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哥率领一群小弟走进了一家小饭店,要了一桌菜和一箱白酒,开始大吃大喝起来。
天色有些发暗,包间里开了灯,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的情景。
一群十几岁的花季少年,像成年人一样,吞云吐雾,举杯豪饮,觥筹交错,直喝到面红耳赤,东倒西歪。
秦思思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看着不应该属于那个年龄的场景,不由得心痛而无奈。
这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等他们勾肩搭背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九点钟了。
泰哥一群人打闹着、笑骂着,互相搀扶着朝前走去。
秦思思终于垂下眼睛对夜幽点了点头,夜幽抬起爪子撑开了隐身气泡,此刻路上的行人已经很稀少,秦思思再明目张胆地跟在后面太明显了。
董亚森看着这群把自己打死的凶手,眼神愈加阴冷。
前面是一座地道桥,桥下的光线很昏暗。
秦思思跟在泰哥他们身后走了进去,视线适应以后,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年纪比较大、身材很瘦小的流浪汉。
流浪汉的身前放着一个小纸箱,里面有一些零钱,应该是一些好心人的施舍。
泰哥的一个小弟踉跄地路过那个小纸箱的时候,瞥了一眼箱子里的零钱,被酒精刺激得红通通的脸上露出贪婪的笑容和恶作剧的表情。
小弟不紧不慢地俯下身,拿起小纸箱,开始把里面的零钱往自己的衣兜里装。
身旁的人看到他的动作,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鄙夷地讽刺他。
不过他们的讽刺只是因为他连这么一点零钱也看得起,而不是在讽刺他抢人钱财。
没有人想要阻止他,似乎这个行为在他们眼里并没有什么不妥。
流浪汉坐起身来,也许他的脑子不是特别清楚,猛然看到有人抢自己的钱,一时心中气恼,冲过去把小纸箱抢了回来。
此时小纸箱里还有最后几个硬币,不过几块钱而已,可是这位小弟不干了,钱是小事,丢面子是大事。
他被流浪汉抢回小纸箱的动作激怒了,大步上前,一脚把年老体弱的流浪汉踹倒在地上,重新夺回了小纸箱,把里面剩余的几个硬币通通拿走。
流浪汉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此时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瑟缩在墙根下,不敢再有丝毫的反抗。
看着瑟瑟发抖的老人,秦思思的眼神越来越冷。拳头紧紧攥起,不过稍后又松开了。
流浪汉已经示弱了,这件事情也算结束了吧,大不了等他们走了自己那些钱给他。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秦思思终于愤怒起来,她以为事情已经结束了,可惜并没有。
泰哥看着墙根下瑟瑟发抖的流浪汉,脸上露出恶毒的笑容,嘴里叼着烟,一步一步靠近了流浪汉,然后抬起脚,重重地踏在了他身上。
流浪汉趴在了地上,疼得喘息连连,一句话也不敢说。
泰哥是老大,老大出手了,小弟们怎能不表示一下忠心?
于是,一群十几岁的中学生把流浪汉围在了中间,开始了拳打脚踢,酒精已经让他们失去了一些理智,下手格外狠厉。
董亚森瞪大了眼睛,双拳紧紧攥了起来,当时,他就是这样,被这群人围在中间暴打,比疼痛更可怕的是根本就没有反抗的力量,不知道这样的无力感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秦思思的呼吸急促了一些,她听过董亚森讲述自己的遭遇,可是听过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
烟酒不离,满口脏话,无事生非,恃强凌弱,心狠手辣,蔑视生命,藐视法律......
她真的无法把这些词语与十几岁的中学生联系在一起,可是眼前的事实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真的有熊孩子,真的有坏学生,真的有比成年人更加肆意妄为的未成年人。
夜幽感觉到秦思思的情绪变化,抬头看了她一眼,爪子轻轻一扬,一团淡淡的蓝光无声无息地飞了出去,笼罩在了流浪汉的身上。
这样一来,那些凶狠的拳头和踢打看似落在了流浪汉的身上,但是并不能再对他造成伤害。
那团淡淡的蓝光没有引起泰哥那群人的注意,不过秦思思很清楚地看在了眼里。
“谢谢你。”秦思思小声说道。
夜幽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这样的事情既然碰见了,帮一下只是举手之劳,只不过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
能帮一次,未必能帮第二次,恃强凌弱的人世界上还有很多。
秦思思感觉过了很久,其实也不多十几分钟,那群人似乎打得过瘾了,慢慢地停了手。
泰哥又长臂一挥,一群人“呼啦呼啦”地离开了地道桥,继续沿着道路向前走去,身后只留下了弱小的身影在角落里颤抖不已。
秦思思走过去,从衣兜里拿出了一百块钱,默默地弯下腰放在了流浪汉的手里,然后站直身子,眉目清冷地跟了上去。
流浪汉抬起头,眼中的惊慌和恐惧还没有散去,他迷茫的盯着手中的百元大钞以及周围空荡荡的一切,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最后,泰哥一行人到达了一个偏僻的车库,他拿出钥匙,让一个小弟卷联门打开,里面是五辆威风凛凛的摩托车。
泰哥自己骑一辆,其他摩托车两人共骑,甚至还有一辆上面坐了三个人。
准备好以后,骑手们分别发动了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喧嚣,然后数辆摩托车纷纷绝尘而去。
“彩虹之翼!”秦思思一声清喝,五彩斑斓的大翅膀在身后展开,她一手抱紧夜幽,一手拉住了董亚森。
董亚森看到秦思思身后的翅膀,不禁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嘴巴也张得大大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秦思思顾不上解释,也没必要解释,直接掌控着彩虹之翼飞到了半空,追在那几辆摩托车的后面。
他们在干什么,秦思思即使没见过也知道,飙车。
深夜,酒后,飙车。
泰哥冲在最前面,双手紧紧握住车把,速度极快,一阵风似的向前飞奔。
其他几辆摩托车也许是带了人的缘故,也许是司机的技术还不够纯熟,速度稍微偏慢一点,但是仍然超过了正常的行驶速度。
发动机的声音鼓荡着耳膜,听在秦思思的耳朵里,竟似是一首来自地狱的挽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