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筝回到和卫映允共同的小屋时,并没有直接睡觉,反而将怀中的那把玉质折扇拿出,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回想起今日遇见的男童,他身形不凡,应当是从大城镇来的,她其实应该去问问那个男童,这里离京城的距离,她其实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安家,如今成了什么。
那个不惜用卑劣手段将她害死的家族,现在是否也落魄了?
她淡淡一笑,将折扇收在一侧的小包裹里,便不再去看,抬眸将正在吃糖的卫映允拉在身侧,将她手中的糖尽数收在自己手中。
卫映允又似乎有些不开心,睁着大眼睛溜溜的看着她,却是让铁木筝一笑。
“好妹妹,晚上不能吃糖,会蛀牙的。”
卫映允的眸子闪了几下,却又去拿被铁木筝装在包裹里的折扇,摆弄着打开,指着上面的字,“这个上面是什么意思?”
铁木筝一笑,却是似乎早就已经超越了她如今的年龄,淡淡扫了一眼,“这是意思是,曾经已逝,年华易老,一生一代一双人,至死不渝。”
事实上,这是一句悲诗,但她解释的却是有几分幸福的味道。
卫映允已经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似乎也将这个记住了,只是,铁木筝没想到,就是因为她这句解释,却是使卫映允未来觅到真命天子时,写了一首诗,害的她差点分手。
连绵六月天,天气渐渐暑热,铁木筝亦如往常在老铁打铁铺和卫家酒庄忙活着,一代女帝,却变成了一个打铁匠的小工,不仅如此,还变成了卫月明这个懒老板的临时小工。
只是,这几个月,打铁铺的生意又在渐渐下滑,原因,当然是老铁要攒钱给新娃娃买衣服,没有钱去翻新铁铺,再加上兰城的北侧亦然新开了一家名唤自由的打铁铺,据说那里的铁匠是一个力大无穷的男子,而设备和花样都是很新的。
当然,铁木筝亦然跟老铁提过关于铁铺的一些营销方法,但是又由于在老铁的眼里,她仅仅是个还没上过学的女娃娃,因此,便也不予理睬。
而说起,那个卫家酒庄,自从她的后妈,卫月如有了身孕,老铁就很少让她出门,而对于卫月明,却是个懒人的代表,从不好好接待客人。
因此,在这几个月来,卫家酒庄的业绩也是持续下滑,而之前被称之为卫家第一富豪的卫家老爷子,似乎也有抛弃酒庄的意思。
一时间,铁木筝已经连续吃了两个月的咸菜了,家里唯一的荤菜,也都给了卫月如以及肚里的孩子。
而当卫月如生产的时候,便又是另一年的四月时节,又是个阴雨季节,这时的铁木筝已经六岁了,带着同岁的卫映允刚从卫家酒庄回来,便闻屋内传来连连的啼哭声。
而似乎,老铁兴奋的过头了,竟连门外家中唯一的打铁板也被雨临坏了。
直到他抱着怀中的娃娃出来,“木筝..你有弟弟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眸便撇在一侧临坏的打铁板上,眼中的笑意全无“木筝..下雨了,难道你就不会收打铁板吗?”
铁木筝淡淡的看了一眼立在一侧的卫映允,满眼无奈,很无辜的又被打了一次屁股。
但是,打屁股是小问题,大问题是,她家打铁铺即将面临破产,而卫家酒铺也似乎面临倒闭,家中又多了一个弟弟,生活是个大问题。
于是,她又微微叹了一口气,直到,她的预感成真,卫家老爷子放弃了卫家酒庄,而打铁铺没有额外的钱财去购置新的材料。
待她的铁木书弟弟断奶后,老铁便将房子卖了,依着卫家分给卫月如的财产,唯一一套烟雨城的小房子,便也携着那个懒人舅舅,一起租了一个小型破马车到了所谓的烟雨城。
烟雨城是这个国家的大城之一,而兰城仅仅只是一个小山城,常常会被人忽略,但是,烟雨城却是不同,街道繁华虽不比京郊,但是也比兰城好上许多。
这些,都可以从人的穿着打扮中看出,锦衣华服者在街上时常可见,而像老铁一家身着粗布麻衣的却是少之又少。
当然,这些,在铁木筝看来,也算是习以为常,但是老铁和卫家人却是满眼新奇,包括,她的好妹妹,卫映允,也是难得的两眼放光。
当然,现实和梦境总是有区别的,抱有太大希望的时候,往往都会摔的很惨。
卫家留给卫月如的仅仅只是处在郊区一栋小房子,周围邻里,亦如他们一般身着粗布麻衣,也让他们的心情稍有缓和。
而铁木筝却是淡淡一笑,帮着卫月如将房间都打理好,一共有三间房,一间是老铁和卫月如的,一间是铁木筝与卫映允的,而最后一间,便是那个懒舅舅,卫月明的。
大城比之小城更加花钱如流水,没几日,老铁便找了个搬运工的工作,而卫月如与卫月明便找了个酒馆,最终,铁木筝却是得了闲,与卫映允天天宅在家里。
当然,铁木筝本就不是一个能闲的下来的人,东晃晃西晃晃,却是凭借着她的沟通技能,与街头一家卖包子的商铺老板混个熟,每日带着卫映允去蹭包子吃,将老铁给她们买午饭的钱都收在自己的小金库里。
直到这一日,她遇到了一个新玩伴,应该说是此生第一个跟她聊的来的人。
他是包子铺老板,包情的儿子,包清天。
包清天身着一袭墨色的粗布衣衫,大概有十岁的样子,却是一脸英气,面容却是绝美的。
铁木筝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将眸光静静的打在他的身上,满眼质疑。
因为,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间却也有长得这么好看的男子,即使她曾经拥有后宫男宠三千。
而他长得好看也就罢了,就连穿粗布衣衫也将男子气概显露无疑。
只是,他的名字,却是有几丝喜感,包清天,是个曾经古籍上记载的那个清官,包青天吗?
她低低一笑,却是迎来他质疑的目光。
铁木筝稍显尴尬,“你好,我叫铁木筝。”
这是铁木筝,第一次,有着想要告诉对方她姓名的时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