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吖,某人真是白眼狼,我辛辛苦苦救了他,他不仅不谢谢我,还这么不待见我。真是待不下去了,我这就走人咯~去合欢楼里寻我那’娘子’去!”说着,季常青站了起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云舒很是心虚,季师叔这话说的,真的是一语双关,把她和她师父都骂了一通。
这时候丫鬟进来了,通报道:“小姐,大夫来了。”
云舒便起身,站在一边。
然而他们等了好一会,大夫还没到。丫鬟小心翼翼地说道:“二位贵人莫急,奴/婢这就去瞧瞧。”
谁知丫鬟还没走几步,大夫就匆匆赶来了。
是一直跟在老大夫身边的那名年轻郎中。
云舒有些奇怪,她问道:“你师父呢?”
年轻郎中性子有些腼腆,他行礼道:“师父在来的途中偶遇一位故人,他有急事要拜托他,师父便只让我一人来了。实在抱歉。”
“急事?”云舒皱了皱眉头,无奈道,“好吧,或许真是天大的急事等着人帮忙呢。”
“小姐放心,在下定会尽心为公子诊断的。”年轻郎中作揖道。
故人?是要好好算帐的债主吧。
魔鬼虽然爱笑,整日做尽疯癫事,时不时地拔刀相助,英雄救美。
可他的本质,始终是个魔鬼啊。
其实那名年轻郎中也并没有说谎,他和老大夫一起来将军府的途中,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男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个男人冲着他师父笑吟吟道:“老先生,可还认得我呀?”
年轻郎中有些疑惑,他想不起来面前的这位公子是谁了,他瞧瞧他师父的神情,也和自己一样甚是困惑。但是瞧着眼前的公子穿着体面,容貌俊美,看着不像是会打家劫舍拦路行凶的歹人。
接着那人又道:“无崖谷,您可记得?”
老先生有些惊愕,他连忙向年轻郎中说道:“你先去将军府,我,我遇到了一位故人,有急事要商量。”
年轻郎中虽然心中感到有些奇怪,但是师父既然发话了,他听命就是了。
待年轻郎中走后,那个男人沉声道:“看来老先生记性不差啊,还记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啊。”
老大夫抿了抿唇,两眼左右飘忽,他镇定地开口道:“老夫已经提醒过小姐了,那里危险,请她小心。她执意要去,这又与我何干。”
“哦?与你何干?”他挑了挑眉,轻浮地说道,“今日我师侄儿可是差点就命丧黄泉了,你说——”
那个男人说话一字一字地,然而手上的动作却很快,他迅速抽出来一把匕首,猛地架在老大夫的脸上,锋利的刀刃重重地抵在他的脸颊上。
“和你有没有关系啊?”那个男人的语气突然变得冰冷阴狠起来。
“大侠你冤枉我这把老骨头了,我真的没有——”老大夫颤抖着向他辩解。
“你还知道你是把老骨头啊,以前你那个白眼狼儿子害得人还不够多么,怎么,都快躺地里的年纪了,倒也和你那儿子学做坏事了是么。”
闻言,老大夫大惊,他双眼充满了惊恐,有些干裂的嘴唇颤抖着,他沙哑着声音说道:“你是……季常青……”
那个男人笑吟吟道:“正是本尊。”
老大夫震惊地张着口,他支持不住身体,忽然向后跌坐在了地上。
“走吧,这儿是在外面,让小孩子见到血肉,吓到他们怎么办。”话音刚落,季常青就一把将他拉起来,重重地踹了他一脚,冷声道,“前面带路,给我快点。本尊可没耐心。”
那个鬓角发白的老人被踹倒在地,很快他又颤巍巍地爬了起来,他很清楚他今天是跑也跑不掉的了,身后这个男人是不会放过他的。
走回医馆的这一路上,老人就好像走在了滚烫灼热的刀刃上,步步诛心。
到了医馆,受季常青的威逼,他故作如常地将馆里的小厮、病者都打发走了,众人不解,问起他,他只敢摆摆手,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季常青可没有那个耐心陪他在这一直耗下去,众人前脚刚离开,他后脚就将老大夫一下踢了进去。还未等老先生从地上直起身体,大门就被季常青重重关上了。
“手,还是腿?”季常青环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神冰冷地像是在看死人。
老大夫浑身一哆嗦,他吓得瘫软在地,无力站起来了。他颤巍巍地向前匍匐在地,给面前这个骇人的魔鬼磕头哀求道:“大人!大人放过我吧……”
“放过你?”季常青冷哼了一声,沉声道,“那你放过她了吗?”
“大人,大人!老身冤枉啊……真正害她的人不是我……要去找绛灵草的人是她啊…...”
“她为何会去无崖谷,为何会正中圈套,不就是因为你们拿准了她决心要救她叶言初么,呵,这时候倒把自己置身事外了。”季常青百无聊赖地端详着手中闪着寒光的匕首,缓缓启唇道。
“可我根本没有参与谋杀啊……杀她的是那些暗卫……大人不去追杀他们,反倒和我这个垂暮老人过不去……老身真的冤枉啊……大人功法盖世,竟连老身一个,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都不放过……大人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哈哈哈……”季常青闻言,突然大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笑话一般。
他缓缓蹲了下来,阴骛地盯着他的双眼轻笑道:“本尊可是魔尊啊,魔鬼再怎么做好事,在你们这些自诩清高的世人眼里,不还是一颗黑暗的灵魂么?不论本尊怎么做,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也改变不了世人的心。”
“你说,本尊为何还要在意旁人的看法。”说着,他站了起来,缓缓在房内踱步,随即又轻声道,“世人大多爱评头论足,妄加议论,能将活的说成死的,黑的说成白的。是非黑白,孰对孰错,往往不在天理,而在人心。可这人心,才是这世上最没眼看的东西。”
“众人说你怎样,你就是怎样,他们才不管你开心还是难过,死去还是苟活。”
顿了顿,男人又弯下腰来,问他:“想好没,手还是腿。”
“大人……大人求你……“
男人挑了挑眉,淡淡开口道:“选不好啊,那本尊替你选。”
话音刚落,季常青迅速抄起匕首,将他的左手拉了过来,手起刀落,鲜血四溅。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快到老人还没感觉到痛,就血肉分离了。
老大夫痴傻地看着自己断掉的左手,手腕处鲜血还在汩汩而流,一股咸腥的气味传来,他痛苦地哀嚎:“啊——!!!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