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问完便后悔了,若是只有她们姐妹二人还好。
怎么就将林清樾给忘记了呢?
可惜,想阻止时,已经晚了。
小丫头声音嘎巴脆,“那天,我们卖完冰糖葫芦租马车回家,遇到章大哥在路边时。
我没有错过章大哥眼中一闪而逝的亮光,也没有忽略章大娘的热情。
可她听到我们家里的情况后,那股子热情就不见了。章大哥是个孝顺的人。
他不会违背章大娘的意愿的。就如今天在酒桌上,他”
“好啦!”木婉及时打断她的话,让她继续说下去,不知道要扯多远呢!
“这些事情都不重要,还是听我说说,我的打算吧。”
“姐姐是想说,关于铺子的事情吗?”小雅诧异地问道。
木婉轻笑道:“今天不说铺子的事情,我们说说季老先生。”
季老先生?
冰糖葫芦的草耙子不是已经拿回来了吗?
她想不出还和季家什么地方能扯上关系。
“那天在街上碰到季昭时,便觉得他的言谈举止与众不同。
所以,便想着去他的家里拜访一下。去了季家之后,见到一身正气中透着儒雅的季老先生。
看到厅堂里那副颇具风骨的字,便更加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林清樾隐隐地猜出了木婉心中所想,可还是想要听她亲自说出口:“姐姐的想法是”
“想让你去拜他为师。”
轻轻几个字,直击林清樾的心房,震得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眼神复杂地看着木婉,心里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傻啦?!
木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想去不想去,倒是给句痛快话儿呀!
“喂,林清樾,你到底是什么意见呀?今天,你也听到了。
那位季老先生学问是有,也没有犯什么事儿。所以,倒是可以放心地跟他接触的。
也许,他的性格不是很讨喜,但这些都不算什么大事。
宦海沉浮,谁知道谁能笑到最后呢?”
再者,人在仕途上,谁还没有几个政敌呀?
“姐姐。”小雅惊讶地张大嘴巴,“感情你那天见到季昭时,便有所打算了呀?”
“差不多。”木婉点头,“反倒是今天便下定了决心。林清樾,你这一副呆傻的样子,什么意思?
是不想去吗?”
小雅也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过来。
林清樾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
不待木婉开口,小雅先跳了起来,“为什么?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哥哥,你若是错过了,以后定然会后悔的。”
林清樾点头承认道:“我明白,姐姐为了这件事情,是煞费苦心。
可正因如此,我却不能去。我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是顶梁柱。
我不能如甩手掌柜一般,将家里所有的事情都丢给你们两个弱女子。”
更何况,你待我如此恩重,我更不能辜负于你。
“弱女子?”木婉好笑地反问道,“我们两个哪里弱了?!
再者,你若是真的替我们两人打算,就不能目光如此短浅。”
科举入仕,成为他们坚强的后盾,那才算是替她们撑起一片天了。
林清樾岂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只是他们之间非亲非故的,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让木婉供他读书。
木婉淡笑道:“我是生意人,唯利是图是我的本性。
我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少,自然会在日后收取多少回报的。
事关你的前途,无人能替你做的了主。一晚上的时间,足够你考虑明白的。
去还是不去,明天早上,我想听到确切的答复。哈”
她抬手掩口打了个哈欠,“时辰不早了,都早些睡吧。”
木婉的睡眠质量向来好,洗漱过后,倒头便睡。
林清樾却是睡不着了,他双手枕在脑后,盯着窗棂发呆。
与木婉初识到现在的场景,如过马灯一般,在脑子里不断地闪现着。
最初时,他要利用木婉一起走出大山。担心追杀他们兄妹二人的人就躲在暗处。
因此,即便是郎中说木婉没救时,他也没有将人丢弃。
不仅是因为当初一路走来的情分,更是想要多一个挡箭牌。
可是如今
想起木婉为他所做的一切,心里有愧疚,也有庆幸。可更多的是感激。
心里酸酸涨涨的,他猜想,这定然是对木婉的感激之情了。
不过,她有句话没有说错。
凭着她和小雅的财迷的样儿,定然不会对眼下的三瓜两枣满足的。
因此,只凭着他空有的一身力气,往后肯定是护不住她们的。
想通之后,便不再纠结了。
闭上眼睛,睡个好觉。
睡梦中,嘴角还噙着一抹甜甜的微笑。
一觉无梦,翌日早晨起来,木婉神清气爽。
她用力地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起床梳洗做饭。
刚将饭菜摆在桌子上,林清樾穿戴整齐地走了进来,对着木婉一揖到底,“姐姐,大恩不言谢!
日后,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姐姐一声吩咐,我林清樾定当在所不辞。”
木婉笑着将人扶起,“没有那么严重的!又不是占山为王,打家劫舍。
哪里就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只是,你将来有出息后,姐姐求到你面前,别避而不见就行了。”
她的要求真心不过分。
“姐姐放心”
林清樾刚要表一表决心,就被木婉无情地打断了,“赶紧吃饭吧。我对你的人品还是放心的。”
放不放心的,就那么一说。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不是。
木婉再次踏进季家小院儿时,季昭就差将眼珠子瞪出来了。
季昭礼貌中透着客气,客气中透着防备地说道:“林姑娘,我们已经将冰糖葫芦的钱和草耙子还给你了。”
你还来做什么?!
季昭心里一凉,不会是看出了草耙子上面的异样了吧?
木婉微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幽幽地说道:“你这样紧张,莫非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