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对林清樾的表现很满意。
关上门,怎么吵怎么闹都可以,可出了那道门,一家人理应相互照应,抱团儿行事。
决不给对方拖后腿!
若是林清樾知道了木婉的想法,定然会嗤之以鼻。
一家人?谁跟你是一家人?
真是马不知脸长!
那掌柜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好奇地盯着两个人背影看。
那个小一点的,明明对一百五十两银子已经动心了。怎么就不知道劝上一句呢?
刚才出声儿时,他小子眼睛里的亮光都能晃瞎人的眼睛,可背上竹篓后,竟然能一本正经地道谢,并且,毫不迟疑地向外走去。
这就令人纳闷儿了,堂堂的一个大小伙子,竟然被一个姑娘给拿捏住了。
掌柜的怎么想怎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
更不是滋味儿的是,如今,他自己也被这个黄毛丫头给拿捏住了。
唉,谁让人家手里有货呢?
掌柜的自我安慰一番后,对着两个刚跨出门槛儿的背影扬声喊道:“二百两,不能再多了。”
成了!
木婉激动地都要哭了!
坐地还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那掌柜的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
弄得她的心里也没有底了,难道这个朝代里没有讨价还价一说?这不应该呀?
或者说,那两只灵芝确实值那个价钱,掌柜的是个十分真诚的人?这也说不通啊?!
虽说医者仁心,可他毕竟也是一个商人不是?
不管怎么说,倒驴不倒架,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盖没有自己收回来的份儿。
木婉悄悄地将手心里的汗水尽数蹭到了身上的破夹袄上,面色平静地将那两只灵芝重新递了过去。
嘴上客气道:“多谢掌柜的成全。”
掌柜的不由得深深地看了木婉一眼,眼中亮光一闪,唇角扬起一抹玩味地笑容,“小姑娘不错,有气魄。”
突然间被人叫破了身份,木婉只是平静的一笑,颔首行礼道:“掌柜的过誉了!”
作为这么大的一家药铺的掌柜的,连她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来,那可真是棒槌了!
对上掌柜的那高深莫测的眼神,木婉能做的就是比那个掌柜的看起来更高深一些。
这两只灵芝是她在灵山发现的,当然,她当时发现时,不止这两只。
对于药材一窍不通的她,选了这品相很好,却不是特别显眼的两只。当然了,这些都是她自己认为的。
对于它们能卖出什么样的价格,木婉心里也是没有底的,二百两还价,完全是凭感觉。
看掌柜的笑得那样开心,木婉心里不由得嘀咕着:难道二百两要少了?
林清樾只觉得脚踩在了棉花上,走起路来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对木婉那是更加佩服了。
可下一刻,木婉的光辉形象便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她跟人掌柜的说,其中的一百两要银票,五两的,十两的,二十两的,面值各不相同。
当然啦,这没有什么,毕竟花钱的时候,各种面值都有可能用到的。
可下一句,便让人不淡定了。
她居然开口让人家将那一百两的银子,全部换成铜钱。
要知道,一两银子便是一千个铜板,十两银子便是一万个,那一百两银子
绕是那掌柜的修养再好,听完后嘴角也不由得抽了几下。
人家都喜欢金子、银子,第一次听说有人这么喜欢铜钱的。
林清樾看着药铺里的小伙计,数好了一簸箕,哗啦啦地倒进了竹篓里,再数,再倒
看着那两个小伙计忙得汗都出来了,林清樾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真是太丢人了!
反观木婉却是一脸坦然地坐在那里喝茶,不时的,还能跟掌柜的聊上几句。
怎么就有脸皮这么厚的人呢?简直都没有眼看了。
“哇哦,居然是铜板?!”小雅地惊呼声让林清樾回过神,看着小雅手里握着铜板,眉眼带笑的样子。
心底一凉,完了,小雅这是彻底被带坏了。
木婉嘴角含笑,故作高深地说道:“你说对了,不过,那只是冰山一角。”
“啊?!”小雅吃惊地瞪大眼睛,“姐姐的意思是说”
“不错,你猜对了,这整整一个竹篓里装的,全部都是铜板。”木婉冲着小雅神秘的一下,“呼”的一下将遮在上面的布掀开。
小雅盯着篓子里的铜板,一时间愣住了,好半天才喃喃自语道:“难怪刚才搬到时,声音不大,原来都挤到一起去了。”
密密麻麻地排在一起,哪有空间供它们哗啦啦地作响啊?!
“如果这样呢?”木婉眉眼含笑,抓起一把铜钱,朝着上方一扬,哗啦啦,吧嗒吧嗒,铜钱被扬起和落地时的声音。
小雅愣怔了一下后,随即醒悟过来,双手捧起铜钱一扬,兴奋地高喊道:“下雨喽!”
“下铜钱雨喽!”木婉毫不示弱,用力地扬起一捧。
“哈哈,快看呐,天上掉钱啦!”
“若是嫌不够多,这里还有呢!”
“这还有呢!”
世间万物仿佛定格了一般,只余光束下,纷纷扬扬散落下来的铜钱。
在这铜钱雨里,两个姑娘没心没肺地笑着。
“哈哈”
“呵呵”
那个小姑娘眉开眼笑的,一边伸手接住落下的铜钱,又一边顽皮的扬了出去。
那位大一点的,仰头看着从天而降的铜钱,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一双清澈的眼睛如星子一般璀璨。
林清樾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开心起来,可以这样好看,好看地让人移不开眼睛。
一枚铜钱“吧嗒”一声落在了他的头上。
他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简直是疯了!”气恼地摔门而出。
到了院子里,他犹觉得心气不平,便跳到了院中央打了一套拳。
一套完整的拳打完后,他浑身被汗湿透了,心情也平复下来。
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看着漫天的大雪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