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萧肃,墨黑天际不透一丝光润,这夜色消沉的很。
“可以放开了吗?王爷!”
被苏锦年拖着走的钱南新,本想着让立在门外候着的宁儿帮忙制止的。
却不想婉儿被随后跟出屋子的苏锦昔给唤住了,故而最后只有她一人拼死挣扎,想着挣脱苏锦年的手。
前面那人,只顾着向前走着,毫无放开的意思。
“放开我!”到了外面,钱南新已不在受拘束,言语间没了方才的恭敬之语。
苏锦年只觉得牵着钱南新的手背处传来一阵刺疼,停步转头便看到钱南新正拖着他的手,低头啃咬着。
又是这个伎俩?苏锦年双眸一瞬由之前的愤怒变为柔和些。
啃咬劲儿已足够大,甚至连自己的舌尖已品尝到了丝丝甜腥味儿,可为何眼前之人都不为所动,不曾反抗呢?
她觉得奇怪,又加了些力道,见苏锦年依旧挺身直立,没有星点自救之意。
钱南新还是松了口,一脸疑惑的抬起头,盯着那被昏暗的引路灯衬着更为模糊的脸,问了一句:“你不疼吗?”
男子眉头一皱,甩开了钱南新的手,并不在意早已渗血的手,默默转过身去。
“哎,你这人,把我拖出来,又一句话不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明日搬到睿园!”
“睿园?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难道不该住在睿园吗?”
“可是,还没有成亲,怎么可以.......”
“你是听本王的,还是想自作主张?”
“并非要自作主张,只是我与你还未成亲,怎么可以随便就与你住在一起,更何况我到现在都未正经看到你长得如何模样,你倒将我看的透透彻彻。”
钱南新一直膈应的便是这些,作为王爷已将未来的王妃底细查的透透彻彻的,可是作为王妃,却连人家的面都没有正经见过,这一点也不公平。
“哼,你或许不知道能嫁入王府是每个津南国的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你怎么不说,更有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想嫁入王宫,想做一步登天的王后呢?”钱南新毫无遮掩的说话。
“你!”
“我怎么了?你以为平川王府是我想嫁的吗,不还是因为什么津南王的御赐婚约,让我不得不嫁到你们家吗?”
“现在想悔婚,已--无---退--路!”苏锦年的话一字一句敲击着钱南新的心。
“为什么?”寒风中,钱南新唯有这句话回应着。
“明日搬回睿园!”
又是如此不容辩驳的语气,又是压倒性的命令,让钱南新一时喘不过气来,难道以后要与这样蛮横无理的人相处一世吗?
不,这绝不可能,若是想让她钱南新低头,必定是自己犯了错,可是自己并无过错,为何要向这个处事极为简单粗暴的男子低头。
次日,苏锦年如约派了谷云珩来润丰院接钱南新。
一大早的,谷云珩便领着仆从立在了润丰院,这让桔禾一时无法适应。好在当时的邵阳公公得了消息,便急急来到了润丰院,带来了苏锦昔的传令。
“那就让她搬到睿园去吧。”
邵阳公公将苏锦昔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了钱南新听,钱南新虽然并未期许这个二王爷能帮衬着自己,但是听到他这番言语,依旧有些失落,果然在这里,并无真心待自己的人。
其实在润丰院的物件并不多,收拾起来亦不需要花费多大的气力,可是钱南新根本提不起精神去收拾。
打点细软的事情便全全交给了宁儿与桔禾二人,而钱南新则披着一件风衣,淡静的立在屋外廊坊柱子旁,看着依旧淅淅沥沥下着冻雨的院子,看着那凋落在地的枯枝败叶,心绪繁杂。
“小姐,全部都打点好了,这些衣服?”宁儿指了指桔禾手上的衣物,有些为难道。
“放在这儿吧,这些并不是我随身之物。”那些衣服是昨日邵阳公公送过来的,带到睿园恐怕有些不妥,钱南新吩咐道。
“那行!”宁儿点头示意桔禾送回房间去。
“既然全部都打点好了,那我们就随谷将军去睿园吧。”钱南新冷着面,冷着心,说着话。
“小姐,你看起来好像有些不高兴。”宁儿担忧着自家小姐。
“我该为何高兴呢?”钱南新扯了扯嘴角,强装笑颜的说道。
“小姐,我们来王府,不就是为了利用王府之势,为钱家上下百余条命鸣冤吗?”宁儿低下头,道。
心口如被一道闪电激着,钱南新忽而觉得闷闷郁郁的很。
是啊,她们来京都,来王府,不就是为了钱家上下几百号人命吗?为何,到了这里,她想的最多的却是自己,而非是父亲,亦或者那些惨死在钱宅里的冤魂?
一语点醒梦中人,钱南新一时觉得愧疚不已,若不是有宁儿,若不是宁儿时时帮衬着自己,安抚着自己,或许现在的钱南新已寻了短见,去见了老阎王。
“宁儿,有时候觉得,你还真的不是一般人儿。”钱南新恢复了生机,道。
“小姐,你由消遣宁儿了,宁儿怎么就不适是一般人了。”
“这是个秘密!”钱南新伸手在宁儿鼻翼上点了一下,脸上笑容一瞬漾开。
从屋内走出来的桔禾,看到廊坊处的主仆两人,心中亦起艳羡之心。在这个王宫深院,她一个仆人从未得过主子的星点怜惜。
“快跟上,桔禾!”宁儿转面呼唤着落在身后的桔禾。
或许,这对主仆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桔禾如此想着,便加快了脚步跟上了钱南新等人。
谷云珩见到嬉闹着走来的钱南新,并无言语,只是接过宁儿手中的包袱,便在前面引路。
“邵阳公公,这些日子多谢您的照料。”钱南新对着邵阳公公行了简礼。
“这使不得,使不得,钱姑娘,这是老奴的本分,他日姑娘若有需要,来润昔院知会一声便是。”邵阳公公深鞠一躬道。
原本还想说些感激的话,可是谷将军那儿行步着实的快,转眼之间已消失在润丰院,故而钱南新不得已,只得放弃,匆匆追出院子,朝着谷将军那儿奔去。