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睿园管事的公公说,睿园分二园,三大院,二别院,一湖两溪,景致各有千秋。
春时赏樱,素秋赏菊在福明园,夏季赏荷,冬有藏雪该是在江禾园。
三大院睿庭院,睿和院,睿清院。
二别院则是小院子,分别被题字为清逸轩,楼兰阁。
一湖在江禾园内,素有夏荷流水,烟波浩渺,浮萍依依之美景,由倚在一旁的美人腰假山得名--美人湖。
二溪取名分为有趣,睿园本无溪水,不过是引了美人湖的水通向了两个别院。
故而两溪则根据别院之名有了简称,清溪及兰溪,二溪毫无美景可言,但因是人工挖得,便也算得上是睿园一个极有象征意义的特色之地。
钱南新住着的地方便是睿和院里得一个小院,名为和锦院。
双人为和,锦绣前程!
取其寓意,实则毫无意义!在钱南新心中这‘和锦’二字,便是个紧箍咒,亦是她此生的坟墓。
看着眼前云,时不时的拿着小铜镜看着左顾右盼,不时自顾自的窃笑几许,钱南新亦发自内心的开心。
“还真是羡慕妹妹,有这个灵巧的侍婢伺候着。”云抚着自己的额发,笑着说道。
“姐姐若是喜欢,可让宁儿得闲去给姐姐盘发。”
“那可不行,你这样使唤自己的丫头,不心疼吗?”云放下镜子,有些生气。
“倒是有些舍不得,可是姐姐不是喜欢吗?”
“喜欢是一回事儿,我不愿强求别人做不愿意的事情,就像王爷,我虽不喜欢他时常出外参与战事,可是他是整个津南国数一数二的将军,他有责任保护津南国。故而,我即便不喜欢,也不会强求他留下。”说道这儿时,云少有的露出了伤心之色。
是啊,往后,她亦会遇到这些事儿,若是苏锦年是个知心的人儿,倒还好。若不是,那她该如何挺过这般长的日子?
简单思虑之后,又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怎得担心起往后了,眼前亦不是什么太平的时候呀?
“你们在聊什么呢?”语气里一贯的冷淡,不夹杂一丝丝的情绪。
是谁来了?这声音熟悉的很呐!
钱南新一个激灵,不敢往后瞧一眼,挺直着腰身,将手中的杯盏缓缓放下。
“哦,难得!”倒是云不慌不忙的抬头,应下话。
那人行至钱南新身侧时,携一袭冷风,使得钱南新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啊...嚏..’
声音细软,应是克制了些,故而有些像是故意为之,惹得身旁人儿低头斜睨一眼,道:“既然身子抱恙,为何不多穿些衣裳御寒?”
“我......”觉之不妥,钱南新慌忙改口:“民女并非是身体抱恙。”
“师弟,你干嘛这般不咸不淡的对待你未来的媳妇儿?”云抬头,有些气不过的责问。
“既然是本王的人,何曾需要你来指点,二王妃?”
“你?”云气的起身,怒目而视,道:“好你个苏锦年,什么时候由着你来教训师姐了?”
“这里是王府,并非是在斋宇寺,你我身份有别,王妃还请自重。”这话说出来,着实伤人的很。
钱南新听罢,心中亦起不满之意,只是碍于自己身处睿园,寄人篱下且身份低微,故而没有当面帮衬。
“你,你,哼!”云心中郁气难掩,直接甩手丢下铜镜,拂袖离去。
离去之时,又不忘看一下坐在石凳上不言不语的钱南新,生生替她担忧。
睿园,这个被平川王府中的人谈及色变的园子,她这个被世人传为刁蛮任性的钱家大小姐会住的下去吗?
唇瓣紧抿,胭脂红润,终究因苏锦年冷淡的面容而放弃再次争辩,已走远的云回头看了一眼庭院中那一粉一白衣衫的两人,轻轻喃语:“这是你想要的吗,锦年?”
初冬的风刮得耳聒子生疼,即便晌午得阳光甚暖,却敌不过没有温茶暖手,袖炉敷身所带来得惬意之感。
见云离开,苏锦年才在对面落座,唤来桔禾将桌上得茶具撤下,重新添一壶热茶上来,又让随侍钱南新身旁的宁儿将南新手中的袖炉取下,再重新温一下炉子。
桔禾得令便急急下去,却是宁儿担忧的看着一直垂面不语的钱南新,静静等着自家小姐将袖炉递过来。
“小姐,炉子不热了,奴婢下去给您温一下。”宁儿见对面苏锦年已无耐心,便出声提醒。
“不用!”钱南新倒是倔强的很。
“可是......”宁儿抬眉看了一眼苏锦年,犹豫着。
“下去吧,竟然你家小姐不想换袖炉!”苏锦年下了令。
“是!”这下宁儿真没了待下去的理儿。
在宁儿转身之际,钱南新顺势拉住了宁儿的手,道:“你留下来。”
苏锦年,双眉一拧,抬头看向宁儿,一副瓷白面具下的眸子竟是冷萧之色,吓得宁儿腿脚有些虚软,可是又不能就此将自家小姐丢下。
“还不想下去吗?”又是一声催命之令。
钱南新依旧死死揪着宁儿的衣衫,不知为何,今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今日会有什么事儿发生。
“难道连本王的命令都敢违抗了?”再一次的发令,较之前面更为让人心生惧意。
便是这句话,让钱南新放了宁儿,她还不想让宁儿无辜牵连。
若只能孤身奋战,那她必定要有赴汤蹈火的信念,钱南新默默下了决心。
见小姐松了手,宁儿双眸一瞬润湿,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一走,小姐便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可自己势单力薄,不可与平川王府的小王爷斗狠,故而只得诺诺转身,含着泪下去了。
终于清静下来的院子,眼眸所及之处皆是枯黄树叶掉落之景,苏锦年环视一周,终将目光落在对面坐着的钱南新身上。
“抬起头来!”
苏锦年的话给人一不容忤逆的气势,可钱南新却依旧倔强的低着头。
“你就不想看看本王的面目吗?”
“你驱赶走侍奉我左右的女婢,难道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的容貌?”钱南新低着头回应着。
即便不曾看过他真实的容颜,但他说话的模样以及行事作态,都与瑞安时遇到的那个少年不一样。
难道当初和年欢说的那一句,皆不过是他报复自己不曾应下他的婚事?
呵,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