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盖头的沈君茹,便是看不到二老的模样,却也能感受的到,微微吸了吸鼻头,沈君茹扬起红唇,笑道。
“女儿谨记父亲与祖母谆谆教诲。”
一根红绸递到沈君茹的手里,一头在她手中,一头在凤珉手中。
他将会牵着她,走完余生。
凤珉拽着红绸一端,轻轻收起,然后一直拉到抓住沈君茹的手。
手指轻轻相触,感觉到她轻轻一抖,薄唇扬起几分浅浅笑意。
虽不合规矩,但凤珉还是想牵着她。
沈钰愣在一处,看着两人相互握着的手,不免觉得有些刺眼。
哼!明明该是他背着阿姐送出府去的!
忽而,袖子被人扯了扯,一旁,是满脸娇羞的明珠郡主,双眸莹莹,水润润的看着他。
本来,满脸酸涩的沈钰,忽然就笑了。
伸手,毫不顾忌的抓住明珠的手。
他的身边,也有可以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了。
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鞭炮声齐鸣,并着锣鼓熏天,满耳闻去,皆是喜悦欢笑,尽是祝福声声。
只是看着追着花轿热闹而去,而骤然冷静下来的府邸,沈琼忍不住拭了拭眼角湿润。
“哭什么?孩子们都长大了,也都各自有了归宿,你这个做父亲的,该开心才是。”
“是,母亲,儿子只是感叹,太快了,这几个孩子成长的都太快了,儿子觉得,仿佛昨儿才都这么点大,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别人家的媳妇了呢。”
说着,沈琼竟忍不住有些哽咽。
天香姨娘忍不住轻笑了出声,将萝帕递出,笑道。
“老爷这是嫁女儿,待钰哥儿成亲,便该高兴的合不拢嘴了。”
正说着,沈二叔和二夫人携手而来。
撩袍,对着沈老夫人齐齐跪了下去。
老夫人手指微微抓着拐杖,却没有起身。
“母亲,儿子携儿媳,与母亲拜别。”
老夫人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起来吧,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
沈二夫人这些日子清瘦不少,她这些日子一直在后悔,后悔当初没好好劝说沈奕恬,才让她一步错,步步错,走上了不归路。
她虽没听沈奕恬的话对沈君茹下毒,但也没能劝止住女儿,这是她的错!是她的失败!
“二弟,决定好了?”
“是,大哥,我准备带着夫人和剩下的孩子们回老家去,虽不如京城繁华,但至少安稳宁静。”
“你想的明白就好。”
老夫人倒是笑了,手里捻着佛珠,她知道,自己年纪大了,二儿子这一走,怕是有生之年,再难相见了。
“走了也好,京城纷乱,眼下瞧着虽已大定,但…唉,去吧,如若万一,至少…”
“老爷,大喜的日子,您说什么胡话呢?二叔一家是回老家,离的不远,待您致仕了,妾身就陪您一块回去。”
天香不愧是沈君茹选中的人,聪慧,有胆识也会说话。
几句话将伤感化去。
告别沈二叔一房,老太太便又回到庵堂里去静修。
这边,花轿敲锣打鼓的绕过全城,抬进秦王府。
阖府上下,张灯结彩,满目红绸。
前厅布下上百宴席,满朝百官,皆来道贺。
其中可见一袭青衫,清瘦不少的莫未夕,还有那依旧风流妖媚的凤清风。
房梁之上,两个不请自来的男子,虽被发现,却依旧堂而皇之的看着下头的热闹。
一壶浊酒入喉,灼烧着赵润之的喉咙,前襟湿透,醉眼朦胧。
他看着沈君茹一袭娇艳喜袍,被同样喜服的凤珉抱入府中,一路穿过长廊,直接入了阁楼。
目之所触,皆是嫣红之色。
他身侧的段蓝辰忍不住抬手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
“看开点,这天下之大,难道只有她一个女子能入你眼?尚有佳人,在等着你呢。”
又是浊酒入喉,冷眸轻撇,嗤道。
“你若是瞧过最好的,便也再瞧不上旁的了。”
“感情这种事,那哪说的准,我今儿喜欢小桃,明儿却觉得小青更好,你能说我渣么?那感情是有时间的,只能说,我的感情太短,你啊,就是太长情了。不过我倒是要劝你一句。”
段蓝辰难得严肃着一张脸,说道。
“大乾现在初定,然两国虎视眈眈,断再禁不起一场内乱,你可莫要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为何会有“妖女祸国”一说呢?不过是男子的贪欲,对权利的渴望,皆由某个口儿宣泄出来罢了,而女人,只不过是这些附属品。
赵润之薄唇微抿,撇了段蓝辰一眼,道。
“我对那些,没有兴趣。”
言罢,他起身离去,再看下去,伤的只是他自己。
喜房之中,沈君茹被轻轻的放在铺满了红枣桂圆花生莲子等物的雕龙刻凤的喜床之上。
凤珉大手一挥,将身后之人全都拒之门外,谁都不许进来。
“李修!”
“属下在。”
“谁敢靠近一步,便给本王打断他们的腿!”
“噗…是,殿下。”
他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掀开遮住视线的大红盖头,对上沈君茹那双娇羞的眸子,还有那粉嫩生烟的脸颊。
正欲将帕子丢开,沈君茹“哎呀”一声,连忙抓了去,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只是这一瞪,却瞪到他的心眼里去了,痒痒麻麻的厉害。
他忍不住扬唇,挨着她坐下,声音嘶哑,唤了一声“夫人。”
沈君茹面上红润,饶是厚厚粉底都遮挡不住。
“不如我们早些就寝。”
“还…还早,不急,合卺酒尚未饮呢。”
“不如夫人你唤我一声‘夫君’如何?”
说着,凤珉抬手,端来合卺酒,给两人满上,递了一只金杯给沈君茹,轻握住她的柔荑,薄唇含笑。
沈君茹红着耳根子,没有吭声,只是与他将合卺酒交杯饮下。
摘下她手中酒杯,随手一丢,而后,倾身压下。
沈君茹被他这急切的一扑给倒了去,“哎哟”一声,捂着头儿。
凤珉一惊,急切问道。
“如何?”
扶着额,沈君茹哭笑不得“凤冠太重,磕着头了。”
这人急切如猴,也不先将凤冠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