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大门，成羽的眼神再次空洞起来。

女孩、组织、和灰原哀说过的话甚至是和她在一起时的画面全部像回档一样从成羽的脑海里穿过。

想不到，根本想不到有用的信息。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成羽对灰原哀了解太少，即便是在这种冷静到能分析看穿一切的状态，也想不到灰原哀为什么要偷跑。

成羽也没有退出这种状态，尽管这种状态对身体负荷很大，但他生怕错过什么灵感乍现。而且刚才柯南也分析过，有很大可能组织里的人就在附近，灰原哀的安全很成问题。

“立花，灰原呢？”柯南见成羽出去很久都没回来，也跑了出来。看成羽的脸色，柯南意识到出事了。

“灰原，不见了。”成羽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破案的时候太专注了，连灰原哀是什么时候消失的都不知道。

这叫个什么事儿！柯南心里骂灰原哀那个女人多事，但脑袋里也开始思考灰原爱可能去哪。且不论灰原哀身份特殊，就算是个莫不相干的人柯南也不会不管。

“在周围找找吧，光凭脚很难跑很远的......”说到一半柯南说不下去了，显然也想到了黑衣组织把灰原哀带走的可能性，“你说灰原哀会不会本来就是黑衣组织的人？”

“先找到人再说。”成羽打断了柯南试探性的猜测，这种东郭先生的事情成羽不愿意去想，一想整个世界都变得操蛋了。

光靠他和柯南两个人可远远不够。成羽正这么想着，横沟参悟带着警官押着白仓阳出来了，阿笠博士跟在后面，粗线条的神经还没有习惯灰原哀的存在。

“立花警官，真是多亏你了。”横沟参悟笑容满面地迎上来，“这家伙因为教授平时喜欢动手打学生加上说话一时不投机，竟然干出这种事情。”

功劳的事情横沟参悟没提，上次请成羽办案的经理给横沟参悟长了经验——和立花羽谈事千万不能提钱，不然血亏。

成羽不知道横沟参悟心中的小九九，他连刚才横沟参悟讲的犯罪动机都没在意。看着包括横沟参悟在内的三个警察，成羽眼前一亮。

“横沟警官，能不能帮我个忙，挺急的。”在别人办公务期间打扰别人是大忌，成羽也只能商量着来。横沟参悟倒是没什么意见，只要和钱无关那就不叫个事儿。

横沟参悟和成羽一样是被穷怕了，像他们这种低级别的警官既没有高薪酬也少有福利，别说找女朋友了，请别人吃饭都要考虑预算。也就是成羽赶巧被警察局抬到明面上吹了一波，才能接接小公司广告赚点外快。

见横沟参悟点头，成羽也没有多客套：

“刚才和我们一起来的那个小女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应该没走远，麻烦你们帮我找一下。”

“嗨，太客气了，总是找你帮忙破案也不是个事儿。”横沟参悟对身后两个警察点了点头。一个押着白仓阳往警车走去，另一个等候在了原地。

四人一商量，决定每人负责一个方向展开搜索。

“诶，我呢？”阿笠博士听成羽说才发现灰原哀走丢了，可成羽完全没有给他分配任务的意思。

“阿笠博士在这里等着，万一灰原哀回来了您就通知我们。”成羽摇了摇手上的行动电话。

成羽这么做是有考虑的，一方面阿笠博士年纪大体力是短板，另一方面成羽担心阿笠博士在黑衣组织的人面前完全没有战斗力。

“总之，一切小心，一旦是遇到全身黑色衣服的人，一定要通知大家后再行动。”

成羽是讲给横沟参悟和另一位警官听的，生怕他们愣头愣脑有什么闪失。横沟参悟和另一位警官点点头，虽然不知道成羽为什么这么说，但照办就是了。

四人分开后，成羽沿着吴军正己家后面的小路走去。那边有一片湖泊，晚上几乎没人会往那里去。成羽有种预感，灰原哀可能就喜欢往没人的地方跑。

走上了一个高坡，成羽看到湖边一个小小的人影暴露在月光下。他心中一动，往那里走去。从衣服的颜色来看，确实是灰原哀无疑。

没事就好。成羽放下心来。

“你怎么了？”走近后成羽才看见灰原哀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膝之间，不时有抽泣的声音传来。

成羽印象里灰原哀是个处变不惊的女孩子，因为除了柯南失控那次他几乎没看过灰原哀有多余的表情。灰原哀躲在某个地方哭，这是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场景。

“你们把事情解决了？”灰原哀没动，闷闷的声音从她膝盖间传了出来。

“解决了。”成羽点点头，他现在麻爪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听成羽这么说，灰原哀猛地抬起头，成羽看见她清冷的脸上有银光滑落。

“你有这样的本领，为什么在我姐姐需要帮助出现？”

喂喂，我见过你姐姐吗？成羽心里叫苦不迭，这女孩儿哭着哭着就不讲理了。但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在女孩子不讲道理的时候反驳，成羽选择了保持沉默。

“你为什么要救我呢？就像工藤新一说的一样，我来自那个黑暗的组织，又研制了杀人药物，随便把我丢在那里让我一个人死掉不就行了，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呢？”

声嘶力竭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难以想象这声音竟然是从一个八岁孩子的喉咙里冒出来的。救人却被责怪，这种滋味很难受。成羽没心思抱怨，他用干巴巴的语调劝慰道：

“你姐姐一定不希望你死掉吧。”

成羽早就明白一件事，在灰原哀心中，全世界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她姐姐。

“姐姐.......”灰原哀一怔，想起了姐姐一直在为让她们脱离组织的事情奋斗着。她转头看向湖面，脑袋里有了个奇怪的想法：

“立花？”

“嗯。”

“你杀了我吧。”

成羽以为自己听错了，灰原哀让他杀了她？

似乎是猜到了成羽的心思，灰原哀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解释道：“姐姐让我好好活下去，但我却不明白我继续这样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我从小就为研究APTX药物而生，可是现在却再也不想替他们干那种事情了。”

“够了。”成羽沉声打断，却没有任何效果，灰原哀还在那儿继续说着。

“如果是你愿意杀了我，那就没问题了。面对死亡而无能为力，姐姐也会理解我吧。”

成羽强硬地把灰原哀的脑袋掰过来，他用他漆黑色的双眼注视着灰原哀的瞳孔。

“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死的。”

如果远远看去，很像是一对情侣再说着悄悄话。尽管这是成羽两辈子来和同龄女孩距离最近的一次，但成羽的内心没有任何波澜。灰原哀的眼泪不停地流淌着，脸上却诡异地没有任何表情，她用平稳而富有理性的强调说道：

“那是为了什么呢？把我留在身边，总有一天组织会来杀了你，还不如轻松地把我这个麻烦解决掉。说出你的愿望，就当是一笔交易了。”

“交易吗？”

灰原哀说得很薄情，她生活的环境决定了她不相信任何人的性子。把她自己的生命当作交易，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了。

“那就帮我成为警部，成为最最厉害的警察吧，让工藤新一都心悦诚服的那种。”成羽是在有意为难灰原哀，他想让她明白生命是有多么沉重。

出乎预料的是，灰原哀思考了片刻，竟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过你也答应了一定要杀了我。”

“没有人会为难一个想死的人。”成羽心里很沉重，他在刚才几分钟内签订下了他觉得这辈子最沉重的协议。

以他的本事，就算开挂也没办法达到最高峰的。成羽默默安慰着自己。

“抱我起来，我的脚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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