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男人又弯下腰来,问他:“想好没,手还是腿。”
“大人……大人求你……“
男人挑了挑眉,淡淡开口道:“选不好啊,那本尊替你选。”
话音刚落,季常青迅速抄起匕首,将他的左手拉了过来,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快到老人还没感觉到痛,就血肉分离了。
老大夫痴傻地看着自己断掉的左手,手腕处鲜血还在汩汩而流,一股咸腥的气味传来,他痛苦地哀嚎:“啊——!!!我的手——”
“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坏透了,当年伤了你疼爱的养子,如今又废了你一只手,啧啧,真的该遭天雷。”季常青一副惋惜的模样看着地上的人。
“但是我身边的人不是。”他的语气骤然变冷。
“本尊问你,他们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们怎么就碍了你那儿子的眼!前世陷害谋杀成功了,今世还要赶尽杀绝么!”季常青高声怒吼道。
“对!你的确不是直接杀害云舒的凶手,但是你才是促成这一切的真正的侩子手。表面一副与世无争救死扶伤的好心人样子,可其实这心里装满了坏心思,靠别人的信任害人,你这种人,才最令人憎恶!你是为了帮你儿子,但是你帮的是一个真正的魔鬼。”
末了,他又轻笑道:“本尊还给你留只右手,可不是因为有颗悲天悯人的慈悲心。”
“左手没了,你的右手还可以给人把脉,从现在开始,你就日日义诊,不仅不收一分钱,还要尽心尽力地给人看病。直到——你病死,或者老死。”他轻佻地端详着手中匕首染上的鲜血。
“不死不休。”他轻佻地缓缓吐出口,眼神却是如死神般冷酷逼人。
事情解决了,季常青便也不跟他在这浪费时间了,用袖子将匕首擦了擦,随即转身打开了大门,轻松离去,又换上了那副玩世不恭、云淡风轻的样子。
他轻笑道:“果然这种恶人做的事,只有我来做比较合适。”
转眼间,距离叶言初醒来已经过了二十多日了,自那日季常青离开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云舒心中有许多想亲口问他的事情,但是如今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
叶言初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念儿有心事?”
云舒摇摇脑袋,没有说什么。
“在想你那个纨绔师叔?”叶言初勾了勾嘴角。
“……是。”云舒偏过头去,沉声道,“我,我就是很好奇那么多天他都去哪里鬼混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连封信都没有。”
师父向来信任季常青,就算她说出心中的猜疑,也无法让师父重视起来的。所以她决定等到有证据的时候再向师父坦白。
闻言,叶言初微微挑了挑眉,淡淡道:“念儿很是想念我那个师兄啊。”
“嗯……哦不是,不是想念。”云舒连忙改口。叶言初这个老男人是有多小心眼,云舒前世可是明白的很,她可不敢再惹他发神经了。
瞧着女孩那副紧张的小模样,叶言初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随即又正经起来:“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放心,他有自己的想法,就随他去吧。”
“是,师父。”云舒垂眸,心中百感交集。
季常青虽是魔尊,但却并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至少她没见过,也没听闻。只是……前世江洲大战前,他突然被人封印在弦惊崖底,问他是谁干的,他也不说,每次都是用同一个借口搪塞过去。
在南山岭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就不见了踪影,师父被蛊毒所害受人摆布的时候,他也还是没出现。如今这二十多天里也是杳无音讯。季常青的行径真的无法让人不去怀疑。
但是云舒也不能否定的是,那日在无崖谷,真的多亏了他及时出现,自己才得以全身而退。
还有那天从无崖谷回来后做的噩梦,云舒打听到两年前东宫的确被烧了,萧乾……萧乾真的命丧黄泉了。
一次次的噩梦都相当的诡异,云舒真的不得不怀疑这种梦的真正含义了。
萧乾真的像梦中那样被火烧死了,这样会不会就说明……梦里梦的是真实的事情?但是关于季常青和师父的梦都没有真实发生过,那么……是不是以后会发生呢……
想到这里,云舒只觉全身一阵恶寒,让她不敢再往更深处去想
云舒抿了抿唇,暗自下定决心,不再去想这些事了。
想着他们二人已经在将军府待了许久了,云舒便向兄长提了回青峦的事。
“在府里还待不惯吗?”莞尔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说。
云舒笑吟吟道:“哪有。这儿也是我家啊,只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青峦山生活了。那里,毕竟是我长大的地方。”
夏云启干咳了一声,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她想走,你就让她走嘛。反正云舒已经不小了,早晚也是留不住的。”
“哥……”云舒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意思,心中有些羞恼。
“那,云舒,你们打算何时出发?”莞尔问道。
“我想……今日就动身。”
闻言,夏云启和莞尔都有些意外,莞尔向她再次确认道:“为何那么突然,你们的行李都拾掇妥当了么?”
夏云启有些生气,这么着急离开自己家是怎么个意思,难道他打她骂她了不成?
“兄长,嫂嫂,我知道突然离开有些对不住你们,但是前几天宫中不是传话来说,无言阁主殿已经修缮好了么,我就很想早点回去瞧瞧。你们也不必担心我们的住宿。”云舒解释道。
“哼。”夏云启斜睨了她一眼,沉声道,“我的傻妹妹啊,句句都不提那个男人,只说因为自己想回去才作此决定,可真是护短。”
“哥!”云舒不满地瞪他,又弱弱地收敛住,一副“我很生气但我就是干不了你”的委屈模样。
莞尔蹙眉瞧着两兄妹又开始斗嘴了,连忙从中缓和道:“对了云舒,怎么今日都没瞧见你师父啊?”
“我师父他在——”云舒正要回答,就突然被夏云启打断。
“要走赶紧走。”
听自家哥哥那么说,云舒又气又难过地红了眼眶:“好,云舒这就走。”
夏云启偏过头去不看她。就只有莞尔一人在那操心,这兄妹俩还真是谁都不让着谁。
云舒向兄嫂们行了礼,转身便离开了。她一走,夏云启便又后悔了。他抬头望向妹妹单薄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