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楼里的吵闹声大了起来,还有好些人一边慌乱地穿着衣服,一边仓皇出逃。
云舒顿住了,她驻足在原地,不知道这合欢楼里发生了什么,竟会引起骚动。
不多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扔了出来,云舒凑近瞧了瞧,意外道:“噫,竟是个男人。”
能把一个壮年男人扔出来,还飞那么远,想必这肇事之人也是个灵者。
只见那地上的男人面色赤红,一边“哎呦哎呦”地叫唤着,一边痛苦万分地左右打滚。
方才人们都避让纷纷,如今这人被打了出来,到不害怕得上前凑热闹,围成了一圈,对着地上的人指指点点。
“师父,我们要多管闲事么?”云舒小声问道。
叶言初挑了挑眉,淡淡道:“既知‘多管闲事’,那还不走。”
“哦。”云舒撇撇嘴,刚准备离开,又犹豫了,“可是……师父,这路,好像不太好走。”
“滚开!都给我滚开!”
一群人面露怒色,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赶来,毫不留情地将挡道的百姓们推开。
叶言初不动声色地将云舒拉到身后,天生矜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变化。
“你们几个,给我进去把这破楼砸了!剩下几个把少东家抬回去,赶快喊大夫来瞧瞧!”为首的一个男人愤怒地朝那一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云舒悄悄地从叶言初身后向外探出脑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出好戏。
云舒心里暗自发笑,那人也是一根筋,也不想想这合欢楼如何能够在这都城之中绵延数百年,这当营生何止是寻欢作乐那么简单。敢砸合欢楼,也真是鸡蛋撞石头。
几个壮实汉子冲进楼里,见到能砸的东西,都一并砸碎在地上,完全不心疼那是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如云舒所料,砸场子的人并没有威风多久,很快进去的人都被齐齐扔了出来。一个个的全都重重摔在地上,疼得直叫唤。
这一幕吓傻了为首的男人,他没想到这么多人都会齐齐败下阵来,这些人一顿饭都能吃二十个白面馒头,力气可大得很。
(或许……他们只是单纯的能吃……)
不等他反应,楼里便走出来了一个人。
那人一袭墨绿色的束袖行衣,身材挺拔精瘦,面容有些清冷俊秀,手执一把长剑,剑上并未带血。
云舒仔细瞧了瞧他的面容,却是十分陌生。叶言初眉头微皱,他也未曾见过此人。
“师父,你可认得他?”云舒悄声问道。
叶言初答道:“不认得。不过,幕后之人还尚未现身,他只是个杀手罢了。”
幕后之人……云舒想不出来会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在合欢楼处置人。
执剑者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向那名为首的人靠近,他手中的长剑微微颤抖着,发出轻微的剑鸣。
“大大大大大侠,小人知错了,放过我吧!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大侠!”那人的嚣张气焰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围观的人都赶紧纷纷让开。
执剑者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瘫软在地上的男人,随即轻松又利落地挥剑斩向他,剑身离那人还有些距离,却是生生用剑气将男人击向半空后又重重摔落在地。。
公子吩咐过,今日是楼里一位姑娘的寿辰,不宜见血。他便没有取他们的性命。
云舒安静地瞧着这一切,她更加好奇这幕后之人是何方神圣了。
解决完这些闹事的人之后,执剑者便迅速收了剑,转身回到楼里了。
云舒耐不住性子,向一旁看热闹的人打听道:“这位大哥,您可知晓这合欢楼里发生了什么事?”
“唉,别提了,我正在席上喝得正欢呢,谁知道就有那么一个官家子弟,前段时间刚任职,这尾巴就翘上天了,看上了一位弹琴的姑娘,可那姑娘不是妓生,他想霸王硬上弓,惹恼了楼里的‘公子’,便被赶了出来。方才是他家里人来闹事。”
“公子”?云舒皱了皱眉,以前可不曾听说这合欢楼里还有这么一尊大佛。
“师父。”云舒扯了扯叶言初的袖子。
“进去瞧瞧?”叶言初道。
“嗯!多管闲事一下下。”
云舒和叶言初跟在一些人后面走了进去。
相比较外面高屋建瓴,气势磅礴,合欢楼里面倒是更加富丽堂皇,一楼中央搭有戏台,那戏台铺着红毡毯子,高度足足有两层楼,从一楼直到六楼的中央区域皆打通了,层层都设有木栏,红漆栏杆上系着条条颜色鲜亮的绸丝带,虽是在白天,这楼里面也点着难记其数的红烛。
烛光酒影间,许多红颜女子扭着纤细的腰身,舞着长袖,笑起来如花似水,眉眼含情,叫人瞧了心神荡漾。
云舒本来是想打听打听那位深藏不露的“公子”的,但是进来后,瞧了漂亮姐姐们,倒也和那些男人们一样,被勾了魂似的,站在原地痴笑。
一位接待的妈妈上前来请:“这位公子,您几位啊?”
还未等叶言初答话,便有几个衣衫半褪的小娘子迎了上来,调笑道:“公子可是来喝酒的?”
另一个小娘子道:“公子可真是来得巧啊,今日我们合欢楼特供的秋梨醉出第一茬,您有口福咯!”
叶言初没有看她们,只是伸手将身后正犯着花痴的女孩拉到身侧,他低下脑袋凑近她耳畔轻声道:“有危险。”
闻言,云舒一激灵,回过神来,一脸警惕地环顾四周,朝叶言初那靠了靠,小声道:“在哪。”
“前面。”
云舒循声望去,看着眼前热情似火的几个女人皱了皱眉,她嘟哝道:“你确定她们……能威胁到我们?”
“她们要吃了我。”叶言初看着她的眼睛,一本正经地小声说道。
“……”云舒顿时拉下了脸,她无奈地撇了撇嘴,不动声色地离他远了点,师父也真是,突然这样说,就好像被人轻薄了的良家小媳妇似的。
一把年纪的老男人了,有时候也真是不害臊。
“呵呵呵呵……您,两位?”妈妈左右瞧了瞧眼前的一对璧人,心中有些讶异,这好歹也是处风月场所,小两口再怎么如胶似漆也不能来这里寻欢作乐呀。
“嗯,两位。”云舒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再叫一位姿色绝佳的小娘子来助助兴,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