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言初将云舒带到厢房里,安排她休息。
“不用担心。接下来的事,我们来处理。不要再想了。快睡觉.”叶言初将被子给她掖好,轻轻的拍了拍被子,柔声道。
云舒望着他平静温润的眉眼,一时间有些发愣。
眼前的这个男人,方才还怒不可解,双目猩红,浑身戾气,此刻哄她入睡的时候,却又如此的温柔,叶言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我,我睡不着。”云舒小声开口。
刚才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人死,而且还是待她如亲孙女的师祖爷爷,这时候,叫她如何能睡得着?
“没关系的,不用去想今天的事。一切有我。念儿就乖乖在这睡下,不要劳神。听话。”男人温柔如水的声音就如一缕春风,拂过她心间,明明不是酒,却像是酒一般,让她醉了。
女孩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待女孩的气息变得平稳了以后,男人温润的脸色突然变得阴骛了起来,思绪拉的很长,他在想,到底会是谁,和师父有如此深仇大恨。
凶手的目的是报仇,还是他岐无山一派,亦或者是,某样东西......
如今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事情突然变得棘手,他完全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这是他叶言初活了这二十多年以来,少有的一次力不从心。
这件事,也不好让念儿插手,不能把她给卷进来。
念儿?
对了。他突然想到了当年第一次带念儿来岐无山的时候。师父对他说的话。
“云舒这丫头体内的灵力太过深厚,不是她一个七岁孩童所能承受的,就算她如今是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也不见得就能驾驭得住。所以,我才找到了她,拜托她家人将她送上山来好好修炼。不过我教她,有些......有些不方便,就只好拜托你来当她的师父了。”
十五岁的叶言初点点头,又问道:“为何师尊不方便?”
“那是......是因为......因为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说着,老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少年皱紧了眉头,这么一个小丫头,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还是说.....她是师尊的私生女?!
老头摆了摆手:”不是那么龌/龊的关系。她体内强大的灵力的确是我的无心之失造成的。这丫头若是不好好引导,不定日后会变成什么样的魔头呢。若是落到了有心之人手里,估计就要天下大乱了。所以啊。初儿,你一定要看紧了她,切不可让她下山。“
”是,师父。“
回忆到此,叶言初心里更加怀疑了凶手的目的,或许.......是为了.......可是这样的话,凶手不应该去他青峦山吗?来岐无山作甚,而且,为何要痛下杀手......
女孩睡熟了。
叶言初站了起来,快步走到了外面,廊下站着季常青。
”睡了?“季常青问道。
”嗯。“
”不如还是将她先行送回青峦山吧,待在这不是个事儿。“季常青建议道。
叶言初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来过,他沉声道:“恐怕不行。”
“为何?”
“凶手的目的我们目前还不知晓,若是将她送了回去,没有我们在身旁,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季常青略略思索了一下,也觉得他的顾虑很在理,于是道:“那好,我们就将她带在身边。”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叶言初问道。
“先去找楚清河。”季常青沉声道。
“你怀疑清河?”叶言初皱紧了眉头,他纵是四处怀疑,也断没有怀疑过楚清河。
楚清河虽然性子顽劣了一些,但是是非黑白还是知道的,尤其这种大逆不道忘恩负义的事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得出来的。
更何况,这还是疼爱他的师尊。
季常青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只是说:“先去找他。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先将师尊安顿好,然后下山去找他。”
“嗯。”
两人为冼星尊度法后,将他的尸身封棺,葬在了后山。
举行完简单的祭礼后,两人便叫醒了云舒,一并下了山。
来到山下后,几人正要去合欢楼,那里是楚清河经常去的地方。
谁知半路上,一匹马儿受了惊,撒开蹄子在大街上狂奔了起来,一路上没少撞翻街道两旁的货架,摊子。
马儿上坐着一个少年,穿着白衣,外罩青纱,很是俊美,约莫十三四岁,眉眼间还很稚气,不过这时候,倒是惊慌失措,吓得双手紧紧攥着缰绳。
看见这不远处的情形后,云舒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抱住了身侧的叶言初,叶言初则给了季常青一个眼神。
“好。我来当这个大侠。”说着,季常青便纵身一跃,击出了一掌,正中白马的脑门。
一声凄厉的呜咽后,马儿镇定了下来,一下子向地上倒去。
马背上的少年慌忙下马,险些摔倒。
季常青缓缓落地,转身就要走,这时候,身后堪堪站定的少年发了话。
“喂,我的宝马。”
季常青挑了挑眉:“你在跟我说话?”
“是。我的宝马死了,你得负责任。”少年冷着一张脸,这神情倒是和小时候的叶言初很是相似,只是叶言初多了几分仙气飘渺的清冷,而眼前的少年,则多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戾气。
虽然同样是高冷。
“呵。要不是我,你早就!算了,不跟你计较。哥哥我忙的很。”说罢,季常青便转身继续离开。
“不准走!”少年纵身一跃,到了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季常青微微有些楞鄂,没想到这个毛头小子还有些身手,但是现在,根本不是和他计较的时候,他还有正事要办。
“小弟弟,让开。”季常青的声音冷了几分。
“不行。你必须要负责任!”少年的态度依旧很坚决。
“你说,我把你的马儿打死了,呵,你眼睛是长到天灵盖上去了是吗?你再去好好看看,到底死没死。真是狗咬吕洞宾。“说罢,季常青便推开了他,走了。
少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阴沉着脸前去查看躺在地上的白马。
......还真活着......
少年的脸涨得通红,原本马儿受惊,他控制不住,狂奔了这一路,就已经够丢人的了,没想到,还错怪了人家。
他站起身,正要叫那人留步,却见到那人回到了同伴身边,三人正说着话。
咬了咬唇,他下决定,先将马儿拴在路边,打发个脚夫好生看着,自己得去给人家赔罪才是。
季常青正跟他们说着话,描述着方才发生的事情,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阵犹豫的声音。
“这位前辈,刚才多有得罪。”
季常青闻声转过头去,看向来人,脸色骤然垮了下去。
“前辈?”这时候倒是知道我是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