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地流寇动乱一事,很快就传到了京城。
摄政王府的议事厅内,宋志单独召见胡智,与他讨论此事。
“蜀地承平已久,歌舞升平,原本是个最安逸的地方,现在突然动乱,臣总觉得当中有些蹊跷。”说到这里,胡智眼珠一转,反问宋志:“依王爷看,这蜀王是个什么性子?”
蜀王孟世端,太上皇孟世典的三弟,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从前做皇子的时候,他就不怎么读书,整日就知道逗蛐蛐儿喝花酒。
不过先皇宠爱小儿子,见他成不了大材,便将他封为蜀王派去蜀地,让他安逸似神仙。
提起他,宋志不禁嗤笑:“蜀王啊,草包一个,早些年打过交道,他这人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对蛐蛐儿研究最深。”
胡智不曾见过蜀王,也信了这话,便道:“那就好,微臣原本还担心是蜀王搞的小动作,想要谋反也未可知。”
宋志像听见个笑话似的,摇头说绝无可能,还嘲笑道:“你说齐王想谋反我倒还信,你说蜀王?哼,孟世端那个草包要是有这志向,指不定先皇都把江山传给他了。先皇喜欢蜀王,可比喜欢皇上多得多。”
“那王爷打算如何应对这些流寇?”
宋志一拍桌子:“敢在我眼皮下闹事,必须灭了,也让世人知道我这个摄政王的厉害。”
这帮流寇闹的动静不小,宋志不仅要派蜀地的官兵,还决定从京城附近调兵遣将。
“王爷且慢。”胡智总觉得哪里不对,“您要将京城大营的人派去,那京城岂不是防守空虚?”
宋志一心要灭流寇以显官威,以为京城已是固若金汤无需防守,便道:“京中还有几千人马,足够我用了。再说,只要把皇上看管好了,还有谁敢反不成?”
胡智还想再劝,宋志已然拍板定下,不容再议。
蜀地。桃山。
陆瑰云升任参军,负责筹备粮草。常言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从蜀地到京城,一路粮草的供应是个大问题。
不过幸好蜀地物产丰富,陆瑰云辛勤置办了几日,筹备到了大量一些干饼、锅盔、肉干、野菜作为军粮。除此之外,她还收集了一些果子,果子水份充足,可以一举两用,既能充饥,又能解渴。
徐胜对她的表现颇为满意,决定引荐给蜀王。等蜀王来桃山监军时,他命她候在帐外等待传唤,自己先进了营帐,向坐在上首的蜀王躬身行礼:“臣给王爷请安。”
“起来吧。”蜀王笑嘻嘻的,坐也不好好坐,没个正形,“军师别来无恙啊,何必多礼,坐吧。我看你真是辛苦了,头发都少啦!”
徐胜在他下首左侧坐了,听见他调侃自己,也轻松一笑:“王爷惯会打趣人,我看王爷眼圈也黑了,想必没少挑灯夜读吧。”
两人寒喧几句后,孟世端突然面露愁容:“哎呀军师,你说咱们谋划这么久,连个将军都没有,这怕是不成吧?”
徐胜就知道他今日为此而来,颔首回道:“正好,我今日要向王爷推举一人。”
“哦?是谁?”
“王爷不认识。”
这倒让孟世端有些意外:“哦?是新招来的高人?”
徐胜一击手,对着候在帐外的陆瑰云道:“进来吧!”
陆瑰云在帐外,等得正无聊,听见这一声呼唤,连忙理了理身上的盔甲,揭帘而入。
走了几步,一抬头,便看见上首坐着一位浑身贵气的男子,正眯着眼打量自己。那副倨傲的神情,和小爷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顿时想起孟池羽,小爷如今这傀儡皇帝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心更揪紧几分。
徐胜连忙催促:“你愣着干嘛?还不快拜见王爷?”
她这才回神,甲胄在身不便跪,便抱拳躬身:“小的参见王爷,王爷万福。”
说罢直想抽自己,妇女行礼时才说万福,现在这是军中,她又女扮男装,万福个鬼啊!
孟世端本来在喝茶,听见这声“万福”,口中的茶水尽数喷了出来:“什么玩意儿?”
“小的说错话了,是……是给王爷请安。”她连忙低头赔罪。
这时坐在一旁的徐胜开口了:“王爷,她是个姑娘。”
“徐胜你特么耍老子?”孟世端骂了一句,又叫陆瑰云,“抬起头来!”
陆瑰云一抬头,饶是身穿甲胄,那张佳人容颜仍如明珠般夺目。
孟世端见了,嬉皮笑脸地走下来:“原来是个美人啊!徐胜你早说要进献美人不就得了,绕什么大弯子?”
陆瑰云以前听孟池羽提起过这位三叔,据小爷说,这三叔最不着调,却最有意思,小时候总带着他爬树抓鸟,还让他坐在肩上到处玩耍,从来不摆叔叔架子。
哦对了,三叔也爱喝花酒!青楼没少逛,不过听说后来娶了个凶悍的王妃,河东狮吼就不敢再碰女人了。
但是现在看来,好色这个本性看来还是难移!
看着蜀王那嬉弄的眼神,她后退两步,赶紧解释:“王爷!你误会了!小的是来毛遂自荐的,小的想要当将军!”
孟世端一愣,转过头问徐胜:“这就是你引荐的将军人选?”
“是。”徐胜站起身来,“此女才识过人,又有武功,在下已提拔他做了参军,筹备粮草做得不错。依在下看来,她的确已具备将军的资质。”
孟世端一挑眉,有些刮目相看的意味。徐胜很少夸赞别人,能得到他如此评价,看来这个女子并不寻常。他一改方才的嬉笑,正色道:“你叫什么?”
看来这王爷该正经时还是正经的,陆瑰云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回王爷的话,小的陆瑰云。”
“哪里人?”
“小的金陵人氏。”
孟世端点了点头,又问:“为何来参军?”
陆瑰云坦然道:“宋志挟天子令诸侯,天下当共诛之,小的参军,是为了进京护驾。”
孟世端重又坐了回去,不紧不慢地又问:“此事我做得极为隐蔽,你一个金陵人氏,是如何得知消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