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道长连看都没看，把契约轻轻放在桌上，苦笑道：“贫道不能签这个。”
“为什么?”唐烛又把契约拿了起来，抖了抖，发出清脆的声响，“价钱公道，童叟无欺，我这么诚实可靠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骗道长你呢?”
“若是签了，贫道就成了蜀山的罪人了。”清微道长说道，“想必小友早就清楚，蜀山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银两，小友究竟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吧！”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嘿嘿。”唐烛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清微道长果然慧眼如炬。”
“那我就直说了，”唐烛屈指在桌上敲了敲，说道，“无关人等，还请退出去。”
徐长卿蹲在墙角，一动不动。
“无关人等，出去。”唐烛又敲了敲桌子。
徐长卿这才抬起头来，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
“我?”
唐烛点头。
“算了，长卿也是蜀山之人，不用避讳。”清微道长摆手。
“也好。”唐烛说道，“我要唐雪见加入蜀山。”
“嗯?”清微道长面露狐疑之色，“唐门家大业大，毒术亦有独到之处。何必非要到蜀山?更何况，蜀山一向只收男弟子的……”
“清微道长无需多言，你只要说，收还是不收?”唐烛说道。
“收。自然是收的。”清微道长乐呵呵地说道，“雪见姑娘不但资质过人，更是得天地大道宠爱。如此良才，蜀山怎么会拒绝?不过，贫道还是想问一句，唐堡主为何偏偏选中了蜀山?”
“如果不方便说，贫道也不会再问了。”清微道长又补充了一句。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蜀山收下唐雪见，那便都是一家人了。”唐烛站了起来。
唐烛走到门口，背着手，望着天空。
“我需要一个势力庇护唐雪见，乃至整个唐门。”唐烛说道。
“哦?”清微道长说道。
这句话传达出来的信息已经很多了。
“小友不会是要做什么作奸犯科之事吧?”清微道长说道。
“当然不是。至于为何如此，道长到时自会知晓。”唐烛说道。
“好。既然如此，贫道便在此保证，若是唐堡主遵守承诺，蜀山自会庇护雪见姑娘，和整个唐门。”清微道长说道。
清微道长底气十足。
天底下最大的两个势力，一个是朝廷，世俗势力的道顶峰，另一个，便是蜀山了。
“一言既出。”唐烛说道。
“驷马难追。”清微道长说道。
两人相视大笑。
徐长卿愈发摸不头脑了。
“道长日理万机，时间宝贵，可以自行回去了。”唐烛的手在清微道长的身上轻轻一拂，种下的禁制瞬间消散。
“哈哈，不必了，唐门大典盛况空前，贫道倒是要凑一凑这场热闹。”清微道长意有所指地说道。
“的确盛况空前。”唐烛加重了语气。
到了他们这个境界，天人交感，事到临头，总会有所感应。
“长卿大侠呢？”唐烛说道。
“长卿也留在这吧，增长些见闻也是好的。”清微道长说道。
“也好。我会安排何必平带着他到处转一转。”唐烛说道。
唐烛望向天空。
刚才还晴空万里，现在已经乌云密布了。
风雨欲来。
……
“雪见不要去蜀山，雪见不要去蜀山。”唐雪见使劲摇晃着唐坤的胳膊。
“好了，不要闹了。小烛也是为了你好。”唐坤说道。
“爷爷~”唐雪见开始撒娇，“您看看小烛，还没当上家主，就要把雪见卖出去了。”
“什么话！”唐坤说道，“蜀山是仙门大派，多少人挤破了脑袋都进不去。小烛这次帮你要到这个名额，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你呀，就知足吧。”
“可是……雪见舍不得爷爷。”唐雪见说道。
“爷爷也舍不得雪见呐。可你总要长大的。”唐坤站起身来。
“我不。”唐雪见说道。
“雪见姐，这事儿可没有回旋的余地。”唐烛突然插嘴道，“我已经跟清微道长说好了，过几日就把你送到蜀山去。”
“就不能反悔下么?”唐雪见可怜巴巴地看着唐烛。
“蜀山是方外大派，唐门也是名门世家，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哪里有反悔的道理?”唐烛说道。
唐雪见低下头去。
“雪见姐，往好处想一想，蜀山御剑术很厉害的，可以在空中飞来飞去。”唐烛安慰道，“嗯……蜀山都是男弟子，一个个满腹经纶，长得又帅气，到时候随便你挑。”
“爷爷，您看他~”唐雪见砸进唐坤的怀里。
唐坤只觉一股沛然大力传来过来。
仿佛被一只高速奔跑的犀牛撞到了胸口。
好大的力道！
唐坤连忙不再言语，闭气调息，缓了半晌，这才说道：“这事儿，既然已经定下了。雪见呐，你就老老实实地去蜀山学艺吧。”
“不理你们了。”唐雪见怒气冲冲地跑了。
看着唐雪见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之中，唐坤这才问道：“小烛，为何……”
“算了，你才是家主。”唐坤摇头笑道，“你决定的事，我就不掺和了。”
“对了，唐门大典是在哪一天?”唐坤问道。
“后天。”唐烛说道。
“你瞧我这脑子，”唐坤拍了拍脑门，苦笑道，“这人呐，一上了年纪，记性就不行了。”
“爷爷，您跟朝廷可有往来?”唐烛问道。
唐坤的眼神瞬间犀利了起来。
“唐门背后一直有朝廷扶持。这你是知道的。”唐坤敲打着扶手。
“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问下爷爷，有没有法子，上达天听?”唐烛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上达天听?当今陛下年富力强，更是深知兼听则明的道理，一向注重民间的声音。”唐坤说道。
虽然是在家中，没有外人，唐坤提到天子之事，还是讳莫如深，多用隐喻。
“如此正好。还请爷爷帮我一个忙。”唐烛说道。
“哦?你想朝见天子?”唐坤皱起眉头，“我们这些江湖草莽，一向上不得庙堂。恐怕……”
“爷爷只需要帮我把消息送到就行了。”唐烛笑道。
“什么消息?”唐坤说道。
“渝州有民唐烛，可炼长生不老药。”唐烛说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