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一般的人。
上海重工?那是什么地方?林安意头一回来到上海,对这些机构单位都不大了解,听名字,应该是制造什么重器的地方吧?
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由周闵臣牵着步入了舞池。再加上心里对他身份的忌惮,使得她心跳加快,紧张局促了起来。
就在两人配合着音乐跳起舞步的时候,林安意不仅感受到面前的这个陌生男人带给她的压迫感,还感觉到了不知从是哪个方向传过来的视线。
虽然很多宾客都在注视着他们两人,但是唯独那道目光尤为强烈,冰冷。在跳舞的过程中,她好像迎上了那个人的视线,但是很快舞步更迭,位置变换,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瞧瞧,身体就先转了过去。
周围的一切还在正常进行,他们的舞步也有条不紊,但是那道目光让林安意没来由的紧张、心虚。
察觉到女人手心的冰凉后,周闵臣微微凑近她的耳畔,沉声问道:“怎么了?”
林安意回过神来,虽然有些慌乱但还是镇定下来:“没事。”
但下一瞬,两人都僵住了。
她下意识地抬起脑袋回应他的时候,周闵臣本就附在她耳畔,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就更近了。
略微停住了几秒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松开了彼此,林安意微微垂着脑袋,咬着下唇,双手紧张地地捏着衣服。周闵臣则拘谨地站在她面前,一向冷静自持的他此刻也是乱了心。
原本正好端端地跳着舞的两人突然就停了下来,自然会招来宾客们的侧目。
“那个……”林安意犹豫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尴尬。
就在这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男人迈着沉着的步子走向了她。
林安意一直垂着脑袋,故而先看到的是一双黑色皮靴,靴筒很紧,再往上就是笔直修长的小腿,她正纳闷会是谁,脑海里突然闪现出来一个人……
他娘/的,不会那么惨吧……
“安意。”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林安意下意识地往后撤,却一下子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她缓缓抬起头,在与男人对视的一瞬间,她就仿佛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要长针眼似的赶紧闭上了眼睛。
他娘的,真这么惨。
沈嘉玉,这个阴魂不散的小古扳!
而且,为什么她心里会感到心虚?和别的男人跳舞被抓包,怎么就这么像是“被捉奸在床”呢?
等等,她为什么要心虚?被逃婚,被甩,被出洋相的人,是他沈嘉玉好吧!现在最丢脸的人是沈嘉玉,再说了她一个“未婚女性”和别的男人跳跳舞怎么了……
周闵臣既有些意外又有些防备地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衣着考究,很是面生虽然周闵臣自己就不常来这种风月之地。
难道他就是……沈嘉玉。
周闵臣微微挑了挑眉,一双深眸平静如水地看向林安意,礼貌又疏离地俯身行礼:“多谢小姐赏光。再见。”
“诶!你别走啊。”林安意急声唤他,可那周闵臣却径直走进了人堆里。
这下好了,就剩下她和小古扳杵在这儿了,围观的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颇有兴致地看着她和沈嘉玉。
“他就是那个被暗月嫌弃的新郎官?”
“可不是?我方才说,或许是因为新郎太老太丑,暗月才不愿意嫁给人家的。可如今正主来了,既年轻,样貌又好,那么暗月悔婚的原因就只有……”
“啊,不会吧?原来是中看不中用。”
“啧啧,可惜了,年纪轻轻的,怎么身体就,就不行了呢。”
“唉。真可怜。”
林安意真的很想冲上去把那些人的嘴巴封了,你妈没教过你说人家坏话的时候要在背后说嘛?当着人家的面,还说这么大声?没见她的小命正掐在沈嘉玉手里嘛?把他惹生气了,遭殃的可是她啊。
果不其然,手腕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林安意小心翼翼地看了沈嘉玉一眼,触及到他冰冷的眼神时,又慌忙偏开了视线。
沈嘉玉紧握着她的手,矜冷地开口道:“跟我回家。”
“我……”林安意正要开口,还不等她把话说完,沈嘉玉就先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披到她身上,他一边给她扣着扣子,一边缓了语气哄她:“听话。”
被沈嘉玉拉着出了会所后,林安意嘟哝道:“沈嘉玉,你别以为我就这么轻易答应嫁给你了。我愿意跟你出来只是为了照顾你的面子而已。”
沈嘉玉略微点了点头,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为什么不愿意嫁给我。”
“老娘才十九岁好伐!青春靓丽着呢,这么早结婚给别人当妈啊,老娘才不伺候别人呢。”
林安意是故意一口一个“老娘”的,因为小古板家里很传统,重教养,这种粗俗的市井话是断不能说的。
沈嘉玉却不恼,耐着性子说道:“不让你伺候我,以后我伺候你。”
“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娘才不信你呢。”
突然一阵嘭嘭的炸裂声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把林安意吓了一跳。
林安意赶紧抬起头来小声说道:“沈嘉玉,我们快跑!”
煞有介事地沉声道:“不要抬头,有人来了。”
他的语气很是严肃,如临大敌一般。但其实就只是两个小孩子而已。
他偷偷地给小孩子们使眼色,让他们不要出声,继续玩。
于是接二连三的炮声响起。
吓得林安意“啊!”了一声,意识到这番举动很不妥后,她就没敢再发出声音只是紧紧地抱着沈嘉玉。
“沈嘉玉!你耍我?”
沈嘉玉注视着女孩气得有些泛红的脸蛋,反倒觉得这时候的她有些可爱。
他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哄她道:“我错了。快上车吧,外头冷。”
“沈嘉玉!”
坐上了后座,林安意气鼓鼓地转过去不看他,放话道:“回去了之后,我们各走各的,
“嫂子,天挺冷的哈,还是嫂子关心我大哥,担心他冻着,还给他戴了顶帽子。”
林安意皱起了眉头,疑惑地想了想,说道:“我没给他戴帽子啊,你眼瞎嘛?”
她摸了摸身旁沈嘉玉的脑袋,说道:“他脑袋上没帽子啊。”
吴启大声笑了起来,全然没有注意到某人已经冷下去的脸继续说道:“此帽非彼帽。”
“什么意思?”林安意苦思冥想,终于恍然大悟,“嗷~绿帽”
她正要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就被沈嘉玉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