。
程柔笑着邀请淑仪公主一同上轿,淑仪公主的目光瞥了一眼身后,在那里仁宣帝依旧与臣子说笑,暂时还未出来。
她知道,一旦过了今夜,一切都晚了。
她不过女子之身,就算身份再高贵,朝堂上也没有说话的机会。
而明日早朝,南芳国的皇帝必然会出席,他将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如何左右东景国的态度,可就无法预测了。
原本她的时间还很充沛,然而眼下,她的机会就只有今夜,所以她不得不孤注一掷!
淑仪公主下了狠心,转头对程柔歉意地道:“我心口有些闷,想稍微走走再回去,就不与妹妹同路了。”
程柔疑惑地看着她:“要不我陪姐姐散散步吧?”
淑仪公主赶忙摆手:“妹妹今日宴席,想必也乏了,再让妹妹相陪,我心里可过不去,快些回去休息吧!”
程柔此时确实头晕地厉害,心中虽有疑虑,但无奈精力不济,便点头应了,被侍女们扶着上了轿辇,一大队人很快离开。
使开了程柔,淑仪公主稍稍松了口气,在添香的搀扶下,沿着湖边小路徐徐慢行,同时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一阵轻风从身后吹过,淑仪公主嗅到了若有似无地一股幽香,似是清新的茉莉花香一般沁人心脾,却又萦绕鼻尖,久久不散,随口问了一句:“添香,你今日用了什么香粉?”
添香一愣,立刻想起是自己偷藏起来的珍珠的缘故,当时就觉得这珍珠自带一股异香。
因为一直忙碌,她还没来得及将珍珠放回房间,此刻正躺在她的袖中。
不过她可不会直接说出实话,便轻声回道:“倒不是什么香粉,想来是我白天替殿下捣茉莉花汁,沾染了香气的缘故。”
淑仪公主点点头,不再追问。
约莫前行了一刻钟,眼角的余光瞥见仁宣帝被小太监扶着,在流云台外也上了御撵,不紧不慢地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淑仪公主忙向添香使了个眼色,添香会意,将她搀扶至路边一株花廊边坐下,福了一福,便转身匆匆离开,同时也将远远跟在后面的宫人们带走了。
淑仪公主倚着廊柱,安静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仁宣帝的轿辇逐渐靠近。
东景国的年轻皇帝一只手扶着额头,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一瞥眼便看见了孤身一人的淑仪公主,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她坐在一树繁花之下,抬头仰望着寂寥的夜空,目光悠远而惆怅,似是有难以言说的伤感萦绕心怀。
月光洒在她白玉一般无瑕的面庞上,她抬起素白的指尖,将一缕乱发轻轻拢至耳后,指尖似是无意地划过纤长的脖颈,停留在心口的位置,用指尖绕着一缕青丝,接着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眼帘低垂,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挂在眼睫上,随之微微地颤动,许久之后,终于垂落,落在她的衣襟上,留下一枚浅浅的痕迹。
仁宣帝不禁看得入了神,直到轿辇从淑仪公主身侧走过他才反应过来,连声道:“快停轿!”
轿辇还未完全落地,仁宣帝便迫不及待地站了起来,几步走向淑仪公主,先理了理身上的龙袍,这才出声跟她打招呼:“这不是淑仪公主吗?”
淑仪公主似乎吓了一跳,怔了一怔才转过身来,看见是他,忙起身行礼,立刻被对方拦住了:“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多礼。只是公主为何一人独坐此处?”
淑仪公主温柔一笑:“我原是见这宫里的夜景甚美,不忍就这么回去,便散步至此处。”
“身边怎么也没人跟着?”
“有侍女跟着,只是我的披风忘在了流云台,她便回去拿了。”淑仪公主柔柔地解释说。
仁宣帝这才注意到她穿得甚是单薄,似乎能隔着衣纱看见下面纤弱的身体,站在风地里不住地颤抖,显得十分楚楚可怜。
他的心脏猛跳了两下,二话不说,便解开身上的披风要给她披上。
淑仪公主赶忙推辞:“这怎么使得?”
说话间,冰凉滑腻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仁宣帝的双手,触电一般地缩了回去,低下头的同时,脸颊已经开始泛红,尽显女儿家的娇羞神态。
仁宣帝看着她的侧颜心中一动,坚持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女儿家本就娇弱,更应该注意身体才是。”
“多谢陛下关心,”淑仪公主轻轻拢了拢披风,羞赧地抬眼看他,“其实我一直想说,陛下看起来很魁梧呢!”
仁宣帝立刻挺起了胸膛,心中只觉得愉悦万分,说话的声音都跟着洪亮起来:“这得归功于朕每日都练习剑法的关系。”
“真的吗?”淑仪公主流露出真诚的惊喜之色,“什么时候能让我看看吗?”
仁宣帝的耳朵微微发烫,他的剑法,用剑术师父的话来说,只能吓唬吓唬街上的小流氓罢了!
不过在娇柔的女子面前,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这是自然!”
两人又攀谈了几句,淑仪公主似乎十分焦急地四处张望:“添香不知道又跑到哪里躲懒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仁宣帝趁机笑问:“这么枯等也不是办法,要不朕送你回去吧!正好朕坐了一天也乏了,想走路透透气。”
淑仪公主抿唇一笑,福了一福:“那小女子就谢过陛下了!”
仁宣帝哈哈大笑,对她道:“那就请吧!”
同时对身边的随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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