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筝便又看了温如晦一眼,却觉得自从温如凉出现在整个大殿之后,他的目光便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
而那目光之中带着的,却是幽冷和无奈。
这一场宫廷谈判在高台上那人一言后结束,而此后的结局是,一切归于本身。
温如凉在失踪后被找到重新回归宫廷之中,而多的,便是芳芳的失踪和百里夫晏不明的目的。
铁木筝整个人完好无损的随着大臣的身影后缓缓迈出大殿门,本应走在最后的她,抬眸看着天边的一瞬晚霞,渐渐泛黄的夕阳间透出几抹深红,与连绵不断的红色宫墙连接在一起,一点一滴,融化在其中。
那些抓他来的侍卫没有理会铁木筝的走向,她出门前便也看了几眼百里夫晏,对上他的眼眸时,便感到他眼中的一抹笑意。
他伸手递给了她一张纸条,便离去,而铁木筝打开看后,便也知道,他是在提醒他弟弟的危机。
她无奈一笑,便也随着长长的巷道而去,却不想,黑衣便又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稍稍转眸去看,对上无情无欲的双眼。
“你可还好?”
是安玄龄的声音,铁木筝稍稍挑了挑眉,站在原地不动,待那人走过来,眼眸又向后看了看,才继续向前而去。
“不是安兄有意让木筝来此的吗?我好不好,安兄心中应当有数才是。”铁木筝便又用最简单的话语回答了他,瞥了眼那朱红色的宫墙,心中不觉有些压抑。
安玄龄看着铁木筝面无表情的样子,眼中深了两层,缓步走上前与铁木筝并排而行,他的一抹黑衣映着夕阳的光线,泛出几分萧瑟之意。
“若非是我,只怕,百里夫晏不会那么轻易将你放出来,而你,似乎便对我没有丝毫的感激之情?铁木筝,你究竟是怎样的人?”
铁木筝听到他的话语中带着感激二字,正好映着宫廷中的光景缓缓停滞脚步,她稍稍仰头看了他一言,心中勾起些许不屑之意。
“永远不要指望我铁木筝会感激你,也永远不要指望,我会告诉你,我是怎样的人。”
她稍稍撇了眼那朱红色的宫墙,些许记忆浮上脑海,似乎在巷道的两侧,那曾经为她而盛开的秋菊依旧迎风而开,焦黄色的花瓣随意落下,映出了一个她难以忘却的面容。
她稍稍望了望安玄龄的俊美面容,心中烦闷,却是在此时此刻,不想与他在言语,稍稍闭了闭眼,快步而去,只留下夕阳光辉下,铁木筝的两层背影。
安玄龄稍稍深看了她的背影两眼,心中却稍稍颤动了两下,便刚想继续向前,便被身后之人叫住。
他转眸间,对上的是,一个身着华丽宫服的女子,她眼眸中稍稍含水,静静的打在那抹朱红色的宫墙上,便冲他轻笑了一声。
铁木筝是徒步走出宫殿的,依照她的记忆走,她便也是一行,便至天黑才到了宫门的出口处。
门外把守的侍卫本是奉了皇上之意,铁木筝便也没费任何功夫的便走出了皇宫大门,此时的夜色亦然是繁星点点,些许月光亦然洒在宫外的青石路上,清冷,在不觉中深入了铁木筝的内心,隐约间,她便也觉得心中莫名存在的压抑感淡去了许多。
她深深呼了一口气,打在夜晚中的京城大街上,街道两侧已然挂起了红灯笼,照亮了早已有着些许空荡的街道。
她余光微扫在身侧,心中便知道,百里夫晏虽然没有派人抓她,可是便又不代表,没有在背后派人监视她。
她有些疲惫,便也无心理会,眼眸随意打在一侧的包子铺上,便也趁店家未打样之前补充点能量。
她依照从前的习惯,随意要了几个包子,便坐在一侧的石阶上,眼眸一边打在京城中还未打烊的一家小铁铺上,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又细细想如何去救出她的弟弟铁木书。
京城中的铁铺与她家中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已然将近夜晚,那家小铁铺中也就紧紧只有一个稍稍较小的男子在敲打着打铁板,眸光中隐隐透着疲惫,手上无力,便似乎还是用尽全力完成着他的工作。
铁木筝本是无聊,却是看久了后,脚步也不自觉的走向其中,她细细看着那男子好一会,才倚在一侧的柱子上,冲那人随意说了两句。
“你这样打铁,估计打完了,你便也差不多累死了。”
她本是不想去管,但是,夜深中,又基于那几名跟着她不放的百里夫晏的侍卫,便也无心睡眠。
那男子眼眸中还带着些许青涩,他闻言便也着实吓了一跳,稍稍抬眸才察觉到在他面前站了许久的铁木筝。
他眸光中带着几分惊异,本就由于疲惫过度稍稍颤抖的手,也放下了打铁锤,片刻后,才稍稍颤抖着启唇,“你……是谁?今日,我们已经要打烊了,要制作器具,明日再来吧。”
他的话音很官方,便又带着些许紧张之意,让铁木筝也清楚的觉得,她将他吓到了。
铁木筝抿嘴一笑,倚在柱子上的身子不动,反而将眸光转移到那打铁板之上,“你不是打烊了吗,那你是在做什么?”
那男子闻言,眼中泛出奇异更深,稍稍撇了一眼打铁板,又对上铁木筝奇异却没有敌意的眸子稍稍叹了口气,“夜深了,虽不知你这姑娘究竟要做什么,但我告诉你也无妨,现下时局混乱,我准备送我心爱女子一支匕首,而我是打铁初学者,想亲手做给她,而似乎,我的速度,有些来不及,她后日便要离开了。”
他的话音中满是诚意,让铁木筝的心稍稍触动了两下,她的眸光不由自主的又打在那打铁板上,泛出几丝失神。
她还记得,在她初学打铁的那几天,她做的第一个东西,便是现在温如晦手中的匕首。
她记得,现在的他,便视那支质地粗糙的匕首为珍宝,她心中稍稍有些不理解,但是听面前男子一言,心中总是觉得有些酸涩。
她随之勾起一笑,走上前几步,抬眸看着那男子诚意的眸子,抬手将那打铁锤执起,稍稍沉重,但在她看来,也是负荷的起。
“既然如此,我帮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