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转一圈儿,来到一处树木林立的树林里。
她四下扫了一眼,便隐在了一棵粗壮的古树后面。
不大一会儿,一个小宫女背着竹篓过来捡枯枝。
她叫流云,是苏嬷嬷和宫外联系的主要途径。
苏嬷嬷将身体靠在树干上,听着旁边哗啦啦收拾枯枝的声音,“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焦急的语气中,隐含着一声恼怒。
这个孩子真是太不省心了,出去了那么长时间,竟然一点消息都不捎回来。
流云叹气道:“没有。”她知道苏嬷嬷担心,低声安慰道:“嬷嬷也不必担心,没有消息,恰好就是好消息。”
苏嬷嬷冷哼道:“是好坏各占五成吧?”
或许是没有惊动任何一方势力,或许是人已经被秘密处决了。
流云知道,苏嬷嬷这样过也对。
她沉吟了一下说道:“对了,嬷嬷。墨六回来了,受了点苦,却没有受伤。”
“墨六?”苏嬷嬷斜靠在树干上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她拧着眉头问道,“他可说过问儿让他去办什么事情?”
流云说道:“他说,公子让他去找人。找一个曾经救过公子的一个姑娘。”
“一个姑娘?”苏嬷嬷低喃着这几个字,眉头拧得更深了,“什么样的一个姑娘,值得问儿这样上心。”
她垂下眼帘,沉声吩咐道:“你联系宫外所有可以联系之人,告诉他们,就是绑,也要将人给我绑回京都来。”
流云心下一惊,语气严肃地答应道:“嬷嬷请放心,奴婢记住了。”
她警惕地向四下看了看,低声道:“林子里没有发现其他人。”嬷嬷要离开的话,还赶快些吧。
“嗯!”苏嬷嬷也没有犹豫,木婉和小雅还在外面呢,她对她们也不放心。
·················
苏嬷嬷到了御花园便将两人丢下匆匆离开了。
木婉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自家老娘今天来御花园绝对不是突发奇想。
而是借这个机会,来见什么人。
只是,她和小雅不会多心,那身后的彩云、彩月呢?
她就不担心两个人向她们背后的主子告密吗?
那到底是什么要进的事情,让娘顾不得这些,一定要跟人接头呢?
木婉心里千回百转,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和小雅转了一会儿后,便坐在一个亭子里休息。
不远处的垂柳随风飘扬,平静的湖面被风吹皱一层层波纹。
湖对岸的草地上,有几个人正在放风筝。
小雅满眼艳羡地说道:“姐姐,你说,如果现在在俞县的话,我们是不是也正领着人在草地上放风筝?”
被她这样一说,木婉的心里也是一阵酸涩,她笑着说道:“说不定,我们现在正在拨弄算盘数银子呢!”
“噗嗤!”小雅被木婉逗笑了,带着鼻音说道,“姐姐,你这财迷的性格可是要改改了。”
“切!”木婉嗤笑一声,“说得跟你不喜欢银子似的。”
小雅梗着脖子说道:“我财迷也是因为姐姐教的。”
“哟,还怪上我了?!”木婉好笑地说道,“如果你不喜欢银子,我可是怎么都教不会的。”
小雅不依,“难道姐姐没有听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
木婉眼睛转了转,“那·······你觉得我是朱,还是墨呢?”
小雅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狡黠地说道:“姐姐当然是·······”
“我当是谁这么没有规矩,在这边叽叽喳喳的,原来是两个土鳖呀?!”
木婉和小雅同时转头,只见从亭子东边的小路上,走过来一行人。
走在前面的是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女。
其中一个身穿葱绿色衣裙,头戴金簪,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皮肤白皙,眉清目秀。
另外一个穿着桃粉色衣裙,头上戴着一套亮晶晶蓝宝石头面。
眉梢上挑,一看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刚才的话,应该就是她说的。
跟在她们身后的四个人,有两个是宫女打扮。
木婉猜想着,她们应该是宫里哪个妃子的娘家人,冲着四皇子这个金龟婿去的。
她扫了彩云和彩月一眼,你们可知道她们是谁?
两人茫然地摇摇头,没有见过。
木婉的目光在两个人身上顿了一下后,才缓缓地收回。
彩月脊背一凉,下意识地想彩云看过去。
彩云没有转头,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几个人来到亭子外面,身穿桃粉色的那位姑娘挥着手里的帕子,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珍珠,本小姐累了,想要休息。”
她身后走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宫女,快步走到亭子里,笑盈盈地说道:“两位姑娘,还请移步。”
温和的语气中,透着轻蔑和鄙夷。
木婉也笑了,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嘴里却道:“彩云!”
“奴婢在!”彩云快步走了出来。
木婉:“这人是谁啊?”
“呃·······”对上木婉似笑非笑的脸,“回郡主,奴婢没有见过。”
“你确定?”木婉语气认真地问道。
彩云虽然不知道木婉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还是点头道:“奴婢确定。”
“那就好!”木婉轻轻拍拍胸口,“我还以为是哪个宫里的主子呢!虽然,我来宫里的时间不长,可一些规矩还是明白的。就是见了主子要行礼问安的,对吧?”
这是影射她不懂规矩!
同时,也责怪她的主子没有将人教好。
彩云即便是没有回头,也知道珍珠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了。
她僵硬地点点头,“郡主说的是。”
主仆二人旁若无人的问答,让珍珠顿时觉得很没有面子。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同时,心里又有些害怕。
出门在外,给主子丢脸,可是要被重罚的。
她强打起精神,下巴微挑,“这位姑娘可能还不知道吧,我是永和宫里的人。”
“永和宫住的是月嫔。”彩云在木婉的身后,低声说道。
月嫔?
木婉挑了挑眉头,嗤笑一声,一个小小的嫔妃的宫女都敢在她面前作威作福,还真当她是软柿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