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尘听完无天的话，霎时之间有种天都要塌下来的感觉，天数居然因为他“泄露”了天机而惩罚他，惩罚的方式还是让他成为如来佛祖的转世之身，这不是让他当“炮灰”吗？

他突然有种天下之大，无处容身的感觉，即使有昆仑境这样的上古神器，他也生出了阵阵无力感，就连如来佛祖与无天佛祖二人都没能斗得过天数，一个无法抗拒定数转世轮回，一个在三十三年后也因为反抗天数而身死道消，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蝼蚁，能够反抗这天数吗？

可是如果不反抗，那三十三年后，如来佛祖真身恢复之时，自己还可能有意识存在吗？

即使佛祖大慈大悲，在恢复真身之后，重新复活自己，但这样命运全然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孟凡尘一时之间还是不愿意接受。

“那既然我是佛祖的转世之身，您是准备把我关在凌霄宝殿，等待佛祖真灵附身吗？”孟凡尘自暴自弃的问道，这时他也没有必要隐藏自己知道的“天机”，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希望无天佛祖真的将自己关在凌霄宝殿，那样无法反抗，“坦然”接受命运也是好的。

无天摇头笑道：“我如果把你关押起来，那你永远生不出如来真灵，也永远无法变成真正的转世灵童了。”

孟凡尘听到这话，又惊又喜，问道：“您不是说天数认定我是如来佛祖的转世灵童吗？难道还有转机？”

无天仰头看天，眼睛微眯，似乎是透过那苍穹看到了冥冥之中的天数，睥睨道：“天数认定了那又如何，我认定了你那又如何？关键是看如来会不会选你，就像三十三年后，天数与如来都认定我无天会失败，但我难道就会束手就擒吗？”

听无天说完之后，孟凡尘这才明白了他刚刚说的博弈是什么意思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来佛祖、无天佛祖以及天数其实就是三个“人”，他们采取的规则是“全票通过”，现在虽然无天与天数意见达成了一致，但如来佛祖却有着一票否决权。

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居然成了如来佛祖与无天、天数博弈的工具，或者说他与天数都是无天与如来佛祖博弈的工具，毕竟天数说到底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道”，一定是无天用大法力干预了天数。

当然，虽然他与天数都是工具，但天数显然比他更重要，也更有能力“反抗”如来与无天这两位“佛祖”。

想明白了之后，孟凡尘恍然大悟道：“您的意思是说，现在您和天数认定了我是如来佛祖的转世灵童，就看最终佛祖的真灵出现之后，会不会遵从您和天数做出的‘决定’？”

无天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道：“不错，所以现在你应该明白了，如果如来的真灵不选择你的话，即使我和天数认定你是如来的转世之身，那你也无法变成真的转世灵童。”

孟凡尘想笑一笑，但却又笑不出来，如果如来佛祖的真灵真的从他身上生出，那无天为了永绝后患，一定会杀了他，可是如果他没有生出如来佛祖的真灵，那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逆天而行。

虽然真正逆天的是如来佛祖，但他自然也会有因果加身，就像他成为天数认定的佛祖转世之身一般，说来天机的泄露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都是无天自己看出来的，但天数还是把账算到了他身上。

他已经“逆了”一次天，如果再次逆天，那天数会怎么惩罚他，孟凡尘想都不敢想，或者即使天数不惩罚他，那无天会不会恼羞成怒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呢？

孟凡尘越想越觉得进退为难，真的有一种前无进路，后有追兵的感觉。

就当孟凡尘再次陷入心灰意冷的尴尬境地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无天之前的话，立马问道：“既然您要在我成为如来佛祖的转世灵童之后要杀了我，为什么又会希望我在三十三年后成长到混元境？”

无天笑了笑道：“你认为我会在你变成如来的转世灵童之后杀了你？”

“难道不会吗？”孟凡尘听得无天的话外之音似乎是压根没想杀他，不禁又惊又喜的问道。

“如果如来的转世灵童是乔灵儿，那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他，但如果是你，我却并不想这样做。”无天淡淡的道。

孟凡尘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好奇的问道：“为什么？”

“因为你是你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有你自己的意识，如果如来借你恢复真身，那就是夺舍。而乔灵儿却不同，他是天数与如来意志的产物，他的出现本来就是为了承接如来的真灵，可以说是如来的转世投胎之身，但如来的真灵却没附在他身上。”无天看着脚下的凌云渡滚滚而过的河水，不带一丝感情解释道。

孟凡尘不禁吓了一跳，有些不可置信的道：“您是说如果如来佛祖选择了我，那他重生之后，我就会消失？”

“这本来就不是个难想的问题，不是吗？”无天反问，他接着又道：“所以，我不准备杀你，过去我一直将如来的转世灵童当做了敌人，但换个角度想，其实我们应该是朋友，你和如来才是敌人，只要你越来越强，甚至成长到如来的真灵都无法夺舍你，那他就永远也无法重生了，而你也可以永远的活下去。”

“如来佛祖曾经割肉喂鹰，他会为了自己重生而夺舍我吗？”孟凡尘突然问道，如来佛祖大慈大悲，这个世人皆知，他割肉喂鹰的大无畏精神也让许多人钦佩，而孟凡尘也是钦佩者之一。

当然，如果无天没有他心通，那孟凡尘也不会问这些让对方忌讳的问题，可是他心底深处已经想到了这一环，就算他不说，无天也可以看的出来，所以他索性就当了回愣头青，大大方方的问了出来。

“哼！”一直没有说话的黑袍突然上前道：“如来从来都是假慈悲，虚伪的令人作呕，只有你这样愚蠢的人才信他会割肉喂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